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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我坐在麦克风前,右边是勒普蒂,左边为M,这两个强盗;然后是吕丝和璐。这是“最后的晚餐”,我是基督,耶稣就是我这头小母鹿……不管如何,我还是得注意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和说话的速度,把他们纳入其中;把自己的捉弄、戏谚控制在背后。我就此对吕丝发过誓。

  他们向我提出有关演出的一般问题:为什么选择德方斯?我们的美学原则?我们有无样板和参考资料?他们评论我干这一行时的最初境况:

  ——销售量并不令人惊愕……

  真妙!第一支投枪就扎准了我的脖子。我平静地纠正这种说法。勒普蒂显出惊讶的神情。我克制讥讽,明智地把头转向M,因为赚下钱不是给我的。M抓住这契机:

  ——一开始就销了四万张唱片,而且销路不断扩大,销售量在增加。

  ——抢先刊载有关狒狒的独家新闻具有强烈的刺激性。

  一个姑娘投出了这一标枪。她长得身材匀称,很美,爱好体育,所以脸晒得黑黝黝的。她这么说帮了我的忙,我更冷静,对自己更有把握了:

  ——这“独家新闻”是怀着恶意冲我来的,我受了这种卑劣行为的伤害……

  我说得慢条斯理、庄重而动情。所有的话都很有分寸。这是从我的胸腔里发出的声音。

  ——但无论如何,您在这件丑闻中获得了一点蝇头小利。这独家新闻的出笼是卑劣行径,但并没妨碍继续销售。因此我们可以思忖……十分抱歉,得把这些问题提出来,而且我们也有权知道真相,大家对此都非常关心。把真相兜底亮出来吧!

  ——那份刊物被起诉,受到查封。它承认了事实。一切都很清楚,一目了然。我们的美学选择本身揭穿了他们如此可怜而堕落的勾当。我的歌唱不作任何让步。许多评论家领教了我们的不妥协,他们评述了这一点。瞧,他们就在这儿。我作为受害者,再也无法回答任何弦外之音!

  ——那个雅娜,您对她怎么看?

  这个问题很恶劣,它更涉及个人,蠢话!蠢话!

  ——我认为她首先是她那些合伙人的牺牲品,她完全没有意愿和自由。

  ——您看不起她?

  ——不……不是看不看得起,而是对事实、对某种制度和她的堕落进行审视。

  ——无论如何,她对您有所妨碍吧!她长得漂亮,招人议论。她胆敢作黄色宣传。她长得十分像您,真令人惊奇!

  ——我对这一点感到很尴尬。但她是她,我是我,这是她的事。

  ——您见到过她?

  这个问题我却没料到,我要是说实话,他们会去证实的,很可能她已说出去了。

  ——对,我想告诉她我的看法。

  ——您跟她说了什么?

  ——我跟她当面说了我想说的。

  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穿着黑色衬衣、深色上装,他接过话头:

  ——可为什么从想法被玷污之时起还在演出中保持狒狒出场?

  ——这不关我们的事!因为本来我们的演出就有狒狒,不能因为有坏蛋诽谤,我们就得放弃这个安排。如果放弃,那就是认为他们有理,向他们让步了。

  ——猴子演出是什么意思?还有孔雀,这些动物大集会,孔雀的鸣叫声,录下这些动物的叫声组成音乐会,整个一个动物园,这是为什么?是生态学大宣传吗?

  他讽刺挖苦,认为我们使用动物太过分了,是个民间创作。

  ——不,不是生态学……完全不是!

  我给他点到为止。他却得寸进尺地问道:

  ——您反对生态学?

  ——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不关我的事。无论如何不是我的工作。

  ——可这是大家的事呀!

  ——暂时不关我的事。

  M和勒普蒂看着那些人,不插嘴。他们已预料到这类问题了。但得避免大家跟着一哄而上。

  ——那么您那群气味相投的家伙呢,他们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们的残忍。

  我可能有点过火,不是逐步地而是一下子堵住了他的话头。咱们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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