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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上张学士


  天下共论阁下之才、谅直之节形于朝廷,而廉退之行加于上下,为日旧矣。及拥节旄分一面而使,当国家经费之广,而诸路争出计策以求余财而自为功之时,阁下方悼百姓之穷,恶俗吏之薄,以出入期会之常奉贡赋之事,而以兼吏博爱之政被于绵地数千里之人,其明于轻重之间、利害之际,而其心岂近也哉?故天下之士不远江海山陆之途,不顾自进之嫌,而以争归阁下为事,诚以义之所在则天下之所向也。况于十州十县之地,百执事之人以身得察于左右者,其欣附复何如哉?而阁下又方不以位势之尊,不难诎降于人,以以四面进之,故自归者之日众,欣附者之日倾。

  夫何繇哉?理则然也。夫去小恶则大恶惧,举小善则众善兴,此非由他,盖人之情,谓上之人于善恶之别,且不遗其小者,而况于其远大者乎?虽然,去恶以止恶,不若举善以励善,使人自趋,则不为恶可以止恶之愈也。

  今使者之务宜无意于此者,而吴越之大,吏可谓有小善之资在可举之势者,岂无人哉?若某之微ウ者,得以姓名彻阁下,而所以致其心力之劳过,蒙执系者之见识,尝赐之一言之奖,亦已久矣。某者不敏于事,徒以先世之故,得有禄食之赐,又用举者之言且方窃邑于此,夙夜之所自励于此,邑之人曲直损益、沮劝废置之宜,而至于赋税发召、出入要会之故,未尝敢不尽其心焉。理之所在,惟其不达,茍达焉,未尝敢不循也;理之所去,惟其不达,茍达焉,未尝敢不避也。若此自强,虽不足谓美,然始终庶几无大旷,自亦蒙鄙之分所竭之至也。伏惟执事者之贵听览之远,在其事亦已察矣。而某之不偶,一来为吏,饥寒骏奔十余岁中,虽数枉有司之荐,而其穷固未动也。今者幸遇阁下之仁,尝蒙一顾之重,若不进而言焉,则有自弃而已。诚以阁下之材德,天下以谓宜大用于朝,而不宜淹此一方也。如一日去而坐廊庙之上,方当于天下之治,图其大者,则某之贱,或有所未暇及焉,是某之穷,无振之者。

  伏惟采其倾附之情,察其自竭之效,而矜其地势之若此,成以一言之奖,许以小善之进,则岂独孤陋之幸,亦所以使四方闻之,谓如某者且不弃于门下,则众善之劝必自此始焉,惟阁下留意。〈《南丰曾子固先生集》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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