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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五年六月(3)


  壬申,诏递马券隶驾部,令兵部尚书以下书押券头。

  交趾郡王李乾德献驯犀角、象齿各五十。又言:“广源州管下古旦峒首领侬勇及本峒民户叛入邕州,累牒邕州,不为施行。”诏:“侬勇元非交趾所管,归明在交趾未纳降以前,自是省户,理难给还。”(侬勇事又见九月十五日,今削去。新纪书:“壬申,交趾献驯犀二。”旧纪不书。)

  承议郎吴潜为广南西路转运副使。潜言:“昨闻交州累来取索右江户口,臣与谙知安南事人测度蛮情,皆言三五年间必为边患。乞训练广西土丁,戒敕边备。”诏吴潜条析措置以闻。(十月戊戌。)

  广南西路转运使马默言:“安化州蛮作过,乞指挥所属官司处置,或乞选有胆勇使臣前来捕杀。”又言:“自宜州界出安化等州捣贼巢穴,远者不过三百里。宜、融州土丁万人,素号得力,其中必有三二千人可以重赏使之,蛮必效首矣。”上曰:“默意欲用兵尔,其为人粗疏,付之未必办事。且所言本路兵丁足用,若用之,便言不足,正如匠人造屋,小计之,既兴功,乃见材费浸多。用兵大事,极须谨重。向者,郭逵安南与昨来西师,兵夫死伤皆不下二十万。有司失入一死罪,其责不轻;今无罪置数十万人于死地,朝廷不得不任其咎。如泸州乞弟,其初但为索罗个牟囤骨价,复私怨尔,王宣过分往救之,为乞弟所杀,事遂张大。比及事平,公私萧然,劳费天下,大事盖尝起于至细。”章惇曰:“天下事皆积小至大。唐、虞君臣相戒,亦曰‘一日二日万几’。”上曰:“知几至难,惟圣贤为能图于未形,所以无智名勇功;其次,于其几兆而图之,则易为力;其下,事至于著见而谋之,故用力多而见功寡,或遂至于倾陨。”章惇又曰:“善师者不陈,盖图之未兆耳。”上曰:“事之将兆,天常见象,但人不能知。彗、孛示人事甚直,犹如语言,顾今无深晓天道之人耳。古人能知之,则能消伏。先帝末年,孛见甚大,有声,光芒扫坟墓。熙宁八年十月,彗见轸,轸长沙星,朕以安南为忧,王安石以为不足虞,不阅月,安南叛。前年,彗出郎位,没于张,去岁兴西师,乃去郎位,是事由朝廷,本非敌人起事之象。”章惇又曰:“太微垣正象朝廷。”王安礼曰:“天示变,则当静以应之,此古之所以消伏者。”王珪曰:“天象既如此,必至于用兵,此亦数也。”上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能正厥事,虽必至于用兵,可以无悔矣。事将萌而天象先见,盖人事在下,气积于上,积众人之气而先见,犹人之五藏有疾病,而气色见于面。”又曰:“天下事莫重于兵,社稷安危所系,措兵既定,则其他皆粉泽而已。”章惇曰:“古人以戎、祀为大事,盖事神、治人莫重于此。”上曰:“戎与兵异。甲冑起戎,盖兵至于用则谓之戎。祭祀测鬼神之情状为难,用兵测敌人之情状为难,古人所以常合而言。”上曰:“太祖平诸国,遣将如亲行,不劳而定,子孙蒙福,在所加重也。”王安礼曰:“太祖以不杀得天下,累圣皆不妄杀一人,所以后世安荣。”上曰:“三代得天下虽以杀,盖有出于不得已而杀者,然未若得已而不杀。古所谓‘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此不得已而杀。”又曰:“前世为乱者,皆无赖不逞之人。艺祖平定天下,悉招聚四方无赖不逞之人以为兵,连营以居之,什伍相制,节以军法,厚禄其长,使自爱重,付以生杀,寓威于阶级之间,使不得动。无赖不逞之人既聚而为兵,有以制之,无敢为非,因取其力以卫养良民,各安田里,所以太平之业定,而无叛民,自古未有及者。艺祖养兵止二十二万,京师十万余,诸道十万余。使京师之兵足以制诸道,则无外乱;合诸道之兵足以当京师,则无内变。内外相制,无偏重之患,天下承平百余年,盖因于此。”王珪曰:“国朝会要言国朝兵制虽详,然莫能推明其意。”张璪曰:“非陛下神圣,孰能知之。”

  上批:“近团结诸路厢军,除留京师外,多已到泾原。方沿边用兵之际,军食至可宝惜,不容冗食其间,耗蠹滋甚。”遂下本路:非甚急用者,遣屯近里州。

  癸酉,镇南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豫章郡王宗谔卒。辍视朝二日,临奠之,赠太尉、韩王。先是,中书省拟封于鲁,上批“鲁乃祖封,太宗皇帝下见有承嫡者传袭,干紊正统,理极未便,可改封”故也。太常拟谥,博士王古曰:“宠禄光大曰荣,慈惠爱亲曰孝,请谥曰荣孝。”尚书省集议,以宗谔外招事权,凌轹宗党,不应称“孝”。博士杨蟠曰:“钦事尊上曰恭,请谥曰荣恭。”左仆射王珪曰:“以宗谔为钦事尊上,义亦未安,有司别定。”于是博士何洵直曰:“追悔前过曰思,谥曰荣思。”议乃定。(新纪书宗谔薨。)

  甲戌,知桂州张颉言:“知琼州刘威引惹黎人,乞特责降。”诏张颉选谙熟蛮獠事大使臣一员替刘威,候到桂州,械系劾之。(十九日己巳、七月戊戌。)

  乙亥,发运司奏:“夏麦大稔,已下沿流抛籴,须藉本钱应副。若更拨还内藏库,实有防阙,乞赐展限三年。”上批:“观其奏陈,覼缕甚悉,于理无容却得趁麦价贱沿河收籴充用,其意止是推托认还之期,故皆事欺罔。其所奏可不行,仰依元限送纳。”

  给事中陆佃言:“三省、枢密院文字已读讫,皆再送令封驳,虑成重复。”上批:“可勘会差紊重复进呈。”乃诏罢封驳房。先是,故事,诏旨皆付银台司封驳,官制既行,犹循旧。至是,始罢之。

  丙子,诏:“自今特旨冲替,无公案者,令中书随特旨定事理轻重;叙复者,不以官高下,并归尚书刑部。”

  诏许彦先与除转运判官,李君卿、蔡洵各依元资序与合入差遣。彦先等先因许将、苏颂知开封府日坐罪被责,至是,以上批勘会姓名,故皆复其职任。彦先自监吉州酒税得梓州路。

  丁丑,上批付李宪等:“环庆路怀安等镇寨觇夏国诸监军司并僧道悉点集,期以七月,会于葫芦河川,欲寇泾原。本路广川平野,最为贼马长驱奔轶之地,加之昨行营出塞,磨𠼪隘之捷,歼其贵将,虏中衔恨最深,牒报理或不妄。若举国入寇,其兵将之众不减三二十万,未知本路何以御之,可大胜捷。宜博谋诸将,加以帅府方略,前具以闻。”

  通直郎、监察御史丰稷为著作佐郎。先是,稷言:“闻吴安持除太府少卿。按:安持以宰相子,请嘱检正官刘奉世,庇相州失入冯言死罪公事,坐此追官。今祥禫未除,即有恩命,议者以谓执政家见有勒停冲替子弟,用安持为例,将以伸己之私。臣窃惟陛下若稽经训,修明官政,将拔吉士,光益治功,岂特忘人之过,以示容德?而方官制施行,章惇以罔上为门下侍郎,王安礼以秽德守尚书右丞,以至六行尚书、列曹侍郎、诸司郎官、寺监丞主簿,其间或以不实黜降,或以赃私坐废,朝廷不应轻法守,略清议,致谪籍之徒首与褒选。万世肇新之官府,为罪人之渊薮,四方臣庶何以视效?甚非陛下稽古建官之意。夫邦家之光,发挥于端实之君子,而消沮于智巧之小人。选授之际,尤在考择。如李士京,韩缜之嬖人,韩宗文,维之孱子,为大理寺左右推主簿;钟浚,王安礼之佞人,为将作少监。减罢知礼院叶祖洽、司农寺军器都水监主簿顿起等,至今未有差遣,纵材诚卑凡,岂不优于宗文之徒?与夫钟浚之颇僻侧媚有间矣。去取如此,名实何考?清明之朝,不可不察。其职事官所犯罪,欲望令中书省条具,事稍重者先放罢。”故有是命。

  详定官制所言:“御辇院乞依旧隶太仆寺,其舆辇及应供奉事隶殿中省;牛羊司隶光禄寺,其养牛、乳牛兵匠入牛羊司。”从之,惟御辇院不隶省寺。

  戊寅,客省使、绛州防御使曲珍为怀州防御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皇城使、丹州团练使李浦为东上閤门使,宁州刺史高永能为荣州团练使,皇城使寇伟为嘉州团练使。鄜延路经略司上明堂川讨荡功也。(旧纪书:戊寅,客省使曲珍败夏人于明堂川。新纪因之。)

  诏:“已坼金水河透槽回水入汴,自汴河北引洛水入禁中,以‘天源河’为名。”先是,京索河水在汴南,旧由汴堤上为槽,北跨汴以过水,然舟至即启槽,颇妨舟行。时既导洛通汴,乃自城西超字坊引洛水由咸丰门立堤,凡三千三十步,水遂入禁中而槽废,乃赐今名。(三月十八日可考。新、旧纪并书作天源河。)

  以葭芦、吴堡二寨隶石州。

  诏:“在京秋阅,赐诸军银器,视元丰三年数,付三帅给之,无遣使。”(本志五年事,今附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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