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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是科学的


  十一月七日,上海市国医分馆馆长,假座湖社,补行就职宣誓典礼,教育局长潘公展先生,受中央国医馆命,为监誓委员,潘委员之训辞,对于国医分馆有无穷之希望,其最要之点,是国医学术是进取的,不是保守的,国医学说是科学的,不是非科学的,国医馆是国医全体的,不是馆长与董事的,对于国医学说,国医地位,国医与国人的关系,都有深切的认识,详明的指导,不胜钦佩。

  而余最钦佩的,就是国医是科学的一句话,这一句话,真是金玉良言。

  《伤寒论》是中医方书之祖,我们为什么把它这么推崇,就为张仲景到今二千多年,他那书上所列证据,所开的脉象,所定的治法,所撰的方子,百试百验,万试万验,旁的书或者还有万一之错误,独有张仲景书,竟然万中找不出一个错。

  如头项强痛脉浮之太阳病,汉代如是。魏晋六朝也是如是,唐宋元明也是如是,清代如是,民国也是如是,的证的脉,丝毫不有变易,丝毫不能通融,这不是科学是什么。

  伤寒证之恶寒、体痛、呕逆;中风证之恶风、发热、干呕;麻黄证之无汗而喘;桂枝证之脉弱自汗;阳明病之身热口渴,不恶寒但恶热,古代如是。今时也是如是。自从汉魏六朝,唐宋元明,清代民国,从未曾变更过。未曾见汉朝的伤寒证是恶寒、体痛,呕逆,现代的伤寒证偏偏不恶寒、不体痛、不呕逆;魏晋六朝的中风证是恶风、发热、干呕,现代的中风证偏偏不恶风、不发热、不干呕;唐宋的麻黄证是无汗而喘,现代的麻黄证偏偏不是无汗而喘;元明的桂枝证是脉弱自汗,现代的桂枝证偏偏不是脉弱自汗;清代的阳明病是身热口渴,不恶寒但恶热,现在的阳明病偏偏不是身热口渴,不是不恶寒但恶热,病情确定,亘古不变,这不是科学是什么。

  惭愧我未曾受过欧洲的教育,对于科学两个字,只当做机械之学,所以我常言我们的中医,分做两派:一派是尚理论的,犹之宋儒之理学;一派是尚证据的,犹之汉儒之经学。

  我们研究《伤寒论》的,就是经学之一派,此回听了潘局长的演辞,才知我向所认为经学的,就是科学,那么我的胆就壮起来了。

  我并不是依仗了他人的话,壮自己的胆,就为因他人的话,能够认识科学真面目,知道我们所学所行,本来全是科学,不过干百年实行着科学,不曾享受科学的名儿罢了。

  我们中医对于病,既明六经,又分三焦,六经有六经的证状,丝毫不会错误,科学之至;三焦有三焦之证状,丝毫不会错误,科学之至;并且于六经三焦中,更须辨出风寒暑湿燥火,又各有显明之证据,科学之至;对于病人分出个男女老少;对于病人起居,分出个城市乡村;对于病人的环境,分出个富贵贫贱,科学之至。

  我们就为都已明白,有传统的诊察法,已能够搜寻证据,真知灼见,不必再甩试验室的设备,把人做试验品,更不必把兔儿、狗儿当做代替人类的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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