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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符二年二月(1)


  二月甲戌朔,权提举开封府界常平孙轸为陕西路转运判官,寻兼权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马事。(兼管茶马在三月十日,今并此。)

  西南韦蕃进奉人安化郎将韦公夏等一十二人并特授奉化郎将,保顺郎将韦公布等一十五人并特授安化郎将。西南牟韦蕃进奉人韦公利等四十三人并特授保顺郎将。

  朝奉郎檀宗旦言,窃见近降朝旨,令侍从官各举所知,臣恐尚有遗才,乞下诸路监司,令于所部公共奏举学术优异、才能显著者一人,以备选擢。诏每路监司同举二员以闻。

  是日,尚书右丞黄履乞罢政,径出居僧舍,上遣使约拦,不令迁徙,既而未闻封还表章及宣押。翌日,曾布言履昨求去,未闻宣召。上曰:“今日封还表章及宣押次。”布曰:“履立朝不为无补,同列初以不晓事忽之,既发明章惇放罪等事,遂颇知敬畏。”上曰:“履忠实,可谓君子。”布曰:“陛下旌别人材如此,乃士大夫之福。若履者,真善人君子也。”布又言:“履虽长于臣两岁,然极清健,无可去之理。臣疾病衰残,实有乞身归老江湖之意,非敢矫饰,如他人有怀禄固宠之心。圣恩眷怜,勉强就职,然其心无一日不在山林。”上但笑而巳。即遣内侍封还履表章,五鼓,再遣使宣押,履复位如故。

  乙亥,简王似上表请居外邸,诏不允。自是凡三上表,并不允。

  北外都水丞李伟言:“相度大小河门,乘此水势衰弱,并先修闭,各立蛾眉堤镇压。乞先次于河北、京东两路差正夫三万人,其他夫数令修河官一面和顾。”从之。

  诏环庆依奏筑定边城,助以鄜延战兵一万,或于泾原未举动前,或同时,或候泾原师还,惟所便。(正月十八日。)

  丙子,昭宣使、入内押班冯世宁为宣庆使,依前忻州防御使。宣政使、端州团练使、入内押班蓝从熙为宣庆使、邵州防御使。入内东头供奉官、寄左藏库使刘瑗,供备库使郝随,皇城使石璘,供备库使武琭,西京左藏库副使吴遵道,各特进秩一等。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韩济,西头供奉官、閤门祗候欧瑾,右侍禁陈永升,各进秩二等。翰林医官使、成州团练使卓顺之,进秩一等,回授有服亲与翰林医官。入内副都知冯宗道,入内押班刘惟简,各特与有服亲有官人一资。西京左藏库使张士彦,皇城副使冯景,供备库副使老弼,各赐绢二百匹。其翰林书艺官等各赐帛有差。以尝随龙,示优恩也。

  户部言,河北东路提举常平司奏,乞将本路诸州管下外镇,并依元丰旧法置抵当。从之。

  权发遣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孙贲改秦凤等路。

  丁丑,诏降授宣德郎马城罢新湖北转运副使,依旧知陕州,以御史中丞安惇言其为人贪鄙,众所共恶故也。(正月二十八日降授宣德郎、权知陕州马城为湖北转运副使。)

  奉议郎、充高密、广平郡王院大小学教授陈并送吏部,与远小监当差遣,以尝上书毁佛道不当故也。

  戊寅,广南西路察访董必言,通直郎、新知柳州陶逵知本路利害,深晓蛮情,望考察换右职。诏陶逵特与礼宾副使。

  泾原路经略司言,乞差本路钤辖折可适提举招纳投降西界蕃部,第十一副将寇士元同提举,蕃官李忠杰同管勾。从之。

  己卯,吏部言,发运使张商英奏,乞罢真、扬、楚、泗监仓门斗面官四员,置巡辖纲运官四员。从之。

  馆伴高丽人使、中书舍人郭知章言,高丽人使言,国王欲遣士宾贡,此乃远人悦慕教化,伏望采择。诏令说谕许宾贡。

  朝散郎、知郑州程之邵除都大管勾陕西路茶马公事。御史邓棐言:“之邵顷在元丰,常为监司,至元祐初年,臣僚言之邵缘盐法进用,寻送吏部,不数月除知祥符,未几除知泗州,遂擢监司提举茶事。臣闻之邵与苏轼、苏辙是亲表兄弟。初为元丰监司,与轼、辙异趣,则以私忿交恶;及轼、辙用事,而之邵卑辞厚赂以事轼、辙。初见恶于轼、辙,则言者交攻;及为轼、辙所喜,累有进擢,则言者缄口。大抵元祐臣僚,观望用事者喜怒以为语默,朝廷是非出于顷刻,而荣辱无复公论,故之邵得以纤巧附势而不失其进取。伏望圣慈察之邵前后踪迹,特赐放罢。”从之。(之邵除茶马在正月九日,今并书。)

  鄜延奏遣张诚等出兵讨擒凌吉讹遇等。(布录己卯,实录在戊子,今从布录,戊子乃奏功也。)

  庚辰,枢密院言:“熙河兰会经略使孙路奏,乞于喀罗川口建桥修城。缘泾原将来进筑洒水平、南冷牟等处,即本路便须接续经营青南讷心一带进筑通接泾原边面,最为今日急务。其喀罗川口邻青唐地分,虑生事。”诏孙路进筑青南讷心等处了当,别具利害以闻。(正月七日路初建请,三月末遂招纳青唐。)上谓曾布曰:“孙路轻易,谁可代之者?”布曰:“路诚轻易,如昨迁学士辞云:未覆兴州巢穴,不敢授命。此语乃狂妄,又终不能践言。昨令体量张珣言王赡结纳青唐举兵事,不曾分明奏报,迄今犹为喀罗之役以自符合前言,诚可罪,然未有人可以代之者。”上曰:“有人当易之。”(八月十六日乃移路知河南。)

  是日,欧阳棐朝见,上目之,语曾布曰:“此元祐五鬼。”布曰:“亦闻有此名。元祐附丽,必亦有之。治郡亦常才,然欧阳修之子,登进士第,修于英宗定策之际最有功。章惇尝言,韩琦既以英宗判宗正,有建立之意,然未敢启口。一日与修议定,修见仁宗,便言英宗不立为皇子,则事未定。仁宗熟视修,久之不言,众为之战栗。仁宗徐曰:‘当如此。’琦与修等遂乞降诏,许之。当是时不易出此语,此功不可忘。”上矍然曰:“诚不易启口。”布曰:“此功为发明者少。”上颔之。(元符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棐以秘校知潞州落职送部,不知何故乃得朝见,当考。)

  辛巳,权知邢州王岘言:“尝丞军器,见作坊所造神臂弓,施于军事,实有奇功。乞应内外岁课减别色弓弩之额,增数制造,军器监请于五分添修弓弩人匠内,拨二分剏造,岁约增一千七百十五张。”从之。

  中书舍人郭知章言,今侍从官荐士,或为台谏馆职,或监司郡守,擢用之后或不如所荐,宜有显罚,乞著为令。诏今后应被旨举官不当,具姓名以闻。

  壬午,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押伴瞎征般次使臣郭辆等,具析到般次入内夹带回纥刘三等上京。乞今后解发诸蕃般次,不许数外夹带及裹私抵换人口上京,如违,其抄点并押伴使臣并以违制论。”从之。

  赐环庆度僧牒二百道,应副修城也。

  甲申,枢密院言,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奏,乞候将来照应泾原进筑,因便兴修横水涧堡寨。从之。路又乞秦凤兵一万,与泾原同时进筑青南讷心,诏以五千与之。(布录甲申。)

  环庆张存等出界,斩五百余级,与特支五百。(布录甲申。)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保安军顺宁寨据西界首领𠼪勿乜赍到宥州牒一道,称正月二十日国母薨,定差使令逊嵬名济、副使谟程田快庸等诣阙讣告,兼附谢罪表状。今来本路所筑九寨,须于寨北三二里外远探卓望处,建置堡铺,存留二十里疆界,窃计诸路亦当如此。欲乞候得本路奏到牒本日,令于汉界新旧城寨,见今把截堡铺外巡绰探望人所至处为界,然后许令通进表状。”枢密院言:“西人犯顺日久,前后寇边不一,兼近于泾原路作过,狼狈遁归,今计穷请命,理难便行收接。假令朝廷异日许以朝贡,亦须画河为界,即于边防经久稳便。今来却只欲巡绰探望人所至处为界,许令通进牒本,显于事机有害。”诏:“吕惠卿指挥保安军顺宁寨,令谕𠼪勿乜等:彼界累年作过,今国母已死,有谢罪表状,缘止是空文,别无实事,未敢闻达朝廷。今若是恭顺实情,即令遣亲信谨密可委之人,同𠼪勿乜等界首说话。候𠼪勿乜等果将到本国亲信人,即令自来有主谋献计作过之人,如珪布默玛、凌吉讹遇等,先次拘执进献与朝廷谢罪,本路有可凭信,即敢具事理奏闻,候得朝廷允许,方可商量。仰吕惠卿详此指挥,顺宁寨官依此说谕,逐旋对答语言奏闻。”(四月七日再遣使来。)

  又言:“准朝旨相度于米脂东建一寨,通河东神泉寨。今相度到米脂东北四十里,去神泉寨约六七十里暖泉山可以建置,包占天都山一带地土百里,遮护义合堡。”诏吕惠卿更切相度地形险固可以控扼贼马来路,及有水泉,合行进筑,即斟酌事力,及时兴工。(四月十四日暖泉寨赐名。孙览墓志云:乌龙距延安之暖泉山二十五里,而榆木与米脂直,于是秦晋始合,寇不得至麟府矣。榆木即神泉也。二十二日进筑乌龙。惠卿家传云:于是筑暖泉以通河东,筑金汤以通环庆。会梁氏死,乾顺遣人款塞告哀谢罪,且请和。惠卿以谓军兴之久,中外力疲,今此乃不可失之机会。而泾原方筑天都,诸路自用兵以来侵耕生界,于其外建置堡铺,补全边面,宜且令西人执送生事首领珪布默玛、凌吉讹遇,而约以把截堡铺外巡绰卓望所至为界,然后许以通进公牒。庶往复闲天都毕工,而诸路边面例皆牢固,可以久远无疆埸之患。而朝旨谓西人近寇泾原,狼狈遁归,计穷请命,理难便行收接。假令异日许和,亦须画河为界。既而遣使三辈来,惠卿奏禀应答,而牒言梁氏之死,乃北敌遣人酖杀之,使乾顺自管国事。惠卿以谓,诚有之,则其欲西人之归已可知,若我应答太迂,所求难与,彼见无接纳之期,则是怒彼以坚北敌之归,而深我之绚也。而画河为界,无肯听从之理。乃上疏极论其利害曰:“西人之所以有河外者,以有河南为之限隔也;所以有河南者,以有横山为之阻固也。今若画河为界,则所以为限隔阻固者皆失之矣,彼岂不思一苇之水,顷刻可渡,据横山之险。他路臣固不能尽知之,只如本路所筑九寨,与今暖泉之通河东,金汤之通环庆,幸皆就绪,所得疆土,东西殆千里,而南北远者乃至百余里。若又于新寨之外,更拓三二十里以为堡铺,则形胜膏腴占据殆尽,非昔日巡绰卓望所至为界之比也。今乾顺因其国母之死,归咎奸臣,杀之以谢罪而请入贡,则我虽未能一举以覆其巢穴,然自有国以来,用兵西方,而能所为必成,所伐必克,使天威远畅,丑氐震迭,未有如陛下今日之盛者也。兵法曰:‘兵闻拙速,未睹工之久也,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犹为惫,今军兴四年矣,兵之在边者,日夜候望而不能息,兵之在内者,非时调发而不得下,则士马日以益困矣。臣之至边初年,粮食有支岁计者,备添屯者,有五年之蓄者,有诸司封桩者。今会而为一,不能给散数月之食,财用日以益窘矣。今因其谢罪而不即纳,乃为不可得之辞,以绝其来望,而怒之坚使北敌之归,恐非计之得也。且兵家之事,有胜有负,万一一路战守之闲偶有失利,或天时饥馑有不可知,而北敌有求而不得,与之协力以困我,当是之时,虽思其有今日之请,其可得乎?禹征有苗,而益赞之曰:‘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盖当治强之世,穷兵力以征一国为不难,所以不为者,恶其太满而不谦,非天道之所与也,况力不足而强为之乎?老子曰:‘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又曰:‘祸莫大于轻敌。’‘罪莫大于欲得。’今西人归罪于奸而杀之以谢,则是兵加而哀矣,若我因以为易与,遂有画河为界之求,则是违伯益之谦,而并犯老子之三戒矣。伏愿陛下更与执政大臣深详究议,考自古西戎之难服,保持今日已得之成功,勿疑乾顺自归之信诞,深虞北敌乘隙之诡谋,自量中外之事力,深思兵久之非利,远鉴高宗伐鬼方之惫,而合之以伯益之谦满,老子之三戒,勿令轻敌,不知足欲得之过有在于我,而兵加而哀与爱惜生灵之言乃出于敌。如臣前请,姑令执生事之首领送归朝廷,而约之以新疆堡铺之外为界,以俟进筑之毕功,然后许接公牒,无过迟延,绝其来望,以坚北敌之归,而为我患,天下幸甚。”既而乾顺四遣使者来,辞益恭。朝廷亦得其近上首领道其密谋,以为急则纳土北归,于是诏趣惠卿即接纳焉。此合附四月七日。)

  是日,上以西人叩关请命,甚悦。辅臣皆言:“祖宗以来,边事未尝如此。元昊猖狂,朝廷尝遣使告北敌令指约,今其计穷引咎,可谓情见力屈。朝廷威灵固已震动远人,兼边事自尔收敛,于公私为利不细。”上亦曰:“公私之力已不堪。”章惇等又言北敌方遣使劝和,今彼已请命,更无可言者,此尤为可喜。上曰:“庆历中乃至于求北敌。”惇曰:“此是吕夷简及臣从祖得象为此谋,其人皆无取,故至于此。及富弼奉使增岁赂二十万,半以代关南租赋,半以为谢弹遏西戎之意。”曾布曰:“近世宰相,夷简号有才,其措置犹如此,今日边事乃出于陛下睿明,应接听纳之际,动中机会,故能如此。”上曰:“夷简实有才。”布曰:“夷简、丁谓皆宰相之有才者,然趣操皆不正。”上曰:“丁谓小人。”惇曰:“谓诚有才,非夷简比。当元昊旅拒时,或谓若丁谓在朝,应接必有理。元昊以戊寅岁叛,谓以丁丑岁卒。”布曰:“丁谓虽有才,然实小人也。”布再对,上又曰:“边事可喜,祖宗以来未尝有此。”布曰:“臣以谓陛下睿明,听纳之际,动中机会,故能如此。古人以谓好谋而能听,人主于能听最为难事,若能听者,当何事不济。今日边事,朝廷但示以经画大方,一切责在帅臣,令其见利则动,不强其所不能,故举有成功而无败事,夷狄所以震动屈服,亦以是也。”

  知雄州张赴奏,乞开浚雄州绩城河道,又乞增修外罗城。枢密院言:“外罗城昨熙宁泛使萧禧来理会,寻有诏许以不增修,令张赴遵依诏旨。其河道依年例施行,不得张皇引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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