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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体辨


  或曰:“事之弊,作而更之欤?安而弗顾欤?”曰:作而更之也。“人之不善,按而诛之欤?安而弗顾欤?”曰:按而诛之也。“然而作而更弊,世以为纷纷也;按而诛不善,世以为刻讦也。何谓欤?”曰:有以也。事之体有小大,罪之情有深浅。彼以系者大而罪也深,任忠义者之视之也,则然反之,蹇然辨之,作而更之,按而诛之,恐未果也。何则?为国家天下之计然也。人见忠义者之然也,不识其心而希之也,曰:“事皆然也,我顾不能然欤?”当其坐于府,立于庭,而议之以四方。使彼其系者小而罪也浅,而然反之,蹇然辨之,作而更之,按而诛之。恐不果也,甚者构而侈之也。为国家天下之计乎?则未然也。于是欢然厌其纷纷也,病其刻讦也。岂惟厌且病欤?当世诚有任忠义者为其所当然,则上必思彼纷纷者之所行,刻讦之所存,而皆让焉。诚有任忠义者为其所当然,则不之见信;幸而信,则奸与庸者,得扳厌且病之事而间之矣。嗟夫!事有似之而不然者,此是非之所以乱,虚实之所以昧,不可恶也欤!恶则如何?亦察焉。其请而更者利害也,大系国家天下也,循之有理也,则固忠义者之事;其请而诛者,奸佞也,大系于国家天下也,循之有理也,则固忠义之事也。反是也,则末矣。“然则弊之细也,恶之浅也,安而弗顾欤?”曰:考其弊而更之,得其大者焉;审其罪而诛之,当其深者焉。则细且浅者熄焉。睹细者浅者之可忧,抑其不熄,则徐徐而治可也,岂安而弗顾也欤?

  或曰:“彼虽纷纷也,刻讦也,然其于事也,情欤?”曰:或情不情焉杂也,然则凡彼之所美也,有让而不情,情而不以其地,则罪始让者欤?否则彼之纷纷也,刻讦也,或情不情时也,罪忠义亦可欤!〈辑自《圣宋文选》、《南丰文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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