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道武帝拓跋珪纪(6)(译文)

道武帝拓跋珪纪(6)

　　天赐元年(404)春，正月，派遣离石护军刘托率三千骑兵袭击蒲子。三月九日，擒获后秦宁北将军、泰平太守衡谭，俘虏三千余人。规定对所辖居民不足一百户的县予以撤销。

　　夏，四月，下诏命尚书郎中公孙表出使江南，探察桓玄之乱的虚实，正逢桓玄败退荆州。蠕蠕酋长社仑的堂弟悦伐、大那等，密谋杀死社仑拥立大那为君。阴谋败露，投奔北魏。五月，设置太行山以东地区的各级行政单位，征发州郡役徒制造兵器甲仗。

　　秋，九月，拓跋珪驾临昭阳殿，分设众职，接见文武官员，亲自选拔，量材录用；设置四等爵位，即王、公、侯、子，撤销伯、男的爵位封号；追封旧臣功绩，按照功劳的大小授予爵位。这年秋天，江南大乱，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奔向淮河以北，沿途络绎不绝。

　　冬，十月二十八日，大赦，改年号为天赐。兴建西宫。十一月，拓跋珪驾临西宫，大选朝臣，命令他们在各自的宗族乡党中选拔有才能品德的子弟，加以推荐，各部子孙无官爵而被赐给官爵者达二千余人。十二月十六日，拓跋珪驾临豺山宫。

　　这年，东晋将领刘裕起兵诛杀桓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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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二年(405)春，二月十一日，拓跋珪回宫。

　　夏四月，拓跋珪在西郊举行祭祀典礼，使用黑色的车辆和旗帜。

　　这年，晋安帝司马德宗复位。南燕国君慕容德死，其子慕容超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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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三年(406)春，正月初八，拓跋珪北巡，驾临豺山宫。举行狩猎活动，抵达屋孤山。二月二十九日，抵达代园山，修建五石亭。三月二十五日，拓跋珪回宫。

　　夏，四月十五日，拓跋珪再次驾临豺山宫。命著作郎王宜弟绘制《兵法孤虚立成图》三百六十幅。登上定襄的角史山，随后抵达马城。甲午日，拓跋珪回宫。本月，蠕蠕进犯边境，守边将领连夜召集兵马，天快亮时，蠕蠕的军队撤走，于是作罢。六月，征发八个部落五百里以内的男子修筑灅南宫，门楼高达十余丈，挖掘沟渠池塘，扩建苑囿；兴建外城，方圆二十里，设置街市，修筑四通八达的道路。三十日竣工。

　　秋，七月，太尉穆崇逝世。八月初一，拓跋珪前往豺山宫，随后抵达青牛山。十三日，向西登上武要北部的高原，参观九十九泉，建造石亭，随后前往石漠。九月初一，抵达漠南盐池。九日，到达大漠之中，参观天盐池；穿过大漠，向北抵达吐盐池。二十日，南返长川。二十三日，视察长陂。

　　冬，十月十八日，拓跋珪回到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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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四年(407)春，二月，封皇子拓跋脩为河间王，拓跋处文为长乐王，拓跋连为广平王，拓跋黎为京兆王。

　　夏，五月，拓跋珪北巡。从参合陂向东越过蟠羊山，天降大雨，洪水冲走装载着辎重物资的大车数百辆，淹死一百余人。随后向东北越过石漠，抵达长川，前往濡源。常山王拓跋遵犯罪赐死。

　　秋，七月，拓跋珪自濡源向西抵达参合陂。修筑北宫围墙，三十日竣工，拓跋珪回到平城宫中。八月，拓跋珪前往豺山宫。本月，诛杀司空庾岳。

　　冬，十一月，拓跋珪回到平城宫中。

　　这年，已故后燕国君慕容宝的养子高云杀死后燕国君慕容熙，自立为君(史称北燕)。匈奴赫连屈丐自称大单天、大夏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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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五年(408)春，正月，拓跋珪前往豺山宫，随后抵达参合陂，在于延水观察渔情，抵达宁川。三月，后秦皇帝姚兴派使臣前来朝贡。本年，皇孙拓跋焘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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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六年(409)夏，拓跋珪的健康状况恶化。当初，拓跋珪服食寒食散，自从太医令阴羌死后，寒食散的毒性数次发作，到这时更加严重。加上最近灾祸屡屡发生，使得拓跋珪更加忧虑愤懑，心中不安，有时几天不吃饭，有时彻夜不眠。猜疑归罪臣下，喜怒无常，认为文武百官和左右的侍从们都是不可信任的，担忧如天灾所预示的那样，会在自己身旁发生灾难变故。追思自己以往的成败得失，整日整夜一个人不停地自言自语，如同身旁有鬼神和他在交谈。每当大臣们上前奏事，他便回想起奏事者旧日的过失而将其杀掉。其他的人，若是神色稍变失去常态，或呼吸不匀，或行走时步履慌张异常，或言辞错乱，拓跋珪都认为是心中有鬼、居心不良的外在表现，而将他们亲手击毙，被害人的尸体都陈放在天安殿前。于是朝野人人自危，惊恐忧惧，文武百官苟且偷安，敷衍塞责，对朝政不管不问，各级官吏以权谋私盘剥百姓，盗贼公然横行，大街小巷人迹稀少。拓跋珪对这些也有耳闻，说：“朕是故意放纵让他们这样，等到过了这个灾年，再重新治理整顿吧。”

　　秋，七月，在北魏的慕容氏支系一百多户，计划外逃，走漏了风声，全部被杀，死者三百余人。

　　八月，卫王拓跋仪阴谋叛逃，被勒令自杀。

　　冬，十月十三日，太祖道武帝拓跋珪死于天安殿，时年三十九岁。

　　永兴二年(410)九月五日，上谥号宣武皇帝，葬于盛乐金陵，庙号烈祖(孝文帝太和十五年改庙号为太祖)。

　　泰常五年(420)，改谥号为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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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臣说：西晋王朝分崩离析后，北方各少数民族乘乱崛起，割据称王，互相攻伐，豺狼横行。太祖皇帝沉浮于安危荣辱之中，率领指挥拓跋氏遗民，发挥其卓越才智，奋勇拚搏，扫平各方势力，占据中原，人神敬仰，荣登皇位。虽然连穿靴戴帽都无暇顾及，东征西讨，戎马倥偬，然而却制定出规章制度，永世长存。正所谓领袖高瞻远瞩，百姓尽心竭力，真是绝世的神武啊。然而厄运如期而至不可回避，灾祸的发生实难预料，这是人力难以挽回的，岂非天意如此。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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