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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符元年六月(3)


  乙巳,权河北路转运副使兼措置籴便黄实进对,实因陈钞法之弊。上曰:“钱钞本以相权。”又问河北人材,上曰:“今日人材之乏为甚,然天下岂无人材!”它日,上问曾布曰:“实如何?”布曰:“实亦惺惺晓事,但林希尝言其以女嫁苏辙子,陛下必得知。”上曰:“然。”又曰:“乃章惇甥也。”后又语及,布因言实两女嫁辙二子。上曰:“不如是,亦可使尔。”(布录论实,在壬寅。今附此。)

  诏高丽朝贡,并依元丰条施行,元祐令勿用。(旧云:复先帝待遇高丽法也。新削去。)

  诏赐凤翔府户曹参军王之彦家绢二百匹,以之彦赴没烟峡,宣劳致病死也。

  先是,章惇召曾布女壻卫尉主簿吴则礼,令语布,曰:“蔡党见窥甚急,当过为之备。”又曰:“有言元丰时,不得举辟执政亲戚,乞检举施行。”(二月十三日序辰云云。)仍云:“王斿榷货,政犯此言,不可不知。”时五月壬申也。后三日,惇留对甚久。其夕,吴居厚过布言:“适奏事殿上,上忽问:‘何以举王斿,斿乃苏辙门下士。’居厚曰:‘元祐中在外,故不知。’上又曰:‘兼是曾布亲戚。’居厚曰:‘臣与斿乡里故旧,又臣曾知咸平县,旧吏民尚来见臣,极称斿治状,臣以此荐。兼斿是通判资序,榷货亦监当场务尔,无侥幸。’上曰:‘只是有人来说。’既而进奏院报有旨:遵守元丰四年条制施行,在京举辟处,不得举执政有服亲,已前有举者,检会取旨。”(布录在五月二十五日壬申,及二十七日甲戌。)他日,布奏事毕,(布录在六月四日辛巳。)因言:“臣窃闻臣僚言,执政亲戚,不得举辟在京差遣事。臣实有外甥王斿提举榷货务,正碍此条。然此法乃元丰四年所降,至元丰五年官制行,内外举官悉罢,故此法亦废。后来稍复举官法,失于举行此令。”上曰:“众所不知,吴居厚亦曰不知。”布曰:“此诚不知,若非蹇序辰于史院检见此条,人不知有此法。若此法见行,岂惟臣所不敢,吴居厚亦岂敢公然犯法?事虽如此,然臣身在政府,不能使亲戚远嫌,以致物论,臣实有罪。大臣当奉法守公,以身率天下,乞重行黜责臣,亦足以警众。”上曰:“本不知不妨,兼王斿亦是蔡卞亲戚。”布曰:“虽然,臣自有罪,岂敢更引他人以自解?兼闻议者又言,臣男缨亦是奏举,臣在政府,有条,一岁得陈乞亲属一差遣。臣男缨昨为开封工曹,系用臣合得恩例,申尚书省陈乞,都省下吏部勘当依条差,即非举辟。兼在任近一年,却为路昌衡举王几作府推冲罢,并不得岁月。路昌衡曾来谢臣云:‘失契勘!却不知王几妨碍工曹。’臣云:‘举官岂得如此!兼臣男虽冲罢,自须却得一陈乞差遣,一无所妨。’臣曾以此语叶祖洽,祖洽云:‘不惟如此,祖洽有妻弟为府掾,一日,府官聚厅,昌衡对众云:“近举王几,却不知与工曹妨碍。”极以为臱。’窃闻议者亦谓王几是臣亲戚,几娶臣妹。臣妹亡已二十五年,臣引几以冲罢臣男,似不近人情。兼昌衡之言如此,可见臣无所预。”上曰:“卿男已冲罢?”布唯唯。上曰:“论者只是说王斿一人,不曾及此两事。王斿是苏轼、辙门下人,是否?”布曰:“众皆言其如此,恐必是。”上笑而已。

  布又言:“臣自待罪政府,以愚直故,于议论之际,多触众怒,常恐不免有谗毁中伤之语,非圣意主张保全,何以得至今日!”上曰:“是!是!”布又言:“序辰以谓大臣不与人为交私,则可以展布四体,尽心国事。臣此心,惟陛下可亮。臣数对三省言,吴居厚不可进擢,居厚无不闻之。在人情,于臣但有怨怒,臣必不与居厚为交私。”上笑曰:“卿斥居厚多矣,安得有此?”布曰:“臣犬马赤心,不敢不尽陈于陛下。然臣与王斿实有服亲,无以逃责,臣未敢陈请待罪。”上曰:“不须如此。”布遂退。祖洽语布曰:“惇于上前呈序辰所言,乃云‘不干他人,只是曾布亲戚三人’,盖得之黄履。又言:‘履云惇平时与布笑语甚欢,才背后便别。’”许将亦语人云:“此其小者,其他毁伤之语,有大于此者非一。”

  是日,(六月二十八日乙巳。)诏王斿罢榷货务,户部官各罚铜三十斤。开封举张元礼亦然。元礼,乃林希壻也。

  丙午,吏部言:“官员系朝廷差出,除在任人自理在任月日,其非在任之人,缘军期边事刑狱,及往水土恶弱处,听理在任。若朝廷差委勾当余事,如无稽违,以二日折一日,理为考任。及三年已上者,申尚书省、枢密院审察。事体重者取旨,或与理为一任。”从之。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近准朝旨节文,令逐路帅臣更切讲议,如何措置,可以使贼不敢并边耕牧住坐。其已耕种去处,即相度如何于锄耘之际,可以使其不得施工,免致向去秋成,资助贼粮,别生边患。(三月二十四日,又五月二十七日诏,可考。)臣契勘本路新筑没烟后峡寨,咫尺天都,最是因形势困扰贼聚去处。见委折可适子细体访彼处耕牧住坐远近次第,若有机便,欲于七月半闲,量数差拨人马,乘月夜行,往彼处攻讨,为倏往忽来之计。臣前此两次遣将浅攻,苦无所获。或言贼众前期知觉,豫作准备及四散遁逃。今来举动,理须改图,窃欲少著人马,只用五七千骑已来,所贵易为差发,诸事秘密,不至漏露。兼选锋乡道之人,得部落子方堪使唤。近蒙朝廷差李忠杰并手下部落子二百人来本路,至时,决得随军出塞。契勘环庆路蕃官皇城使慕化,旧在臣麾下,委是得力。屡曾遣使随逐折可适出入攻讨,彼此谙委,肯相营助。欲乞前期旬日闲,权暂于环庆路辍借蕃官慕化并部落子二百人及逐人脚下马,过本路使唤。攻讨了日,便行发遣,来往只是半月、二十日之期。”

  黄贴子:“蕃官慕化近日因护筑到本路,臣密以前项擘画问化,并说与欲借助人马之意,化极欣喜,愿来本路使唤,遂录到状内所指部落子姓名。今来所陈,如蒙俞允,即乞不显事因,直作朝廷指挥,令化带领所要人马来泾原路干当,不得占留。若说事因,窃虑环庆帅臣归罪于化,外兼西贼耳目于环庆路最长,彼探知时,暂于他路差发过人马来泾原,必料欲往浅攻。如此,则虽出无益也。又状内所指期日,未敢决定,容臣更切探伺,量宜展缩。若贼中添屯人马,严作堤备,或是住坐去处地里太远,即亦难为必去攻讨。只缘乞差发他路蕃兵,理须预有奏陈。”

  枢密院奏:“勘会泾原路近进筑没烟前、后峡城寨了当,去天都咫尺,乃西贼必争之地。兼西人近于隆德寨、九羊谷以来出没,又于柽沟段大道穿掘作壕,深虑贼马不测,侵犯边界。合要知次第人,率众伏截掩杀。本路阙少得力蕃官使唤,其环庆路蕃官皇城使慕化,熟知蕃界山川道路,可以为乡导出入,须至权暂差那,带下项部落子前去泾原路应副出入使唤。其环庆路,虽于今秋有举动去处,缘今来只是差慕化一名并手下部落子二百人骑,即于本路未至阙事,须议指挥。”诏:“令环庆路权暂辍那蕃官慕化及上件部落子二百人骑,暂赴泾原路经略司,准备出入使唤。限七月半以前至泾原路,仍等第量支与盘缠钱,无令有所陪备,及不得更有奏请占留、住滞。仍令泾原路照会收管,候到,优与存恤照管。候慕化等指引得本路人马知出入把截次第,立便遣还环庆路。其占留存在本路,不得过一月。”(六月二十四日布录,令诸路帅相度扰耕,故以此奏附六月末。此须别加删修,文太多故也。)章楶又奏:“本路去年进筑平夏城、灵平寨了当,添置十一将,后来接续修筑镇羌、九羊、通峡、荡羌共四寨,虽已逐旋那移马步军前去,至今不曾别置将名。今乞以通峡、荡羌并九羊寨三处见管防守正兵及新招弓箭手马步军,共为第十二将。仍乞以勒停未叙复人,前皇城使成州防御使折可适为正将,降授供备库副使曲充为副将。或朝廷以谓追夺未久,未经叙复,即乞且令权管职事。”从之。(楶以元符元年六月二十八日奏,八月七日又奏,十九日乃得请。今并附此,或移入八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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