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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和元年十二月


  十二月癸巳,太常少卿、直史馆张子宪为光禄卿。子宪当迁谏议大夫,而中书以为谏议大夫不可多除,因除光禄卿。故事,大卿监无带馆职者,遂落职;后四骞,乃与赵良规等复俱贴职。子宪还贴职,在嘉祐三年三月。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造披毡韦裘以备军兴。

  甲午,赐广州捕黎贼军士缗钱。

  丁酉,赐传法院译经三藏大师法护为普明慈觉传梵大师。法护,西天僧,有戒行,特以六字师号赐之。

  庚子,翰林学士王洙,太常少卿、直集贤院掌禹锡上皇祐方域缋图。

  知并州韩琦,以疾奏乞太医齐士明,而翰林医官院言士明当诊御脉,不可遣,上立命内侍窦昭押士明往视之。

  甲辰,诏审官院,自今内外官有酬奖处代迁,毋得复入有酬奖处。

  丙午,诏司天监天文算术官,自今毋得出入臣僚之家。

  群牧司言:“旧制,陕西、河东路十七州军市马。自西事后,止置场于秦州。今内外诸军皆阙马,欲请于环庆州、保安军、德顺军仍旧市马。”从之。

  丁未,殿中丞、直秘阁司马光上古文孝经,诏送秘阁。

  己酉,如京使、果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惟吉卒,赠保顺军节度使,谥忠安。惟吉任事久,颇见亲信,而言弗阿徇。温成治丧皇仪,惟吉争不能得,宰相既导谀,惟吉顿足泣下。

  壬子,诏河北、京东转运使,同诣郓州铜城镇海口,审度黄河高下之势,如兴工后,水果得通流,即条具利害以闻。开铜城、塞商胡议,自郭劝等始,见皇祐元年二月。河北,周沆、燕度;京东,陈宗古也。沆有论列,当附开六塔时。

  癸丑,诏自今内侍传宣,先令都知札报,被受者覆奏。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据赵抃南台集,此章以二十四日上。二十四日,癸丑也。“臣窃闻宰臣陈执中本家,捶挞女奴迎儿致死,开封府见检覆行遣,道路喧腾,群议各异。一云执中亲行杖楚,以致毙踣,一云嬖妾阿张酷虐,用他物殴杀。臣谓二者有一于此,执中不能无罪。若女使本有过犯,自当送官断遣,岂宜肆匹夫之暴,失大臣之体,违朝廷之法,立私门之威!若女使果为阿张所杀,自当禽付所司,以正典刑,岂宜不恤人言,公为之庇!夫正家而天下定,前训有之。执中家不克正,而又伤害无辜,欲以此道居疑丞之任,陛下倚之而望天下之治定,是犹却行而求前,何可得也?顷年晏殊尝以笏击从人齿落,陛下不以殊东宫之旧而轻天下之法,故实时罢殊枢密院,出知应天府。今执中连绵病告,坚求乞骸,进无忠勤,退失家节,伏望陛下特赐宸断,允其所请,罢免相位。台鼎瞻望之地,宜择有贤德者朝夕翊亮大政,则陛下垂拱仰成,无焦劳之念矣。

  初,执中家女奴死,移开封府检视,有疮痕,传言嬖妾张氏笞杀之,抃即具奏,而执中亦自请置狱。诏太常少卿、直史馆齐廓即嘉庆院鞫其事。廓寻被病,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张昪,又改命给事中崔峄。既而追取证佐,执中皆留不遣,抃及御史中丞孙抃共劾之。已而有诏罢狱,台官皆言不可,翰林学士欧阳修亦以为言。逮执中去位,言者乃止。(诏罢狱,不得其时,或明年二月初,今载附此。勘官先差齐廓,明年正月,因赵抃言廓病心风,改差张昪,寻又差崔峄及曹观。前后凡四员,此据孙抃劾陈执中第二章。国史但记崔峄,不知张昪何故亦不竟此狱。既差崔峄,又差曹观,皆不详其事,当考。)

  孙抃初在翰林,尝至中书白事,系鞋登政事堂。执中见之不悦,且责吏不以告。抃曰:“学士见宰相以客礼,自有故事,况我以公事来,若有私祷,则足恭下颜,所不惮矣。”执中不能平。

  及迁中丞,执中实专政柄,每裁处大事,多出独见,同列无敢抗者。抃屡言其失,曰:“幸陛下以臣章示执中,使凡事须众论复熟,然后奏禀施行。”执中见章,益不喜。一日,赐宴都亭驿,坐席相近,酒间,执中微语抃曰:“观中丞近日封章,意颇不见容。老夫耄矣,行当引去。”因指其座曰:“此中丞即日之地,幸无亟相侵也。”抃俛首不答,退而语人曰:“陈公之言甘,其心可见矣。”

  甲寅,益州布衣张纵为本州助教。纵,双流人,通经术,善属文。性澹泊,屏居林泉,以养生治气为事,尤深于太玄,著发隐三篇,讲疏四十五卷。田况上其发隐,特录之,纵辞不拜。嘉祐四年十一月,赐纵处士号。

  乙卯,契丹国母遣始平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昌世,宁州观察使冯见善;契丹遣彰圣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福延,崇禄卿案原本作崇福卿,误,今据辽史百官志改正。刘九言来贺正旦。

  丙辰,睦州防御使宗谔上所撰太平盘维录,降敕褒谕。

  置秦州弓门等九寨蕃落各一指挥。

  上春秋高,未有继嗣。皇祐末,太常博士张述上书曰:“臣闻漆室之女,有忧国之心,倚楹而叹。臣位于朝二十五年矣,而区区之虑,不能蚤为陛下建长世之策,是漆室之不若也,臣实耻之。夫生民之命,系于宗庙社稷之重,而以继嗣为之本。匹夫匹妇有百金之产,犹能定谋托后,事出于素,况于有天下者哉!建隆、乾德之臣子,孰不愿太祖皇帝享年亿万者,端拱、天禧之臣子,其心亦莫不若此。然而天地有运行,日月有盈昃,阴阳之数,有闰有章,气至而回,物极而变,理之必然者也。艺祖以神器传太宗,太宗以传真宗,真宗以传陛下。陛下承三圣之业,传之于千万年,斯为孝矣。而春秋四十四,宗庙社稷之继,未有托焉。此臣所以夙夜彷徨而忧也。陛下知此矣,而以嫌疑不决,非孝也。群臣知此矣,而以讳避不言,非忠也。陛下享天下之贵而不自怠,有天下之富而不自侈,过成康、文景远矣。谓宜默祈天地岳渎,分宠六宫,用均爱施。或未之获,则遴择宗亲才而贤者,异其礼秩,试以职务,俾内外知圣心有所属,则天下大幸。”

  是岁,复上疏曰:“臣闻‘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四方。’离为日,君象也。二明相继,故能久照,东升西没,一昼一夜,数之常也。陛下御天下将三纪,是日之正中也,而未闻以继照为虑,臣诚疑之。夫嗣不蚤定,则有一旦之忧,而贻万世之患。历观前世,事出仓卒,则或宫闱出令,或宦官主谋,或奸臣首议,贪孩孺以久其政,冀闇昧以窃其权,安危之机,发于顷刻,而朝议恬不为计,岂不危哉!”述前后七上疏,最后语尤激切,文多故不具载,上终不以为罪。述,小溪人也。皇祐五年,仁宗春秋四十四,述疏即以五年上。传云皇祐中,误也。

  太常博士、审刑院详议官吴及上疏,推言奄寺以及继嗣,曰:“臣闻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臣幸得待罪法吏,劶原刑法之本,以效愚忠。窃惟前世肉刑之设,断支体,刻肌肤,使终身不息。汉文感缇萦之言,易之鞭棰,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轻刑之意,其实杀人。祖宗鉴既往之弊,损除烦苛,始用折杖之法,新天下耳目,兹盖旷世圣贤恩所未至。陛下深恻民隐,亲览庶狱。历世用刑,无如本朝之平恕,宜乎天降之祥,而方当隆盛之际,未享继嗣之庆,臣窃惑焉。意者宦官太多,而陛下未悟也。何则?肉刑之五,一曰宫,古人除之,重绝人之世。今则宦官之家,竞求他子,剿绝人理,希求爵命。童幼何罪,陷于刀锯,因而夭死,未易可数。夫有疾而夭,治世所羞,况无疾乎?有罪而宫,前王不忍,况无罪乎?臣闻汉永平之际,中常侍四员,小黄门十人尔。唐太宗定制,无得踰百员。且以祖宗近事较之,祖宗时宦官凡几何人,今凡几何人?臣愚以为胎卵伤而凤凰不至,宦官多而继嗣未育也。伏望顺阳春生育之令,浚发德音,详为条禁。进献宦官,一切权罢,擅宫童幼,寘以重法。若然,则天心感应,圣嗣必广,召福祥、安宗庙之策,无先于此。”书奏,帝异其言,欲用为谏官,而及以父忧去。及,静海人也。及此疏恐以皇祐五年上。是年闰七月戊申朔,诏内侍省,自今内侍禁供奉官至黄门以百八十人为额。或缘及疏也,当考。及除谏官,在嘉祐三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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