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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他将食物滑送器拉了过去。“李子岛。”

  “从长岛那端看过去,北面的那个手指状的就是。”

  “李子岛。‘李子岛动物疾病中心(属联邦政府、负责口蹄疫研究)’,上面是这样说的。听起来很迷人。”

  “那只是岛上的一部分。那儿有个漂亮的海滨,住处很好。春天里燕鸥上那儿搭窝筑巢。”

  “燕鸥。”菜克特医生叹了口气。他把头微微侧向一边,用他那红红的舌头在红红的嘴唇中央搭了搭。“如果我们要谈这个,克拉丽丝,我得先部分得到点什么。投桃报李吧。我告诉你一些,你也告诉我一点。”

  “说吧。”史达琳说。

  她不得不等上整整一分钟他才开口。“毛虫在茧子里变成蛹。后来它出壳了,从它那悄悄变化的空间里出来,变做一只美丽的成虫。你知道什么是成虫吗,克拉丽丝?”

  “长了翅膀的成年昆虫。”

  “可是还有呢?”

  她摇摇头。

  “这是精神分析那已经死亡的宗教里的一个术语。成虫,是父亲或母亲的一个形象,从婴儿时候起就埋藏在孩子的潜意识中,与婴儿期的自觉感情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个词来源于古罗马人,他们在送葬队伍中扛着祖先的半身蜡制雕像……就是克劳福德这么迟笨的人,也肯定能从这昆虫的虫茧中看出某种意义来。”

  “没什么可以一下就能抓住的,只能对照着叙词索引上那些已知的性犯罪分子,逐个核查昆虫学刊物的订户名单。”

  “首先,咱们不要再说野牛比尔了,这是个误导人的名称,与你们想要的那个人没有关系。为方便起见,我们就叫他比利。我把我想的给你说个大概。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虫茧的意义就在于变化。幼虫变成蝴蝶,或者蛾子。比利认为他想变。他在用真的女孩子的皮给自己做一套女孩子的衣服,于是就有了这么些大个儿的被害人——他得搞到合适的材料。被害人的数量暗示,他也许把这看做是蜕化的一组系列。他是在一栋两层楼的房子里干这事儿的,为什么是两层楼原因你找到了吗?”

  “有一度他是把她们吊在楼梯上的。”

  “不错。”

  “莱克特大夫,我在易性痹与暴力之间看不出有任何相关的东西一易性癖者通常是温顺的那一类人。”

  “这倒是真的,克拉丽丝。有时你还会发现他们有一种倾向,有手术瘾——从整容来说,易性癖者的要求是很难满足的一可大致也就只能这样了。比利并不是真要改变自己的性别。照这样想下去,克拉丽丝,你离抓住他已经很近了,这你意识到了吗?”

  “没有,莱克特大夫。”

  “很好。这样你就不会介意跟我说说你父亲死后你身上发生了哪些事。”

  史达琳看着扶手桌面上那些刻痕。

  “我想这答案不在你那些文件里吧,克拉丽丝。”

  “我母亲把我们团在一起有两年多。”

  “她做什么呢?”“白天在汽车旅馆当女佣,晚上在咖啡馆当厨子。”

  “后来呢?”

  “我到蒙大拿我母亲的表姐和她的丈夫家去了。”

  “就你?”

  “我是老大。”

  “镇里对你家一点表示也没有?”

  “给了张五百元的支票。”

  “怪事儿,怎么没有保险?克拉丽丝,你说是你父亲那滑膛枪的滑机撞上了他那小卡车的车门?”

  “是的。”

  “他没有巡逻警车?”

  “没有。”

  “晚上出的事儿?”

  “是的。”

  “他没有手枪吗?”

  “没有。”

  “克拉丽丝,他是在夜间工作,开的是辆小型卡车,武器只有一把滑膛枪……告诉我,他皮带上是不是有可能拴了只考勤钟?那一种东西,钥匙被他们死扣在全镇各处的岗位上,你得开车上各处取钥匙,再把钥匙插入钟内,这样镇上的父母官就知道你不在睡觉了。告诉我他是不是拴了这么一只东西,克拉丽丝?”

  “是的。”

  “他是个巡夜的吧,克拉丽丝?根本就不是什么警察。你一说谎我就会知道的。”

  “工种一栏上说他是夜间巡警。”

  “那东西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东西怎么样?”

  “考勤钟。你父亲被枪杀之后它怎么样了?”

  “我记不得了。”

  “如果你确实记起来了,告诉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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