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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九年九月


  九月壬寅朔,曹玮言缘边熟户,近为唃厮啰所诱,又立遵辈许以名职,若无羁縻,或虑胁去,望给以告身,从之。

  癸卯,雄、霸州言界河泛溢,诏本州发卒护之。

  甲辰,兵部尚书、参知政事丁谓罢为平江节度使。谓上章请外,即授本镇旄钺,以宠其行。寻命谓知升州,谓请归拜墓,许之。(谓忽请外任,当有说,而实录、正史皆不载,疑此未得其实也。)

  内殿承制、閤门祗候李继元,表述其祖保大定难节度使、朔方郡王拓拔思恭仕唐,剪灭黄巢,赐姓,父克文率族归阙;与李继迁本五从兄弟,名同上字,心实耻之,愿改名守元。上嘉其志,乙巳,擢守元为供备库副使。

  诏:“如闻广南东、西路物价稍贵,宜令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分路抚恤,发官廪,减价赈粜。狱系多处,促其裁处,或有寇盗,实时擒捕,无纵惊扰。”

  诏民负息钱者,无得逼取其庄土、牛畜以偿。

  丙午,以翰林学士陈彭年为刑部侍郎、王曾为左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知白为给事中,并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任中正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曾、知白、彭年等与王旦同在中书,尝乘间谓旦曰:“曾等拔擢至此,公之力也,愿有所裨补。”旦曰:“愿闻之。”曾曰:“每见奏事,其间亦有不经上览,公但批旨行下,恐人言之以为不可。”旦逊谢而已。一日奏对,旦退,曾等俱留。上愕曰:“何事不与王旦同白?”曾等乃以前说闻于上,上曰:“所行公否?”皆曰:“公。”上曰:“王旦事朕,多历年所,朕察之无毫发私。自东封后,朕谕小事一面专行。卿等当谨奉之。”退而谢于旦曰:“上之委遇,非曾等所知也。”旦曰:“向蒙谕及,不可自言先得上旨,今后更赖诸公规益。”(此据王旦遗事录,附见。)

  右谏议大夫凌策自成都代还,上将擢任之,会策已病,尝谓王旦曰:“策有才用,治益部敏而能断。”旦曰:“策性质淳和,临騳强济。”上曰:“然。”于是命为给事中、权御史中丞。

  丁未,曹玮言宗哥唃厮啰、蕃部、马波叱腊、鱼角蝉等率马御山、兰州、龛谷、毡毛山、淊河、河州兵三万余人入寇,至伏羌寨三都谷,即领兵击败之。逐北二十余里,斩首千余级,生擒七人,获马、牛、杂畜、衣服、器仗三万三千计,马波叱腊等遁去。官军被伤者百六十人,阵没者六七十人,其立功将校、使臣凡百三十九人,望赐酬奨。”诏赐玮及驻泊钤辖高继忠、都监王怀信锦袍、金带、器币,立功者第迁一资,仍赐金帛,阵没者恤其家。

  先是,翰林学士李迪召对龙图阁,命草诏书,徐谓迪曰:“曹玮在秦州,屡请益兵,未及遣,遽辞州事,边将谁可代玮者?”对曰:“玮知唃厮啰欲入寇,颇窥关中,故请益兵为备,非怯也。且玮有谋,诸将皆非其比,何可代?陛下重发兵,岂非将上玉皇圣号,恶兵出宜秋门耶?今关右兵多,可会其羡益发赴玮。”因问关右兵几何,对曰:“臣向在陕西,以方寸小册书兵粮数,备调发,今犹置佩囊中。”上令自探取,目内侍取纸笔,具疏某处当留兵若干,余悉赴寨下。上顾曰:“真所谓颇、牧在禁中。”未几,唃厮啰果犯边,秦州方出兵,复召问曰:“玮战克乎?”对曰:“必克。”及玮捷书至,上谓迪曰:“卿何料之审也?”迪曰:“唃厮啰大举入寇,使谍者声言以某日下秦州会食,以激怒玮。玮勒兵不动,坐待其至,是则以逸待劳。臣用此知其决胜也。”(司马光记此事多差误,今不取,并依本传。)

  泾原路驻泊都监周文质请令知镇戎军李余懿以所部兵赴笼竿城驻泊,防护仪、渭等州纳质熟户。诏文质与曹玮及余懿协议而行之。

  以渭州吹麻城张族都首领张小哥为顺州刺史,大首领叶籛等五人并为本族军主,秦州永宁、小洛门、威远寨大首领四十七人并补军主,加检校官阶勋,皆奨其内附也。小哥以兵助破鱼角蝉,故命加等。

  初,张佶置四门寨,侵羌地,羌人多叛去,曹玮招出之,令入马赎罪。还故地者至数千人,每送马六十匹,给彩一端,或诉其薄,玮叱去曰:“听尔赎罪,尚希利耶?”上以玮抚捍得宜,特诏嘉奨。(实录于三月初即载此事,且云:玮破鱼角蝉,戮赏样丹。二贼皆立遵乡导,由是前拒王师者皆伏匿,玮诱召之。按戮赏样丹则在三月,破鱼角蝉乃在九月,实录并言之于三月初,误甚矣。今削去此等语,但取玮本传文,附见张小哥为刺史后。)

  命辅臣分祈天地、庙社、神祠、宫观、佛寺,旱故也。

  先是,中书请以工部郎中、知制诰盛度为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上曰:“可更问王旦。”旦时属疾在告,中书具圣语就问之,旦曰:“度必不乐此任。”既而度果诣中书,自言幸以文字进,不愿处繁剧。中书并以闻,上曰:“王旦铨量才品极当,必使人各得其所,此岂可不问也?”于是,乐黄目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兼会灵观判官。属辞淹缓,朝议不以为称职,乃授黄目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改命度为会灵观判官,知制诰如故。黄目初召试,上以黄目久任外官,止试制诰二篇,入西阁不一月遂罢。

  戊申,诏自今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立位,并以先后为次。

  侍御史李行简使陕西还,言关外蝗伤民田,登实者十之七。

  虢州言飞蝗越境,秋稼丰茂。

  己酉,命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薛映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东染院使刘承宗副之;寿春郡王友、户部郎中、直昭文馆张士逊为正旦使,供备库使王承德副之。映、士逊始至上京,自中京正北八十里至临都馆,又四十里至官薼馆,又七十里至松山馆,又七十里至崇信馆,又九十里至广宁馆,又五十里至姚家寨馆,又五十里至咸宁馆,又三十里度潢水石桥,旁有饶州,盖唐朝尝于契丹置饶乐州也,今渤海人居之。又五十里至保和馆,度黑河,七十里至宣化馆,又五十里至长泰馆,西二十里许有佛寺、民舍,云即祖州,亦有祖山,山中有阿保机庙,所服鞾尚在,长四五尺许。又四十里至上京临潢府。自过崇信馆,即契丹旧境,盖其南皆奚地也。入西门,门曰金德,内有临潢馆。子城东门曰顺阳,入门北行至景福门,又至承天门,内有昭德、宣政二殿,皆东向,其毡庐亦皆东向。临潢西北二百余里号凉淀,在漫头山南,避暑之处,多丰草,掘丈余即坚冰云。(刘承宗,知信子。王承德,审琦子。)

  以太子右赞善大夫高志宁为供备库副使、知忻州,赐紫袍、银带。志宁时献封事,上曰:“朕闻其知兵而未尝言,故命换秩,任以边寄。”

  曹玮言:“宗哥昨遣马波叱腊率兵到大、小洛门胁诱熟户,寻呼集令纳质于永宁寨,有陇波、他厮麻二族不至。臣在城假牒请高继忠、王怀信领兵招唤,续得继忠等报,二族合众拒战,破马波叱腊,斩首二百余级,晚度渭河,水涨失道,为蕃众所袭,溺死者二十五人,伤死者百人。”

  庚戌,以不雨,罢重阳宴。

  利州言水漂栈阁万二千八百间,赐监修使臣、役卒缗钱。

  泾原路走马承受麦永庆言唃厮啰率蕃族人马至青鸡李子、筚篥川,驻泊都监周文质、王应昌领兵戍瓦亭寨防遏之,贼寻夜遁去。(贼夜遁据应昌本传。)

  癸丑,并州言秋稼丰稔,蝗不为害。

  甲寅,上作诗赐新授参知政事陈彭年。

  令诸路转运使督民焚捕蝗蝻,无使滋育。

  李士衡等言河北南郊赏军紬绢绵承前并自京运送,今本部所积颇多,望许充赏给。诏天雄军,相、卫、贝、博等州物帛依旧输内藏库,自余从之。

  时以愆亢,有龟山僧智悟请就开宝寺福圣塔断左手祈雨,是日雨降。自秋不雨,上忧形于色,减膳彻乐,徧走群望。及是沾沛,中外忻庆。分遣官致谢于所祈处,上作甘雨应祈诗,近臣毕和。

  丁巳,徙两浙转运副使、都官员外郎杨埙知歙州。埙,庭玮子,在职不能清谨故也。又令中书戒谕之。

  诏:“诸州蝗旱,今始得雨,方在劝稼,所宜省事。常制务假,其更延一月。八年以前婚、田未得受理,俟丰稔如故。凡诸营造悉罢之。”

  曹克明等言抚水蛮人虽已伏罪,其掳钞人口、器械悉未归纳,请益兵讨之。即诏克明等曰:“昨奏用澄海军及募丁壮可以平贼。又俞献可言蛮人去边止二三日程,发军掩袭,速可荡定。朝议虑其轻敌,续遣禁军济之。且兴举甲兵,尤当谨密,风闻汝等期以此月深入,又令九州巡检开路,俟蛮人出即留之。腾说如此,彼必为备,动关利害,无失机宜。苟道路艰险,难于进讨,但摄其酋领,索所掠生口,因而抚之,亦汝之功矣。”

  时克明与杨守珍领军入环州樟岭路,马玉与内殿崇班王文庆趋宜州西路,(王文庆,据抚水蛮传,则与玉并为安抚都监,克明传亦云然,不知何时除授,故但举其官,当考。)又令宜、桂都巡检程化鹏取樟岭西古牢隘路会合。化鹏遇蛮于上房两水口,击破之。文庆、玉至如门团,为蛮所扼,不能进。克明、守珍乃过横溪思德寨,召山獠向导,开路进师。蛮依篁竹间,时出战斗,辄败走。旬余,上黄泥岭,杉木隘路,溪谷险邃,蛮据要害以拒官军,至午大溃。其党遂过霸苑抵帚洞,乃入中房前村。克明等顿兵下寨,中夕,群蛮大哗噪,击钲鼓,攻寨甚急。出兵击之,伤杀颇众,因纵火焚其庐室积聚,自此恐惧,窜入山谷。又缘龙江南岸而东,至昏暮,过石峡,隘险,士不并行。蛮复连弩北岸,克明遣猛士步涉与斗,至即退走,寨于下房博贺村,克明设伏寨外。其夜,蛮众复大集,遇伏发,与寨兵合击,追斩殆尽。乘胜搜山,悉得马牛享士卒。

  克明等知其穷蹙,乃晓谕恩信,许以改过,于是酋帅蒙承贵等面缚诣军自首。克明厚加犒宴,且数责之,皆俯伏谢罪。及闻诏旨赦令勿杀,莫不泣下,北望称万岁,悉还所掠汉口、资蓄,乃歃嚈血立誓,自言奴山摧倒,龙江西流,不敢复叛,勒铭奴山。后二日,遇文庆及玉于如门寨,遂还军。宜州蛮人纳器甲凡五千数,愿迁汉地者七百余口,诏分置广西及荆湖州军,赋以官田。

  献可等又言殿直蒙肚知归化州,州与抚水相接,数遣其子文宝及妻族甘堂侦军事,又其子格与官军斗敌,悉部送赴阙。有蒙只者,亦肚之子,先尝告贼,署为昭州押牙。并黥配登、莱州。(克明入抚水州,不得其的月日,据克明正传云是冬。按诏书云九月深入,又克明传云月余乃至抚水州,约其时盖秋末举兵,冬初平贼也,今附见诏书后。诏书以丁巳降,丁巳,九月十六日也。徙配蒙肚父子,实录在十一月癸卯,今亦附见。)

  戊午,申禁诸路贡瑞物。时辽州献白兔,荆门军献绿毛龟故也。

  己未,诏诸州县七月已后诉灾伤者,准格例不许,今岁蝗旱,特听受其牒诉。

  太常少卿李应机言广南勾当市舶司使臣,自今望委三司使副、判官,或本路转运使奏廉干者充选,从之。

  博州蝗旱,民有诉而州县抑输常赋,运司不为之理。庚申,诏遣官按视,即蠲之。

  上谓辅臣曰:“平定军等处运粮采木,始劳百姓,后役军士。今山路渐远,多致亡逸。大率临事罕能酌中,以爱民为心者,不恤士卒;以士卒为任者,罔念烝庶。此实蠹政之本也。”

  河东安抚司言管内粟豆斗直十九钱。

  壬戌,卭部川山前、后百蛮都鬼王新都王黎吠遣归德将军赵勿婆等四十三人来贡方物。(会要及本传并不载此,当考。)

  癸亥,诏三司使副自今同上殿奏事,判官有大事亦许升殿。举旧例也。

  乙丑,知并州周起言岚、石州皆近边,望令安抚司管勾,从之。

  丁卯,诏:“如闻杭州葺江岸,卒执役水中,苦足疾而死者甚众,宜令知州马亮拯疗之。”

  戊辰,诏外任京朝官满三年当考课者,听附驿上状。先是,群官代还京师,而本官秩满者乃预考课,其移授有累年以迁者,故降是诏。

  以宫观成,权禁公私采木石。令京东西、陕西、江淮南、两浙、荆湖等路曾经采木石处,遣长吏及佐官建道场设醮,以申报谢,或七日,或三日。

  青州言飞蝗投海死,海水所激,积于岸侧仅百里。

  己巳,诏闻益州频雨谷贵,令发官廪粜济之,所修玉局观、上清宫悉罢。

  诏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移牒,并本使署检,副使已下署衔发遣。

  诏灾伤州军,有以私廪振贫民者,二千石与摄助教,三千石与大郡助教,五千石至八千石第授本州文学、司马、长史、别驾。

  河北安抚司言,缘边官地所种榆柳,望令逐处官籍其数,以时检校,从之。

  庚午,内出北面榆柳图示辅臣,数踰三百万。上曰:“此可代鹿角也。雄州李允则颇用心于此,朕尝询其累任劳课书历否?对曰:‘设官本要騳事,但当竭力,何得更谋课最?’此言亦可嘉也。”

  诏广南东西、荆湖南路选兵千人,合澄海军四百人,署曰“忠敢”,分三指挥,戍宜、桂、象州以备蛮寇。

  诏秦州选军士堪充床子弩手二百人,立为定功指挥,从曹玮之请也。又言:“当州诸寨日收打扑钱,寨主、监押等虽以公用为名,多辄入己。望自今官籍其数,以备犒设。”从之。

  是岁六月,京畿、京东西、河北路蝗蝻继生,弥覆郊野,食民田殆尽,入公私庐舍。七月过京师,群飞蔽空,延至江、淮南,趣河东,及霜寒始尽。飞蝗之过京城也,上方坐便殿阁中御膳,左右以告,上起,临轩仰视,则蝗势连云障日,莫见其际。上默然还坐,意甚不怿,乃命撤膳,自是圣体遂不康。(真宗属疾,诸书多言,但不得其时,此据王曾笔录,当得其实也,今附见九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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