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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你喜欢。”这是一个谴责,也是一个挑战。“你很激动,别不承认。”他又向她走去。

  “不许动我妻子。”纳特在大厅下面出现,向他们走过来。伊芙琳惊恐不安,不知纳特看到了多少。“不许你的脏手碰我妻子!”

  纳特怒气冲冲,他以拳击手的姿势望着维克多,准备挥手向他击去,维克多向后退了一步。

  “只是吻了一下,”他说,“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

  纳特用目光挫败了他的律师。他又一次在控制别人。

  “走吧,伊芙琳。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今晚很漂亮。”当他们到家时,纳特说。他给自己对了一杯轻度威士忌。

  “谢谢。”伊英琳说,“我很高兴你喜欢。”

  “我喜欢我的女人漂亮,这有助于我的形象。”

  “你的形象?”

  “不知道吗?单枪匹马,抗拒历史的潮流。独自保持男子汉沙文主义的传统。”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他说。伊芙琳从不知道怎么去应付他这种心境。假如她这样,他会那样。她永远也不会赢。

  “纳特,你还与巴巴拉见面吗?”话一出口,她就希望自己没有说。她和莱顿医生决定了最好不去问纳特。大多数时候,伊芙琳都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是大多数时候,但不是所有的时候。

  男人想要的一切鲍姆都有了:妻子。情妇。她们都爱他,都想得到他,都心甘情愿为得到他去拼搏。

  巴巴拉的要求是歇斯底里的,它建筑在他作出过的、但没有遵守的诺言上;伊芙琳的要求是令人窒息的,它们建筑在他的罪过和她对他的占有上。

  一九七二年十月初的一个晚上,纳特从巴巴拉的寓所出来。她要求他离开伊芙琳,搬过来和她住在一起。象以前许多次一样,她以再也不与他见面相威胁。他们进行了一场痛苦的争吵,最后在床上和解。之后,纳特穿上衣服离开巴巴拉的寓所。在回家的路上,他在韦斯伯旅馆的保罗酒吧停下来买个睡帽。

  巴巴拉,伊芙琳。巴巴拉,伊芙琳。

  在法律上。在感情上,伊芙琳占有他。艾尔法公司百分之六十属于她。当她说如果他要永远离开她,她要让他分文皆无时,她并非在毫无根据的威胁。而且她还占有他身上那一部分——忠诚,温柔,依赖。所以他需要她。

  他也需要巴巴拉,她给他以快感。她有地位,有身分。他对她的情欲比对以往他遇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持续得长久、都更强烈。他不断地想,也许他性的能力会逐渐衰退。但是它没有衰退;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夺战看起来只是增强了这种能力。

  伊芙琳,巴巴拉;巴巴拉,伊芙琳。他恨她们,又需要她们。这使他陷入了疯狂的境地。

  纳特要了第二杯威士忌,这时他注意到酒吧间最里面那个女孩长得很可爱。金是的长发,小小的乳房,没戴乳罩,大约乔伊那个年纪。她朝他笑笑。他示意让她过来,她便拿起酒杯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他给她付了饮料钱,又为每人要了一杯。喝完之后,他们一起离开酒吧间,到第八十大街东部一个地方她的那套小公寓房间去。

  脱衣服时,纳特突然想起了帕尔梅·桑德斯。

  他意识到他三十岁时比现在聪明。那时,他知道睡一晚上就结束,没有感情纠缠的性关系对他最合适。

  当他与这女孩做爱时,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轻松自由,对付女人的唯一办法是拥有更多的女人。

  纳特希望他的妻子和情妇现在能看见他。

  1972年10月,杰克·罗伯逊逝世了。他在纳特与伊芙琳恋爱时,曾做过纳特的情敌,诺曼·诺尔也逝世了。他曾为伊芙琳设计了一件晚礼服,她度蜜月时带在身边。1972年10月,伊芙琳正在为她的生活拼搏,然而她失败了。

  纳特脑子里的那个想法不断增长,到最后他无法抵制住它了。从办公室回来的路上,他在德拉克旅馆停下来,喝了几杯饮料,然后让一个女孩搭上他的车。她说要去汉特,纳特邀请她到他家里去。

  “伊芙琳”他说,“我想让你见……嗯……”

  “珍妮。”那女孩子说,表情有点迷惑。她看了看让自己搭车的那个男人,又看看这个女人。她猜想,这女人是他的妻子。

  “珍妮?”伊芙琳不知道什么珍妮,她从没听纳特提起过珍妮。珍妮是谁?

  “珍妮是我的一个朋友。对吗?”纳特递给珍妮一杯饮料,自己蹑饮自己那杯饮料。他的话含糊不清,他开始有点醉了。

  “是这样,”女孩子说。“我们刚刚认识。”

  “事实是,”纳特说:“我刚在途中让你搭上了车。不是吗?”

  那女孩有点不自在。她是性解放这一代人中的一员,她喜欢非正式的性关系,特别是与有魅力的陌生人,但她不是妓女。

  “听着。”那女孩说,“谢谢你为我付了酒钱,“我最好离开这。”

  “见鬼,不行。”纳特说,“戏还没开场呢。”

  那女孩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伊芙琳明白了纳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想与这女孩上床睡觉,而且他想让伊芙琳看着他做这事。

  “我想你最好走,”伊芙琳对那女孩说。

  “很抱歉。噢,伊芙琳。”那女孩说。

  “我想我们会很愉快的。”当伊芙琳在那女孩身后关上门时,纳特说。伤害、羞辱和愤怒使伊芙琳想杀了他。她希望自己能把他消灭掉。她对自己这一愿望的强烈而感到害怕。

  “滚出去。”她尖叫着,“从这里滚出去!”

  “亲爱的。”纳特说。

  “滚出去!”她叫着,她一直这样叫喊着,直到他离开了家。

  伊芙琳一个星期没听到纳特的消息。最后她接到维克多,海顿的电话。他说,他是以纳特律师身分来跟她通话。他的委托人想知道伊芙琳是否要离婚。

  “他呢?纳特想要离婚吗?”伊芙琳对自己不得不向第三者打听她丈夫的想法感到有失身分。

  “他没有这么说。他想知道你是否想这么做。”维克多说。

  伊芙琳不想离婚,她想要纳特。尽管发生了这一切,她还想让他回来。她恨自己想要他回来,因为这意味着要他再来伤害、欺侮、凌辱她,然而她还是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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