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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请和(4)


  四年春二月,吐蕃围松州。癸酉,松州都督孙仁献袭击吐蕃于城下,大破之。秋八月,吐蕃复请和,上许之。五年秋七月壬寅,陇右节度使郭知运大破吐蕃于九曲。

  六年冬十一月戊辰,吐蕃奉表请和,乞舅甥亲署誓文,及令彼此宰相皆著名于其上。

  七年夏六月戊辰,吐蕃复遣使请上亲署誓文,上不许,曰:“昔岁誓约已定,苟信不由衷,亟誓何益。”十年秋九月癸未,吐蕃围小勃律王没谨忙,谨忙求救于北庭节度

  使张嵩曰:“勃律,唐之西门,勃律亡则西域皆为吐蕃矣。”嵩乃遣疏勒副使张思礼将蕃、汉步骑四千人救之,昼夜倍道,与谨忙合击吐蕃,大破之,斩获数万。自是累岁吐蕃不敢犯边。

  十五年春正月辛丑,凉州都督王君奂破吐蕃于青海之西。初,吐蕃自恃其强,致书用敌国礼,辞指悖慢,上意常怒之。张说言于上曰:“吐蕃无礼,诚宜诛夷,但连兵十馀年,甘、凉、河、鄯不胜其弊,虽师屡捷,所得不偿所亡。闻其悔过求和,愿听其款服,以纾边人。”上曰:“俟吾与王君奂议之。”说退,谓源乾曜曰:“君奂勇而无谋,常思侥幸,若二国和亲,何以为功。吾言必不用矣。”及君奂入朝,果请深入讨之。

  去冬吐蕃大将悉诺逻寇大斗谷,进攻甘州,焚掠而去。君奂度其兵疲,勒兵蹑其后,会大雪,虏冻死者甚众,自积石军西归。君奂先遣人间道入虏境,烧道旁草,悉诺逻至大非川,欲休士马,而野草皆尽,马死过半。君奂与泰州都督张景顺追之,及于青海之西,乘冰而渡,悉诺逻已去,破其后军,获其辎重羊马万计而还。君奂以功迁左羽林大将军,拜其父寿为少府监致仕。上由是益事边功。

  秋九月丙子,吐蕃大将悉诺逻恭禄及烛龙莽布支攻瓜州,执刺史田元献及河西节度使王君奂之父,进攻玉门军。纵所虏俘使归凉州,谓君奂曰:“将军常以忠勇许国,何不一战。”君奂登城西望而泣,竟不敢出兵。莽布支别攻常乐县,县令贾师顺帅众拒守。及瓜州陷,悉诺逻悉兵会攻之,旬馀日,吐蕃力尽,不能克,使人说降之,不从。吐蕃曰:“明府既不降,宜敛城中财相赠,吾当退。”师顺请脱士卒衣,悉诺逻知无财,乃引去,毁瓜州城。师顺遽开门,收器械,修守备。虏果复遣精骑还,视城中,知有备,乃去。师顺,岐州人也。

  闰月庚子,吐蕃赞普与突骑施苏禄围安西城,安西副大都护赵颐贞击破之。

  王君奂帅精骑邀吐蕃使者于肃州,还至甘州南巩笔驿,回纥司马护输伏兵突起,杀君奂。辛巳,以左金吾卫大将军信安王祎为朔方节度等副大使。祎,恪之孙也。以朔方节度使萧嵩为河西节度等副大使。时王君奂新败,河、陇震骇。嵩引刑部员外郎裴宽为判官,与君奂判官牛仙客俱掌军政,人心浸安。宽,漼之从弟也。仙客本鹑觚小吏,以才干军功累迁至河西节度判官,为君奂腹心。

  嵩又奏以建康军使河北张守圭为瓜州刺史,帅馀众筑故城。板干裁立,吐蕃猝至,城中相顾失色,莫有斗志。守圭曰:“彼众我寡,又疮痍之馀,不可以矢刃相持,当以奇计取胜。”乃于城上置酒作乐。虏疑其有备,不敢攻而退。守圭纵兵击之,虏败走。守圭乃修复城市,收合流散,皆复旧业。朝廷嘉其功,以瓜州为都督府,以守圭都督。

  悉诺逻威名甚盛,萧嵩纵反间于吐蕃,云与中国通谋,赞普召而诛之,吐蕃由是少衰。

  冬十二月戊寅,制以吐蕃为边患,令陇右道及诸军团兵五万六千人,河西道及诸军团兵四万人,又征关中兵万人集临洮,朔方兵二万人集会州防秋,至冬初,无寇而罢。伺虏入寇,互出兵腹背击之。

  十六年秋七月,吐蕃大将悉末朗寇瓜州,都督张守圭击走之。乙巳,河西节度使萧嵩、陇右节度使张忠亮大破吐蕃于渴波谷,忠亮追之,拔其大莫同城,擒获甚众,焚其骆驼桥而还。

  八月辛卯,右金吾将军杜宾客破吐蕃于祁连城下。时吐蕃复入寇,萧嵩遣宾客将强弩四千击之。战自辰至暮,吐蕃大溃,获其大将一人。虏散走投山,哭声四合。

  十七年春三月,瓜州都督张守圭、沙州刺史贾思顺击吐蕃大同军,大破之。甲寅,朔方节度使信安王祎攻吐蕃石堡城,拔之。初,吐蕃陷石堡城,留兵据之,侵扰河右,上命祎与河西、陇右同议攻取。诸将咸以为石堡据险而道远,攻之不克,将无以自还,且宜按兵观亹。祎不听,引兵深入,急攻拔之,仍分兵据守要害,令虏不得前。自是河、陇诸军游奕,拓境千馀里。上闻,大悦,更命石堡城曰振武军。

  十八年夏五月,吐蕃遣使致书于境上求和。秋九月,吐蕃兵数败而惧,乃求和亲。忠王友皇甫惟明因奏事从容言和亲之利。上曰:“赞普尝遗吾书,悖慢,此何可舍。”对曰:“赞普当开元年之初,年尚幼稚,安能为此书。殆边将诈为之,欲以激怒陛下耳。夫边境有事,则将吏得以因缘盗匿官物,妄述功状以取勋爵,此皆奸臣之利,非国家之福也。兵连不解,日费千金,河西、陇右由兹困敝。陛下诚命一使往视公主,因与赞普面相约结,使之稽颡称臣,永息边患,岂非御夷狄之长策乎。”上悦,命惟明与内侍张元方使于吐蕃。赞普大喜,悉出贞观以来所得敕书以示惟明。冬十月,遣其大臣论名悉猎,随惟明入贡,表称“甥世尚公主,义同一家。中间张玄表等先兴兵寇钞,遂使二境交恶。甥深识尊卑,安敢失礼,正为边将交构,致获罪于舅。屡遣使者入朝,皆为边将所遏。今蒙远降使臣,来视公主,甥不胜喜荷。傥使复修旧好,死无所恨。”自是吐蕃复款附。

  十九年春正月辛未,遣鸿胪卿崔琳使于吐蕃。琳,神庆之子也。吐蕃使者称公主求《毛诗》、《春秋》、《礼记》。正字于休烈,上疏,以为“东平王汉之懿亲,求《史记》、诸子,汉犹不与。况吐蕃,国之寇仇,今资之以书,使知用兵权略,愈生变诈,非中国之利也。”事下中书门下议之,裴光庭等奏:“吐蕃聋昧顽嚚,久叛新服,因其有请,赐以《诗》、《书》,庶使之渐陶声教,化流无外。休烈徒知书有权略变诈之语,不知忠信礼义皆从书出也。”上曰:“善。”遂与之。休烈,志宁之玄孙也。秋九月辛未,吐蕃遣其相论尚它硉入见。

  二十一年春二月丁酉,金城公主请立碑于赤岭,以分唐与吐蕃之境,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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