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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萱堂记


  会稽山阴余邦用有堂,名曰寿萱,以奉母也。按萱,草名也。《诗》曰:“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谖与萱同音,而谖之义为忘,故草名萱,亦取其能忘忧。北堂谓之背。妇洗在北堂,见于昏礼之文;而萱草忘忧,出于嵇叔夜之论。后世相承,以北堂喻母道,而又有萱堂之称,盖不知其何所据。若唐人“堂阶萱草”之诗,乃谓母思其子,有忧而无欢,虽有忘忧之草,如不见焉。非以萱比母也。又按医书,萱草一名宜男。以萱谕母,意或出此?盖不可知。然萱能忘忧,既寿矣,又无忧焉,人之所愿欲遂矣。子之奉母,不过欲其如是,则寿萱之名,不必其有所据亦可也。

  夫人欲孝而亲不待,或厄穷而无以为孝,则皆抱终身之恨而不平于天,岂不大可怜哉?余君丰于家,而得寿母以养之,其所受于天者厚矣。《书》称五福,寿、富、康宁居其目之三。康宁也者,无忧之谓也。五福四系于天,而一系乎人,攸好德也。

  余君业儒而孝于其亲,又以善见推于其乡人,斯可谓之能好德已!人知四者之系于天,而不知天之所佑者德也。

  《书》曰:“惠迪吉、寿、富、康宁、考终命,惟攸好德者受之。”余君勉乎哉!

  《诗》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夫积德如水,愈浚而愈深;否则有时而涸矣。余君勉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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