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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她发觉自己在毫无目的地游荡着。当她想到马克时,她觉得她爱马克、但并非那种相吸相属的“爱恋”。而且当珍妮被墨西哥城的其他人“发现了”时,她也得到更多更多的崇拜者,包括男人和女人。现在她不再是受男人操纵的可怜虫了,她发现她竟能轻而易举地操纵男人,把他们逗得团团转。当珍妮还是个女孩时,就喜欢挑逗人,现在,成了女人后,她益发体会到调情带给她的魅力。她可以施展在斯迪上,但他却己过世了。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才刚了解“爱”的真谛时,却也失去了它。

  在马克的坚持下,珍妮写了一封长而语意模糊的信给她父亲,告诉他她已嫁给摩斯迪了。“我后来才发现我爱他,我想,他也爱我。他并非我们认为的那么邪恶、而且他热心支持革命和华瑞兹党,”她继续解释说她已成了寡妇,并遇见雷马克上尉,现在住在墨西哥城,和玛丽亲王夫人结伴同游。请别要我回家。这儿充满欢乐,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外交官及古巴和西印度的富商巨贾。我觉得每样事都很新奇刺激,有助于我遗忘过去。你不要担心。”珍妮想想又加了一句不缺钱用,因为她丈夫留给她笔遗产。珍妮皱着眉想着,这倒是真的,遗嘱已签好,钱也存在银行里。她突然心痛地记起,斯迪把所有的东西部留给她了。

  但是他们一直没仔细谈过,她只知道他在蒙泰利附近有一个牧场。“也许,当一切都结束时,我会去那儿隐居。”但是生命依旧轮转着,等着人去品尝。

  珍妮寄了信,希望她父亲和苏亚能了解。她觉得也该写信给艾富兰,毕竟他一直对她很好。但该说些什么呢?

  她要怎么解释所发生的事故,而期待他能谅解呢?还有雷纳,他是她的朋友,也该写信给他。她几乎把每件事都告诉他了,对于她幸运获救,现在是这个救命恩人的情妇的事也坦白陈述。“我友,你听完之后可能会很震惊,”但我己觉得空虚而堕落,几乎不再在乎所发生的事情了。我和马克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他对我很好,也很和善。我想我很满意目前的情形。如果你愿意代我向艾老爷解释我们情况,我会很感激。我觉得我没有勇气面对他,而且我总觉得每个人都会把我想得很糟。”她沉思好久,又在未行潦草地写着:“雷纳,我爱他。如果我能告诉他就好了。”

  因为全国仍处于骚乱不安的状态,联络不易。不过,玛丽把信拿去时,保证说会寄到。“但你别期望很快就收到回信,他很可能不在那儿了,那一省已落入华瑞兹党徒的手中,大地主们都逃跑了。”但是信至少已经写完,珍妮觉得舒服多了。

  雷马克上尉回来时,发现珍妮变得愉悦而光采照人,成为全城瞩目的对象。人们争相邀请她,但她坚持由他护送。她甚至发誓她会一直忠于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为她做的一切。

  “哦,别这么说。”他低声说,“我并不希望你感激我。

  珍妮,我一直在想念你。”

  “我也一样。哦,马克,抱紧我。请别吃醋,因为那实在不必要!”

  在她的怀中,他忘了一切,也忘记那些醋意了,他知道她现在是他的情妇;她可爱的身体,多少人抚摸糟蹋过的身体全是他的了,他愈拥有她,就愈渴望能占有她,她和他所认识的女人都不同。

  这位年轻的伯爵,曾经是最风流的单身汉军官;现在开始摒弃其他的情妇,而让世人知道他已是佩茜夫人的护花使者。他不喜欢珍妮取的这个名字,因为这使他想到一个法国名妓。

  但她只是嘲讽地大笑:“难道不是吗?前天晚上,我看戏时,还听到一个老太婆对她的朋友说:‘看看那个高级妓女!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才不在乎呢?难道你不高兴我是你的吗?”

  是的,他承认他很高兴。和她一起出现时,众人投来的羡慕、嫉妒的眼光、总让他觉得骄做又嫉妒。她和他以前认识迷恋的珍妮不一样了,她已是个成熟而特别的女人。是的,他现在总是觉得有种强烈的欲望在刺激着他。

  他沮丧地想,我完全被她迷住了,但当他在她怀中时,他就忘记一切,只是不断享受她带给他的乐趣。

  而珍妮也无法掌握自己变化多端的感觉,她爱马克,是的,就象她能够重新再付出的爱一样深,但是她也开始享受其他男人的赞美、爱慕,和她能控制他们的快感。马克不在时,她会想念他,因为他让她有安全感,是她虚弱惊恐时的支柱。而现在,她身体结实了,心中的创伤也痊愈了,反而不太确定自己想要些什么。马克的醋意很重,每当有人送花送礼来时,就很愤怒。然而她也学会如何抑制、戏弄他,以化解他的怒气。这实在是非常容易的事。

  虽然雷马克伯爵已调到墨西哥城,贝元帅仍把他视为心腹庞臣,常要他到各地巡视。而贝元帅去哪儿,马克就要跟到哪儿,所以,珍妮常不愿独守空闺而和玛丽一起参加宴会。但她身边除了玛丽就是马克,从没和其他男人一起出现过。当他抗议她的应酬太多时,她就会噘嘴抱怨。

  “你总是这么忙!那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放弃我的朋友吧?难道你不信任我吗?”而他永远没有勇气说不信任她。

  有一次,因为马克出差两天,珍妮便去参加皇宫举行的化装舞会。嘉娜皇后奉命去法国求援(译注:皇后是比利时公主,此时奔走于欧洲和教皇国寻求支持,不得结果后曾精神崩溃,后住比利时挹郁以终,)可怜的麦西米伦需要人打气鼓舞!而且,消息越来越坏了,谣传说法国军队很快就要离开墨西哥了。为什么不趁现在及时行乐呢?

  这天是一八六六年一个炙热的夏天,在墨西哥城里。

  人们嗅不到四周蔓延的战火,也听不到让人心烦的谣言。

  “这次只邀请少数人,”玛丽轻声对珍妮说:“都是最上阶层的人!有麦西米沦的顾问、一些富有的墨西哥人、英俊的军官和一些外交官。一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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