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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宗端平三年


  丙申端平三年

  正月己未朔,御大庆殿,群臣朝贺。诏以星行失度,雷发非时,免天基节上寿大宴。群臣三上表请,不许。宰执奏辅政无状,乞加显黜,以答天谴,仍免贡院锡宴,亦皆不许。

  癸未,大理评事赵崇森进对,奏乞守臣、监司、台谏互察贪吏。上曰:“贪吏诚不可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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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己丑,大理评事赵崇微进对,奏乞弭天变于未然。上曰:“不可无敬畏之心。”又奏:“今日不可玩者,在乎边兵。”上曰:“北军多有可虑,方思有以安之。”

  甲午,前知安丰军王瓒进对,奏:“今日备边之计,宜于新复州军留息以卫光,留寿春以卫安丰,留泗以卫招信,留涟水以卫山阳。此外不必经理。”上曰:“朝廷正要如此区处,庶可安边息民。”瓒又奏陆贽论沿边事,宜以节制多门为虑。上曰:“开督府,正欲统一事权。”

  己酉,以端明殿学士魏了翁为签书枢密院事。

  甲寅,以雨泽愆期,诏中外决系囚,杖以下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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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戊午朔,诏前知光化军扈斌特与贷命,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送广东摧锋军拘管,以其弃城也。

  辛酉,广东经略安抚司彭铉奏韶州、英德府大水。诏令本司多方措置赈恤。

  癸未,太学录郑斗祥进对,奏边事方急,莫有任其责者。上曰:“边事如此,任事无人,如何?”斗样奏:“此士大夫畏事之过,愿陛下奋发刚断,大明黜陟,庶几人乐为用。”上曰:“然。”又奏:“天下无全才,惟陛下兼收并用,随才而器使。”上曰:“用其所长,当护其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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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己亥,试将作监兼知临安府事颜颐仲进对,奏敬天以实不以文。上曰:“朕此心未尝不敬。”又奏用人当久任,上曰:“用得其人,不必数易。”又奏:“人主一心,攻之者众。”上曰:“常持敬心,则不为外物所移。”颐仲奏:“陛下此言,诚可以对越天地。”

  丙午,诏以今年九月有事于明堂,惟事神仪物、诸军赏给悉循旧制,其乘舆服御、中外用度,并从省约,仍令条具以闻。

  戊申,新权知梧黄亦奏二广兵备,上曰:“二广去朝廷远,全赖守臣抚摩。”

  癸丑,诏曰:“朕猥以眇躬,获承丕绪。率宁人有指,疆土亦大。惟艰予小子,若涉春冰,罔知攸济。自江闽之群盗弗靖,暨淮楚之余党为妖,数年之间,多难已甚。属金人之浸灭,而蒙古之与邻,不利西南,盖尝躏阶、成而扰兴、沔;其在辛卯,遽乃穿金、房以瞰襄、樊。逮合谋成破蔡之功,恐假道有及虞之势。心之忧矣,脐可噬乎!固将布告于国中,以志吾过;但使留屯于塞上,自守我疆。忽西陲之弗宁,骇北骑之深入。赖仙原有以议后,而蜀道得以安全。然虐焰之所经,示曩岁而尤惨。重以唐、均之叛将,发此京湖之祸机,肆荼毒于列城,至蔓延于他路,兵民之死战斗,户口之困流离,室庐靡存,骼胔相望。致援师之暴露,及科役之繁苛,为之骚然,有足悯者。是皆朕明不能烛,德有未孚,上无以格乎天之心,下无以定乎民之志,遂令有众,多告非辜。朕方施令发政,以为缓辑之图;补卒搜乘,以严守御之备。想疮痍之溢目,如疾病之在身。更赖文武一心,忠良协力,与斯民而共守,措吾国于多盘。咨尔群僚,体予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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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癸巳,直焕章阁、知庆元府、沿海制置赵与筹朝辞,因奏:“近士大夫专以议论相尚,未尝真见利害之实,故自更化以来,美意虽多,实政未究。”上曰:“虚论诚无益于国。”赵与筹又奏沿海便宜及三边事体,上曰:“庆元控制海道,事任不轻。如招军造船,团结训练等事,宜一一留意施行。”

  丁酉,录行在系囚。

  己亥,洪咨夔上遗表。诏咨夔鲠亮忠悫,有助亲政,可特与执政恩数。

  壬寅,新权发遣泰州蔡节朝辞,奏皇嗣未立。上曰:“祖宗自有典故,见今讨论。”

  癸卯,荧惑、填星合于毕。

  甲辰,右正言李韶言:“江西宪司奏吉州太和县豪民陈闻诗胁取乡民田产,殒死者数人。冒越省议,假手奏名。有司勘究,具得其实。事上于朝,尼而未行。官弱民强,渐不可长。乞将闻诗同进士出身驳放,仍照条坐罪。”从之。

  戊申,直宝谟阁、知婺州陈庸熙进对,奏:当举皇祐典礼,以太祖、太宗、宁考并配于明堂。诏令礼部、太常寺讨论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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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丁卯,以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郑性之为参知政事,权刑部尚书兼给事中李鸣复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壬申,诏出封桩库千缗下秘书省修浑仪刻漏,从太史局之请也。

  甲申,雨血。

  丁亥,诏郑清之为明堂大礼使,乔行简礼仪仗使,李鸣复为卤簿使,兵部尚书赵彦悈桥道顿递使。

  癸巳,以久雨,诏出端平仓米千石赈粜,以平市直。

  乙未,宰执奏:调燮无状,阴雨为灾,乞从窜斥。表三上,诏不许。

  乙巳,以霖雨害稼,命近臣祷于天地、宗庙、社稷及宫观、岳渎等处。大理正王潠进对,奏:“更化愿治,三年于兹,而天变见于上,人心摇于下。”上曰:“比年以来,中外多故,朕未尝一日不忧惧。”

  戊申,监察御史王极奏:“迩来二浙诸郡雨水为沴,禾稼害于垂成。乞下有司,预桩钱米赈赡灾伤,并下仓、漕两司议蠲税赋,仍录贫乏,速议赈济。”从之。

  己巳,朝献景灵宫。

  庚午,朝飨太庙。雷。

  辛未,大飨明堂,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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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癸酉,上手札以季秋仲辛,雷声骤发,上天示谴,恐惧修省。避正殿,减膳彻乐,求直言。令学士院降诏。诏曰:“朕以眇躬,获承大统,十有三年于兹。惟德弗类,不敢宁于上,帝命兢业祗惧,夙夜靡渝。比岁以来,时事多虞,日思艰大,若涉渊冰,罔知津涯。乃季秋仲辛,朕方斋精秉纯,为民请命,祈福于天地、祖宗,冀幸神灵顾答,乂我受民,以辑宁我邦家。而将事之夕,天大雨雷,非时发声,明威震怒,炳然甚著。厥咎不远,在予一人,朕不胜忧畏。今避正殿,减常膳,命有司非祠祀毋得举乐,侧身省愆,犹惧弗藐。其令小大之臣,下至民庶,推原致灾之由,敷陈销变之策。凡朕躬过失、朝政阙违,悉意以言,靡有所隐,以告中外,咸使闻知。”

  乙亥,诏左丞相郑清之、右丞相乔行简并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以资政殿大学士崔与之为右丞相兼枢密使。诏曰:“朕比蒇明禋,雨雷倾迅。天心示戒,在于朕躬。辅弼之臣,控章引咎,联车迭去,抗志莫留。勉徇高怀,俾安祠秩,畴咨一相,已遣蒲轮。虽鼎轴暂虚,而执政与宰相同令郑性之、李鸣复时暂协力赞治,无负朕倚注之意。”

  戊子,上手札曰:“乔行简三朝元老,一代鸿儒。趋中使以宣回,盍示冕旒之眷;对经筵而进读,庸彰体貌之恩。勉为朕留,伫闻忠告。”

  丙午,行大理寺丞赵綝进对:“近者暴雨疾雷,上下震惧,罔知所自。宜有以答上天之变。”上曰:“朕未尝不恐惧修省。”綝奏:“天灾流行,时所未免。陛下祷祈切至,中外耸闻。但愿此心罔间,庶几可以回歉岁而为丰年。”安南国陈日煚上表进贡,制授金紫光禄大夫,充静海节度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安南国王,食禄一千户,仍赐效忠顺化功臣、袭衣金带。

  ◇

  十一月丙辰,臣寮奏:“寇践荆襄,士马溃失,诸郡月运钱粮,乞下湖广总所具实来上,按月督趋,通前顿积,以备收复招募之用。”从之。

  庚申,新除度支郎官兼权左司郎官赵必愿进对,奏:“近臣除授,意向不明,况当天下事变方殷之日。”上曰:“天下正多事。”又奏:“虚鼎席以召故老,或者意其未必来。”上曰:“崔与之既未来,朕委政事于二参。”必愿奏:“二参固同心辅政,然堂堂天朝,岂容不早命相?”上曰:“然。”

  壬戌,新除仓部郎官蔡节进对,上曰:“崔与之辞免已到,未知几时可来?”节奏:“与之年高地远,病日半之,臣料未必能来。”上曰:“相位固不可久虚,然亦欲委任得人。”节奏:“天下之势,危若累卵,不可一日无相。”上曰:“卿言极当。”

  乙丑,以乔行简特进、左丞相兼枢密使,进封鲁国公。

  戊辰,日南至。诏议改元,以示作新之意,有司详议以闻。诏曰:“朕嗣大历服于兹,十有三年,宵旰图治,栗栗祗惧。永惟孟子手足腹心之言,凡所以待遇士大夫者,未尝不忠且厚也。比年以来,鲜廉寡耻,相师成风,背公营私,恬不知省,大言无当者,敢以傲诞而不恤,肆行无忌者,习于欺罔而不悛,因循苟且,玩岁愒日,由内而外,靡然同流。士大夫朕之所尊礼,任之以为股肱心膂者,趋向若此,朕何赖焉?矧今内则百度之未修,外则四郊之多垒。国事如此,宁不动心?倘不易辙而改弦,何异抱薪而救火?朕于履长之日,申训迪之言。咨尔文武小大之臣,各宜体一阳来复之义,思君子道长之理,清白一心,澡涤故习,以称予一人孜孜求治之意,则予汝嘉。其或不虔,朕不敢赦。”

  壬申,都省言:“边报日急,御寇之策,贵在合谋。”诏令侍从、两省、台谏、卿监、宰掾、枢属、郎官、馆学各随己见,条陈方略,上于三省、枢密院,务在的切可行,不必徒事文词。诏蠲被水州郡新旧苗税、监系赃赏等钱及民间逋欠转息过本者。先是,臣寮有请于朝,令户部详度来上,故有是命。

  ◇

  十二月辛卯,军器监兼权枢密副都承旨王野进对,奏联络江淮、赈恤边民、讨捕盗贼。上曰:“江淮之势如何?”野奏:“不过重一阃之权以统之。”上曰:“流民可念。”野奏:“流民纷纷蚁聚,弱者困毙,强者剽掠。”上为之蹙额。上曰:“江西之寇尚未平。”野奏:“寇始于衡之酃县,侵犯吉州。今南安峒寇又发建昌之功丰,邵武之建泰亦有挺动。向有淮兵可调,今无以应,遂集乡手及合禁军共为剿除,非以一官兼总两路讨捕之事,则权不一。”上曰:“如三路节制之类?”野奏:“政是如此,愿陛下深思之。”上曰:“然。”诏曰:“朕以菲质,抚有多方。德不足以庇民,威不足以服远,致兹草寇,犯我边陲,使百年生聚之人,罹一旦流亡之苦。朕为民父母,使尔百姓,至于此极,深用痛伤。窃虑流民所至之地,有司或不能体朕爱民如子之意,有失存拊。可令沿江州郡,如遇江北流民入界,仰多方措置存著,无令暴露。仍于有管官钱米内支拨救济。其间有强壮愿为军者,填刺军额,收管请给,庶几不致失所,以称朕劳来安集之意。”

  壬寅,左谏议大夫兼侍读李宗勉奏:“沿江诸郡,所主单弱,防护甚疏,安有余力为劳来安集之举?若不别作措画,深恐诏旨徒为美观。如安丰、濠、梁、历阳管下开顺、六合、含山等处居民渡江,强壮留在江北结寨拒守,恃其声势,因而作过,不早收拾,辗转滋蔓,猝难殄戮,恐为敌人所得。合从朝廷详酌科降钱粮告牒,令沿江、淮西制置司亟作措置,凡流民过江北者,令陈铧存恤;强壮之留淮北者,令史嵩之遣官招募。如不愿者,发还本处,籍为民兵。”从之。

  甲辰,诏以来年为嘉熙元年。又诏:“圣节有宴,盖常仪也。国家闲暇,宇内欢乐,讲此为宜。三边骚动,战守之士日冒于锋镝,流徙之民远去于乡闾。朕方惨怛于怀,不遑暇食,又何敢作乐备礼,以举为寿之觞?其天基节集英殿大宴可权罢。以见朕忧边之意。”诏:“措置会子,已降黄榜,务在必行。尚虑监司、守令或有庸谬,纵吏为奸,不知体国,任意沽名,奉行不力,非独会价不登,亦恐朝廷威令浸弛。可令两监察御史觉察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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