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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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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方出口,夜鹰子已从门外捧着朱漆葫芦进来,放在鲁颠、沐公子两人中间桌上,然后悄悄退出门外去了。鲁颠一手执杯,一手指着葫芦,有着无着地说道:“诸位看这个葫芦,有点异样。” 沐公子立时抓住机会,肃然起敬地说道:“后辈年轻无知,见识有限,不过对这件宝物来历,却略知一二,正在怀疑,不敢冒昧请教,便是前辈上下两字,到现在还不大了解哩,尚乞不吝教益,以启茅塞。” 鲁颠大笑道:“萍踪偶聚,亦是前缘,今夕相逢,尤为不易。不过老朽遁迹世外之人,姓名身世,言之无足轻重,何况诸位大事在身,千万莫错良机,正好借此畅谈衷曲,解释一切。如不见外,老朽亦可洗耳恭听,或许也许贡献一点道听途说,与诸位不无小益。否则老朽不便参与,先率小徒下山去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沐公子双手捧着酒壶,很恭敬地替他斟了一杯酒,一面笑道:“前辈虽不屑教诲,也何致这样决绝呢?别人不敢说,后辈现在正有一桩极为难的事,此事还非前辈不能解救。便是这两位身遭奇祸、遁迹天涯的世妹、世弟,后辈斗胆,也要代求老前辈大力援手。按理说,这样冒渎,太已无礼,后辈亦未免荒唐万分,可是刚才老前辈说得好,萍踪偶聚,亦是前缘,也许先人在天之灵,冥冥中有所启迪,所以鬼使神差,老前辈光降,适逢其时。老前辈随身的朱漆葫芦,偏又入后辈之目,后辈人微言轻,语多非分,只有叩求老前辈,请看在葫芦面上,原谅后辈的了。” 这一番倘恍迷离的话,谁也摸不着头脑,尤其是提到的那个葫芦,益发莫名其妙了,但是鲁颠本人却一点不以为奇,侧着头听了半天,若无其事地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喝得嚓嚓有声,等到酒杯放下,突然虎目一张,看了沐公子一眼,点头叹息道:“故人有子,难得难得。老朽已经跳出红尘中人,偏偏造化弄人,到处牵惹,尤其是今晚无端聚会,大是奇事,这且不提,你们今天举动似乎都有牵连,何妨趁着这时候一剖心腹,老朽或者也能参加一点意见,也未可知哩。” 沐公子听出口角有点活动,顿时喜上眉梢,一面唯唯称是,一面又替他川流不息地斟酒,百忙里又向璇姑、半面韦陀说道:“诸位不知我同这位老前辈大有渊源,今晚我们能够蒙老前辈光降,正是我们的运气,诸位暂时可以不必打听内情,最要紧我们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在我们这位老前辈的面前禀白一番后,求老前辈替我们做主。 “再说尊府祸起时,我正在哀牢山中料理一件要事,山深路僻,消息不通,就是家兄在昆明一知尊府噩耗,也会火急去援,偏又事出非常,鞭长莫及,赶到尊府,已经不能挽回,只有力守尊府基业,不令贼子蹂躏。那时世妹等已无下落,究竟世妹世弟怎样脱身?怎样会到这个地方寄身尼庵,又怎样会与那万恶妖尼同一名号?而且世弟又怎样到了中原?又怎样今晚才能姊弟会面?这种种情形,同以往尊府避祸实情,统统请世妹赐教才是。再说愚兄方面,也有许多隐情奉告,现在我们敌忾同仇,万事都要从长计议,先前愚兄莽撞之处,务请世妹海涵才好。”说罢,连连抱拳道歉,偷眼看璇姑时,却见她含泪低头,楚楚可怜,与阶前武力颉顽之时,截然不同。 沐公子益发心里难受,恨不得投地自掴,立剖腹心,无奈众人在座,只有干着急,却好半面韦陀识趣,接过话来说道:“彼此休戚相关,公子不是外人,没有先头误会,我们今晚还不能够聚在一起哩!倒是趁此机会,大家披诚相见,办理大事要紧。公子说得对,请璇姑将始末情由,向大家细说一遍,一切都可明白了。” 于是大家一面喝酒,一面细听璇姑含冤切齿地说出一件稀罕故事出来。 (附注:此处故布很多线索,下文奇峰突起,即是璇姑口述之事,直到峰回路转,始反照前文,一一接榫,盖全书百余万言,均系根据明末清初各家秘记,绝非凭空虚构,千头万绪,错综穿插,亦费苦心。第一集第三章卖花翁高老头曾有“熊经略别离多年,今才会面”之语,故后文所叙,虽系穿插应有之文,实亦补叙鲁颠别后多年内之事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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