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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六年五月


  五月甲申,京师雨雹,地震。

  乙酉,知潭州刘夔言击败猺贼唐和尚于银江源。夔初至,遣人谕蛮首使降,不从,乃举兵讨之。和尚既败,遂进破其巢穴,蛮远遁去。前将以帛购蛮首,至是有持首取购者,按问乃辄杀平民,诛之而罢购,州境获安。

  丙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丁亥,命户部副使、工部郎中夏安期往陕西,与提点刑狱曹颍叔相度兴置缘边屯田。

  戊子,赐湖南讨蛮军士特支钱。

  减卭州盐井岁额缗钱一百万。川峡四路盐课,县官之所仰给,然井源或发或微,而责课如旧,任事者多务增课以为功,往往贻患于后人。朝廷切于除民疾苦,尤以远人为意,有司上言,辄为蠲减,前后不可悉数,至下赦书亦每及之。初,盐课听以五分折银、紬、绢,盐一斤计钱二十至三十,银一两、紬绢一匹,折钱九百至一千二百。后尝诏以课利折金帛者从时估,于是梓州路转运司请增银、紬、绢之直。下三司议,以为银、紬、绢直视旧虽增至三千以上,然盐直亦非旧比,鬻于市,斤为钱百四十,则于民未尝见其害,不可听。后卭州亦以为言,三司亦以此折之,于是卭州听减银、紬、绢一分,论者为岁损县官钱二万余缗。

  辛卯,秦凤经略司言:“奉诏相度修秦州夕阳镇。且秦最为关陇之盛,而敻在一隅,黠羌久有窥图之心,伏羌寨之北,尽是属户蕃部所居,距西界止百余里,无山川之险,苟贼马忽踰伏羌以南断入州道,则失腹背之援,有不测之虞。其夕阳下镇,东距州六十里,岁积粮草而无城壁器械之备,贼至徒委以资之。又西北五里,有夕阳上镇,当伏羌、永宁两路之隘,古有城基尚存,若就上镇创一寨,置兵戍守,缓急有警,收旁近蕃汉老幼孳畜而入保之,实为经久之利。”从之。

  壬辰,置青、郓州路分都监,以知登州、吉州刺史刘涣兼青州路都监,内殿崇班窦舜卿为郓州路都监。时上封者言,京东武卫、宣毅军皆土人,凶捍者众,请选置青、郓州路分都监各一员,以时训练之。舜卿,安阳人也。

  丙申,诏夏安期与四路经略司招诱蕃部入中蕃马。

  是日,腰斩京东进士刘潅、五经刘沔、胡信于都市,以淄州讲书刘晓为右班殿直、尚书学究孙佐龙为三班奉职,潅等谋反,而晓及佐龙告发之也。

  戊戌,诏环庆经略司,比夏国人马累至后桥蕉蒿堡十二盘开筑旧堡,其地虽系汉界用兵所得,然夏国今纳款称臣,不欲出兵拒绝,其令彼土蕃户住坐如故,仍画壕为界。

  壬寅,以兴元府西县铸钱监为齐远监。

  徙陕西驻泊军士月给钱粮多者,屯近里州军。

  癸卯,东平郡王德文卒。德文晚被足疾,不能朝,然天性畏谨。疾革,上亲临视,以太医所调药进之。讣闻,复临哭。赠太尉、中书令,封申王,谥恭恪。

  丙午,封左金吾卫大将军、济州防御使承简为徐国公。承简,廷美孙,德钧子也。

  丁未,上谓辅臣曰:“新罗、高丽诸国,往年入贡,其舟船皆自登州海岸往还。如闻女真、三韩已为契丹所并,傥出不意,则京东诸郡何以应敌?宜下登州访海外诸国道里远近,及究所以控御之策具奏。”

  御史中丞张方平言:臣伏闻陕西夏旱,二麦不收,近虽有得雨处,秋田亦未必可望。民已艰食,颇有流移,边警虽宁,兵戎尚众,因之饥馑,事实可忧,刍粮委输,最为切务。朝廷虽怀柔夏寇,本为休兵息民,若其役费不纾,必见物力日困,经久之计,殆无以支。又比来诸州累报地震,考诸咎证,由阴有余。夫阴者妻道也,臣道也,民也,夷狄也。此时后宫无过制,外廷无权强,所当戒虑者,民与夷狄尔,内安民而外待夷狄,其要在货力有备而已。今境上堡寨,兵分力微,假如寇来,势必不能出战,如其守也,即随处土人自应足用。况春夏之际,戎人必无大举,若每年三月以后,缘边所屯东兵,一切抽向内地就食,至八九月复遣出戍。又边城一马之给,当步卒三人,既多羸驽,不任驰敌,平时虚糜刍粟,动辄兼人赍送。若今后所发缘边屯驻马军,约度足以巡逻外,稍用步人替还,宽减调度,此其略也。

  近闻勾抽陕西提点刑狱曹颍叔到阙,欲令简省边计,臣两见颍叔,据其说画,亦恐虚行。今边臣惟务留兵,朝廷无肯任咎,悠悠大计,其将奈何?必在内外协心,休戚齐虑,乘边隅之粗闲,极夙夜以疚怀。傥详利害之原,犹有异同之论,断之欲独,当系圣裁。颍叔此行,每事乞明与处分,凡干冗费,深加裁减,如恐其势轻,事难独任,或推选近臣一员承命而往。其陕西四路部署,乞各赐一诏书,谕知此意,使与颍叔公共议之。所有陕西转运使,亦乞察臣前言,早赐别行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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