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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第二天,报纸和电视掀起轩然大波。他们要求采访、解释,发表评论。玛阿的冷淡和反驳引起思想正统者的攻击。而其他的人对背景毫不在乎,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那些糖衣炮弹。到处都是暗探。晚上,雅娜又在巴黎出现,在一家俱乐部声明:为了支援世界反饥饿活动,她捐赠一张十万法郎的支票。有人问她支票的来源,她回答:“我的情人们的。”新闻媒体对资助者的钱柜又作开了调查。滑稽歌舞剧、假声带、偷摄者、玫瑰色名单、马路消息、辟谣,一时沸沸扬扬,写得绘声绘色。但是那支票仍然按规定被收下了。

  结果,人道主义唱片的全部抛售似乎阴险地掺了假。一家研究性报纸载文揭露,甚至有一黑手党类型的神秘组织答应捐钱,以便让人忘掉它的罪恶行径。

  勒普蒂在电话采访中解释说,是玛阿自己不考虑这可疑的善举。

  我还不敢相信他的话。但我感到整个形势在发展,阵地在动摇。勒普蒂和我对坐在一家酒吧里。这是个星期六。他穿着一件肥大的米灰色套头衫,一条打褶子的长裤。安适、自由自在地松了口气,他小口喝起浓缩西红柿芹菜汁。他脱去了总经理那笔挺的西服,像卸去了盔甲,一身轻松,加入了周末的休闲族。他那双理想的蓝色眼睛不时向我闪上一闪,显得挺有神,随即又把目光收回。他对我说道:

  “今天的形势比昨天更开放些。生活就是这样: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璐的话使我心里痒痒的。

  “勒普蒂占了你的位置。”

  我回答她说,他要对这庞大的索比公司负责。他只是照章办事地对玛阿感兴趣。明天他可能用别的枪打别的靶子,人家会把别的地盘交给他。总之,只有我是玛阿唯一的经纪人和艺术领导。勒普蒂保证逻辑性和全面的动力。而我则插入反应堆的中心,在其中产生粒子;我得整治这个大摊子;我是冶炼玛阿者,现在仍然是,你明白吗?我亲爱的璐!不管是勒普蒂,莫瑟威尔,还是玛阿,我都得拴住他们。我通过秘密武器捏住了玛阿,她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武器,但她感到受控制。我转移了触手,深入到玛阿的无意识中,这是根源。在黑夜里,在恐怖中。我感到璐十分喜爱小说和传奇,但并不喜欢过多描写心理的幻想作品,这种作品使她害怕。只有这用禁条目录编制成的扇子才能扇起她的欲望。这是刺激她的巧计妙法。

  璐对改变话题很高兴。她卷起连裤袜,把它扔在一边。她从上到下四处乱动,重又找出幸灾乐祸的话题来讥笑刚放弃诉讼的马兰:

  “他投降了,给他来了个短平快!索比公司用宽厚的付款条件使他无言以对。马兰想凭靠斡旋来设置一个可持有的新标签。如果行的话,索比公司的打击力量将在其流通中把标签收回。我设想……”

  我略带讥讽说道:

  “你懂得笼络住他。”

  我并不完全相信璐对马兰具有万能的色情影响。他们还能结合在一起吗?她虚张声势地说道:

  “我正好在该笼络的地方把他笼络住了。”

  她狡猾地眯着眼,以随和的鸨母式目光扫了我一眼。

  “你呀,必须稍微散散心,从那个可怕的圈子里走出来,从你跟玛阿的性关系死胡同里走出来。好吧,原谅我的粗鲁……我认识一个姑娘,她很爱你。她再也受不了这爱的折磨,对我吐露了真情。我认为她并不十分复杂。她叫柯妮,一个新来的舞蹈演员,阿蒂尔雇来的一个美国姑娘。她身材颀长,金黄色头发,一张笑容可掬的娃娃脸……你稍稍摆脱你的消沉和迷狂吧。我把柯妮给你领来。如果你愿意,只要到我家来吃晚饭就行了。你很清楚,你再也没有时间盯梢和转弯抹角了。柯妮不在乎你过去的事。你使她激动,就这么回事。她对我说过:‘这是个严厉的人,他的忧郁皱纹十分讨厌,使我几乎崩溃。但跟我的性格恰巧成为鲜明的对照,我喜欢这种对比,距离是我的麻醉剂……’这是她的原话。我向你发誓,她就是这样的人,十分快活。你不能到了文布利而没有快乐。”

  我们又在韦西内别墅度过一个周末。玛阿、阿蒂尔、吕丝、洛里斯……勒普蒂则在星期六来吃晚饭。这次是商量文布利演出的有关事宜。无数次的调整。比如:我想让灯光变得更重要更不可思议;我们的舞台装置者又有新的电子迭印方法可供我们使用,这是一种光的全息照相,给人三维的幻觉。我们甚至要对一个新颖的装置进行测试:在数值化的屏幕上来回移动音乐笔。有一大堆问题要解决:货运单发付业务问题、培训和安全问题……要给玛阿派两个保镖,他们名叫梅尔和马克。

  黎明时分,邻居肖拉尔太太打电话来。这邻居在阿尔罗不在时看管别墅。她住在一幢高楼里,从她屋里可看到韦西内花园,一直到很远处的林荫道和小径。我们这个隐蔽而引人入胜的地方大大调动了肖拉尔太太的积极性。她一清早就十分激动地通知我,“盯人虫”又来了!

  “盯人虫”这个叫法使她陶醉,她说起来十分流利和津津有味。犹如一只贪婪而奇形怪状的动物在非洲长途跋涉时走近一个泉眼。“盯人虫”装备着手提无线电电话!把“盯人虫”同手提无线电电话组合在一起,这是肖拉尔太太莫大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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