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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符二年闰九月(3)


  辛巳,通议大夫、守尚书右丞黄履罢尚书右丞,知亳州,以议论迂阔,朋比怀奸,动摇国政,命令已出,退有后言故也。邹浩之窜新州,履言,浩以陛下所自拔擢,平昔优奨之故,遂敢犯,逆鳞,而陛下遽斥之死地,人臣孰敢为陛下论得失乎?上愕然曰:“卿言甚有本末,朕当徐思之。”(此据履传,当考。)履退,递降责命。履是日留身奏事,有四札子置御榻上。曾布再对,上语笑如常。晚归西府,闻履罢政,然未知其详。履亦未之知也。章惇、蔡卞先于都省晚聚时,已得中批,然不以告履。翊日,履欲造朝,门下吏告之,乃止。告命四更已过门下,及指挥下阁门矣。履既贬,上谕布曰:“履有四札子救邹浩,当时不言,既已奉行,乃如此,必为人所使。”又曰:“吕嘉问两日前尝谒履。”又问:“吴居厚可尹京否?”盖欲逐嘉问也。布再对,遂请于上曰:“履昨留四札子,所陈何事?”上曰:“四札子皆引故事:一、唐介,二、朱云,三、刘禹锡。”又曰:“履是吕氏客。”布曰:“履实出吕氏门下,然履惷野,不识忌讳。”上曰:“履纯惷不晓事,必为人所使。”又问:“嘉问几壻?”布曰:“不悉记。”上曰:“蹇序辰、曾诚皆是。”又曰:“曾诚如何人?闻多豫事。”布曰:“章惇不喜诚,云安焘倾惇,诚多预谋,然未知虚实。”又问:“蔡卞兄弟不协?”布曰:“外议多言如此,然不知其实,大抵言争先作执政尔。”上曰:“妻亦不和,至不相见?”布曰:“臣与之瓜葛,亦粗闻之,诚不相得,然不至不相见也。”是日,章惇留身甚久,布疑上所问,皆惇所奏也。(此当考详。佑圣邸报:三省同奉圣旨:黄履身居执政,议论迂阔,朋比怀奸,动摇国政。况履所行之事,悉出朝廷。奉行之始,既有未当,自合明议,以正得失;岂可面从,而退有后言?为臣不忠,无甚于此!可落职知亳州,替何琬,仍放谢辞。敕:朕惟二三执政股肱之臣,所与图事揆策,协心一虑,以同底于道。或异意以害政,则朕亦不得而私焉。具位黄履,论议迂阔,不足有为,朋比怀奸,动摇国政。况所行之事,悉出朝廷,得失是非,固当明辨;岂可命令已出,退有后言?为臣若斯,朕复何望!宜罢纲辖,往守藩条,其益省循,无重尤悔。可特罢尚书右丞,知亳州。郭知章行。又履到任谢表云:伏奉敕命,差知亳州,已于今月三日到任。祗奉宸綍,出守侯邦;初见吏民,已颁政令。中谢。伏念臣旧迹疏远,逢辰明昌,先帝拔为宪司,陛下登以政府。恩重泰华,身轻毫厘,窃慕古人,少裨圣治。既奉厚诬之遐弃,忽令将谂之无从,因思裴度已成之言,遂成汲黯屡发之戆。退量冒昧,合置诛夷,敢意深慈,犹除近郡。兹盖皇帝陛下,笃于舜孝,推以尧仁,致兹狷介之愚,膺是宣承之任。恐惧修省,志当励于崦嵫;徧覆包涵,德敢忘于旻昊。履所称“厚诬遐弃”“将谂无从”等语,或可考寻当时所坐事实,故附此。徽宗实录黄履传云:右正言邹浩论事窜新州,履奏浩以陛下所自拔擢,平昔优奨之故,遂敢犯逆鳞,而陛下遽斥之死地,人臣孰敢为陛下论得失乎?帝愕然曰:“卿言甚有本末,朕当徐思之。”又云:会邹浩以言事贬新州,履奏乞徙善地,出知亳州。传语重迭,殊不可解。当考。三月二日己亥,曾布云云可考。九月二十五日注忠佞录合移入此。)

  陕州司理吕浚为匿税亡失官文书,前知苏州吴县丞吕汴为令马永观去浙路闪避察访,及烧子弟往复书简,并候服阕,特依冲替人例。(新无。)

  前知苏州王子京将发运司兵级公人借过钱米,判状缴申发运司,特罚铜二十斤。(新无。)

  御史中丞安惇言,乞立法,应在京诸官司承受一时圣旨,并专置簿抄上,严切检举。从之。(新无。)

  诏:诸供官之物,转运司豫先相度计置钱,令本州选官于出产要便处置场作料,次请比市价量添钱和买。并许先一年召保请钱,认数中卖。如辄抛降下县收买,及制造物色者,并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

  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刘何复任。(五月一日癸卯,刘何复任。)

  曾布言:“臣待罪两府,凡措置应接边防事,无非臣躬亲斟酌草定,三省于其间不过移易一两句语言,其措置大槩,亦无以易臣所定。臣虽愚短,不敢不自竭。然亦尝恐思虑有所不至,但自度亦不至大段乖谬。近日以来,闻三省益不喜,每事掎摭窥伺,无所不至。昨放罢刘何,及陕西科配衲袄降官,并置西安州,以未进筑,了不关报。门下省闻皆以为非。此三事皆与三省同进呈。诚令不当,非独臣罪,况别无不当者。此等事度亦不敢于陛下开陈,但倡之于下,以疑众听尔。臣不敢不一一奏知者,臣不言即陛下无由知尔。臣常以喋喋冒圣听为戒,然事不得已,须至开陈,望陛下恕臣喋喋之罪。”上曰:“岂有此事,皆三省同呈,何害?但云刘何不干他事,故与复差遣。”布唯唯而已。是日五月甲寅也。翌日以同罢刘何提点刑狱等三事进呈,因言:“刘何本以王发申陈鄜延保甲日雇一夫,陪钱三贯,吕惠卿及监司皆怒。后河中被雇者经察院讼保甲雇役七十余日,欠钱一百三十余贯不还。乃知发所陈不虚。蔡卞等众议,以何缘此捃摭王发不公,故共罢之。何此罪甚明,无可疑者。又王发讼何私事,皆不经推究,不知三省何以知无罪便与复差遣。似此欺天罔上之事,皆臣所不敢为。”上色变。既而河中府推勘官王克柔申:“刘何差官体量王发不公事,又系替后及非所部,于法不当受理。见禁二百余人,皆无罪,有自去冬入禁者。”(布录此段在五月二十五日丁卯。)翌日,布独进呈克柔状,因言:“三省云刘何是奉行密院指挥勘慕容将美,以此为不当罢。今检到元文字,乃是三省同签书,兼王发指论刘何不公事,未经推究,而刘何按举王发又是违法,兼非所部,不知刘何如何便复差遣。”许将、蔡卞对臣亦以为当罢。卞又云:“章惇不曾商量,是立谈间复了刘何差遣。”上曰:“莫须曾商量。”布曰:“此事欺罔太甚,臣亦曾说与卞云:‘此是诸公误丞相。’卞怒曰:‘如何却是诸公误之?’布曰:‘诸公随顺,便是误惇,若臣与惇同列,必以理争。如此则惇亦无过举矣。’此事当与三省同进呈,然不敢不先奏知。”退以推勘官状示惇,惇曰:“已见。”布曰:“如此刘何莫须罢。”惇曰:“好。”布曰:“不争则已、争则布可罢,刘何不可不罢。”又以同签书批状示惇。又翌日同进呈,布曰:“刘何按举王发违法,不合受理;兼王发指论刘何不公事,未见虚实。及刘何攟拾王发、慕容将美情状甚明,不知何以便复差遣。臣不敢喋喋,乞令三省敷陈。”惇曰:“刘何按慕容将美,似若无过,兼是密院指挥,故三省商量,与复差遣。”布曰:“蔡卞言不曾商量,只是立谈间复了。”惇、卞皆默然。布又曰:“刘何本以密院职事罢,若三省以为可复,亦须与密院商量;却一面进呈复差遣,是何意?外议皆言三省意谓密院罢何,三省却复,但欲形迹密院尔。然刘何职事乖谬如此,何可复作监司?”惇又曰:“刘何恐无若此事。”布曰:“惇与何是亲,岂可一向为何说道理?”惇曰:“臣不敢避此嫌。”布曰:“所言公,则不避嫌可也。王发实有罪,朝廷足可施行;刘何职事乖谬,亦当罢。”卞曰:“王发、刘何皆可推治,何且移一差遣或权罢皆可。”布曰:“以臣所见,刘何终身不可为监司,欲移之何地?权罢尤不可,依旧是本路监司,如何推鞫得实?何在永兴路怒王发不合申陈保甲陪钱,便攟拾王发。在秦凤路怒慕容将美直申秦凤妄冒功赏事,便勘将美。何为监司,所至怙权作威,蒙蔽朝廷如此,无乃不可。”上曰:“两人俱有罪,总令推勘。权罢亦不可,须令罢差遣。”许将曰:“自朝廷差勘官去为便。”上曰:“朝廷差大理官去。”布曰:“谁可差者?”许对曰:“大理正朱牧。”布曰:“臣未敢保牧。缘刘何是惇亲,又三省有曲主何意,勘官恐不免观望,乞谨选。三省能祸福人:若事如意,必迁擢;若违咈,祸患立至。枢密院不惟不能祸福人,兼臣亦不敢如此,人亦不畏。”既差开封府推官曹调为勘官。(曹调有传,在宣和元年九月,载调勘刘何,当考。李邦彦作曹调墓志云:永兴提刑刘何以事有劾,诏调即治,曰:“大臣与何不相能,中书、密院更状其罪。卿为朕往,其持平,无顾望。”调曰:“三尺天下平。罪有所丽,陛下不能使臣重轻,何大臣也!”哲宗叹其言,因使调勘之,果得实。)上曰:“此事莫不难勘。”布曰:“王发罪状已明,但刘何事要推究,恐观望尔。曹调必对,乞更赐戒饬。”布又欲于昨日所批圣旨内添入“刘何按举王发及勘慕容将美,有无攟拾因依情状,及观望出入人罪,制勘官吏,并当法外重行断遣。”惇指陈曰:“密院又于昨日圣旨内增添此数节。”上曰:“何故?”卞曰:“夜来三更方送来。”布曰:“王发事欲尽勘,刘何事岂可只勘一半?”卞曰:“刘何攟拾事状,只可看详,无可勘。”布曰:“如此,须是朝廷看详。欲移此一节在后,云刘何攟拾因依情状,候案到取旨。”上曰:“如此莫好。”卞亦以为然。布初以为王发不须勘,朝廷据罪状,勒停、冲替无不可。惇曰:“发有赃罪,何可不勘?”布曰:“如此只是要结正王发赃罪,为刘何快意尔。”上又问:“刘何勘将美,在申陈秦凤妄冒前或在后?”卞曰:“在先。”布遂检元申“将美是六月二十八日申,七月九日差徐彦孚制勘。刘何是七月二十三日方申勘将美,岂是在先?兼王发是前年十一月替,去年二月差官体量,至十月方牒转运提刑司施行,如此非攟拾而何?”布再对,又言:“两日以王发事喋喋,冒犯圣听,实负惶恐。然业已开陈,不尔则事理不明。三省近日以来,窥伺密院不一。臣亦曾说与蔡卞等云,人皆怕执政及台谏官,惟臣不怕。何以故?臣不作过,兼职事不至乖谬。但请搜寻点检,恐无不当者。三省职事,外议传笑者不一。叶祖洽尝云:‘章惇为勘当他孙子理亲民,差遣不明,骂他作“鹘突尚书”。’祖洽云‘此固不敢避,但恐三省鹘突更甚尔。如孙杰自察访回,乞先次上殿,却送吏部勘当。’卞亦云:‘岂独此事。钟正甫上殿乞选守令及学官,以厚风俗,亦送吏部勘当,此尤可笑。’”布对三省亦于上前云:“三省点检密院不当,若不于密院前开陈,或可信,若对密院开陈,恐难屈。三省文字,凡合与密院签书者,十有八九不当,须退难,如臣所改定,乃敢著字。”又曰:“刑部勘当刘何事,住滞不当,侍郎、郎官,皆降一官。乞令三省检寻自来六曹勘当公事住滞不当,有例曾降官否?”三省皆默然无以对。是日晚归,布谓许将曰:“两日喋喋,非得已也。”将曰:“如此亦足矣!”(此段在五月二十八日庚午。)于是勘官以具狱上。诏刘何与远小知州,王发特勒停。(闰九月十二日辛巳,何、发狱始竟。自五月末差勘官,至今凡一百三十余日。)

  壬午,奉议郎、校书郎、国史编修官吴伯举为著作佐郎。(伯举七月十二日校书,十二月二十二日为左史。)

  权殿中侍御史左肤言,权知开封府吕嘉问慢令不钦,违法徇私等事,乞赐施行。又奏,嘉问先任发运使,就除知青州日,未赴任间,先令客司般载本家米往新任出粜,乞施行。又奏,近弹奏开封府通判引散官兑买姓李人茶肆,见行兑买未了,乞照会施行。诏令吕嘉问分析以闻。(新本自“又奏”以下至“施行”削去。布录乙酉闻左肤言嘉问六事,有旨令分析。)

  王赡奏,已于收到青唐银绢内量行支赐将佐。(布录壬午,九月十九日可考。)

  癸未,御史中丞安惇言,欲应陕西沿边收复故地并纳降疆界内有羌人坟垄及灵祠寺观等,不得辄行发掘、毁折。从之。

  泾原路准备将、皇城使孙文,副将、皇城副使许元凯降一官,并降充准备将领,依旧管勾第三将、副公事;权同副将、准备将领、西京左藏库副使翟士彦降一官,降充准备差遣:以不体采西贼动息,致八巡检入生界,为西人掩杀使臣并弓箭手故也。

  乙酉,吏部侍郎徐铎言,乞今后知盗所在属实,而贼虽起离本处,能袭踪于五日内获者,并依条推告赏。从之。

  诏东头供奉官、权镇戎军平夏城监押刘贲,特贷命除名勒停,留充本路极边巡防使唤。贲坐擅杀斗子李立,累立战功,特从宽宥也。

  丙戌,权殿中侍御史左肤言:“窃闻宗室果州团练使仲忽,得古方鼎一,饰以龙文,旁有隶识曰:‘鲁公作文王尊彝。’铜色正绿,伏望宣取,诏儒臣博加考议。”诏令礼部取纳三省看验。(可削。)

  枢密院再对,曾布言:“皇后殿内臣江有庆合转副使寄资。故事,非殿合使臣不得寄副使,而近例有特旨许并理磨勘,亦名异而实同尔。然太妃殿有两人,一寄资,一并理,未知太后、太妃、皇后殿,合作殿合否?”上曰:“恐非殿合,可令入内省详定闻奏,申枢密院。”布以为太后、太妃、皇后皆有殿,然恐非谓殿合也。(布录丙戌。)既而得旨,太后、太妃殿祗应使臣同殿合,皇后合准此。(布录十月己酉,今并此。)

  丁亥,诏泾原路经略使、端明殿学士、太中大夫章楶降授中大夫,余如故。蔡卞以楶稽留朝廷命,不即修置烽台,白上亟责之。曾布谓楶奏报虽缓,然未阙事也。章惇殊不平之。

  是日,河南叛酋郎阿章举兵围一公城。(此据陇右录。十月三十日,赵吉等乃突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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