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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宗雍熙二年


  乙酉雍熙二年

  春二月,禁增置寺庙。上御崇政殿,覆试礼部贡举人,得进士梁颢等百七十九人:得诸科三百一十八人,并唱名赐及第,唱名自此始。宰相李昉之子宗谔、参知政事吕蒙正之从弟蒙亨、盐铁使王明之子扶、度支使许仲宣之子待问举进士试皆入等,上曰:“此并势家,与孤寒竞进,纵以艺升,人亦谓朕有私也。”皆罢之。左右献言尚有遗材,复试,又得进士上元洪湛等七十六人,得诸科二百二人,并赐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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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四月,复置明法科。进士、九经以下更不习法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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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书门下奏谪官在外而累经赦宥者欲令归阙,责其后效。上不许,谓宰相曰:“朝廷致理,当任贤良。君子小人,宜在明辨。窜逐之臣,郊禋以来,岂不在念?然此等务行崄巇,若小得志,即复结朋植党,恣其毁誉,如害马之马,岂宜轻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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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七月,上谓宰相曰:“国家以百姓为本,百姓以食为命,故知储蓄最为急务。昨江南灾,旱甚,亟遣使赈贷,果无流亡盗贼之患。若非积聚,何以救之?”

  庚申,诏诸路转运使及诸州长吏专切督察知仓官吏等依时省视仓粟,勿致毁败。其有计度支用外设法变易,或出粜借贷与民及转输京师,如致损官粟者,虽去官,犹论如律。鼎州水溢害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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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废皇太子楚王元佐,乃太宗长子也。初,廷美得罪,元佐独申救之。廷美死,元佐遂感心疾。太子幼亦聪慧,及长渐骄恣,或经时绝朝请,自是习为残忍,不守法度,左右微过,辄弯弓射之。帝诲督甚力,皆不悛。重阳帝宴诸王,元佐以病新起不得预,至暮罢,陈王元佑等过之,元佐谓曰:“汝等与至尊宴射而我不预焉,是为君父所弃也。”遂发愤终夜,闭媵妾纵火焚宫。帝怒,欲废之,会寇准通判郓州得召见,太宗谓曰:“知卿有深谋远虑,试与朕决一事。东宫所为不法,他日必为桀纣之行。欲废之,则宫中亦有甲兵,恐因而招乱。”准曰:“请某月日令东宫于某处摄行礼,其左右侍从皆令从之。陛下搜其宫中,果有不法之事,俟还而示之。废太子,一黄门力耳!”太宗从其策。及东宫出,得淫刑之器有剜眼、挑筋、摘舌等物,还而示之,东宫服罪,遂废之。选立章圣为太子。准由是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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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十月,录系囚,上决事至日旰,因谓宰相曰:“中外臣僚若皆留心政务,天下安有不治者?古人宰一邑、守一郡,使飞蝗避境,猛虎渡江。况人君能惠养士庶,申理冤滞,岂不感召和气乎?朕每自勤不怠,此志必无改易。或曰:百司细故,帝王不当亲决。朕意则异乎此,若以尊极自居,则下情不得上达矣。”

  吕中曰:此推广太祖恤刑之意也。以太宗爱惜民命,而一刑之微,皆得以上达,可谓仁且勤矣。而当时田锡且曰:“陛下每日早于崇德殿受百僚之朝,日午于讲武殿视万几之事,或进呈甲仗,或陈阅军事,或躬问缧囚,或亲校簿书,恐于人体有所未究。此视事太勤,忧民太过也。抑不知谏官置之左右,御史委之纠弹,给舍许之封驳,岂非人君之体欤?”十二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丙辰,宰相宋琪罢守本官,枢密使柴禹锡授左骁卫上将军。初,上令琪娶马仁瑀寡妻、高继冲之女。广南转运使王延范者,高氏之疏属也,时知广州鄄城徐休复密奏延范谋不轨,且言依附大臣,无敢摇动。上将遣使案鞫,会琪与禹锡入对。上问延范何如人,琪未知其端,盛称延范强明忠干。禹锡素与琪相结,旁奏与同。上意琪等交通,不欲暴其状,止以琪素好大诙谐,无大臣体;禹锡不能输诚奉公,故罢其政柄。上谓李昉等曰:“中书、枢密,朝廷政令所出,治乱根本系焉。且天下广大,卿等与朕共理,当各竭公忠,以副任用。人谁无姻故之情?苟才不足称,不若遗之财帛耳。朕亦有旧人,若果无用,未尝假以名器也。卿等其戒之。”龙溪县主簿王济时调福建输鹤翎为箭羽。鹤非常有物,官督责尤急,至一翎直数百钱,民甚苦之。济以便宜谕民取鹅翎代输,驿奏其事,因诏旁郡悉如济所陈。


  吕源曰:太祖朝,河清县令史班、火井县令萧瑰皆奏移治所,而王济以县主簿亦得奏事,以此知祖宗下情之不壅也。供奉官为巡检,许其便宜,主簿辄自以便宜输鹅翎代鹤翎为箭羽。今之小官下吏已不能如是,而监司按察,不惟不能容,而自亦不能为也。宜其蒙蔽,上则负国,下则困民,使天下纷纷未能休息者,弊在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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