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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宗室传(3)


  永阳昭王敷,字仲达,文帝第二子也。少有学业,仕齐为随郡内史。招怀远近,士庶安之,以为前后之政莫及。明帝谓徐孝嗣曰:“学士旧闻例不解理官,闻萧随郡唯置酒清言,而路不拾遗,行何风化以至于此?”答曰:“古者修文德以来远人,况止郡境而已。”帝称善。征为庐陵王谘议参军,卒。武帝即位,赠司空,封永阳郡王,谥曰昭。天监二年,子伯游嗣。伯游,字士仁,位会稽太守,薨,谥曰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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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阳宣王畅,文帝第四子也。有美名,仕齐位太常,封江陵县侯,卒。天监元年,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封衡阳郡王,谥曰宣。三年,子元简,位郢州刺史,卒于官,谥曰孝。葬将引,柩有声,议者欲开视。王妃柳氏曰:“晋文已有前例,不闻开棺。无益亡者之生,徒增生者之痛。”遂止。少子献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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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阳简王融,文帝第五子也。仕齐位太子洗马,与宣武王懿俱遇害。天监元年,赠抚军大将军,封桂阳郡王,谥曰简。无子,诏以长沙宣武王第九子象嗣。

  象,字世翼,容止闲雅,简于交游,事所生母以孝闻。位丹阳尹。象生长深宫,始亲庶政,举无失德,朝廷称之。再迁湘州刺史,加都督。湘州旧多猛兽为暴,及象任州日,四猛兽死于郭外,自此静息,故老咸称德政所感。历位太常卿,加侍中,迁秘书监。薨,谥曰敦。子慥嗣。

  慥,字元贞,位信州刺史,有威惠。太清二年,赴援台城,遇敕还蕃。寻为张缵所构,书报湘东王曰:“河东、桂阳二蕃,掎角欲袭江陵。”湘东乃水步兼行至荆镇。慥尚军江津,不以为意。湘东至,乃召慥,深加慰喻,慥心乃安。后留止省内,慥心知祸及,遂肆丑言。湘东大怒,付狱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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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川静惠王宏,字宣达,文帝第六子也。长八尺,美须眉,容止可观。仕齐为北中郎桂阳王功曹史。宣武之难,兄弟皆被收。道人释惠思藏宏。及武帝师下,宏至新林奉迎。建康平,为中护军,领石头戍事。天监元年,封临川郡王,位扬州刺史,加都督。

  四年,武帝诏宏都督诸军侵魏。宏以帝之介弟,所领皆器械精新,军容甚盛,北人以为百数十年所未之有。军次洛口,前军克梁城。宏部分乖方,多违朝制。诸将欲乘胜深入,宏闻魏援近,畏懦不敢进,召诸将欲议旋师。吕僧珍曰:“知难而退,不亦善乎。”宏曰:“我亦以为然。”柳惔曰:“自我大众所临,何城不服,何谓难乎?”裴邃曰:“是行也,固敌是求,何难之避?”马仙琕曰:“王安得亡国之言。天子扫境内以属王,有前死一尺,无却生一寸。”昌义之怒须尽磔,曰:“吕僧珍可斩也。岂有百万之师,轻言可退,何面目得见圣主乎!”朱僧勇、胡辛生拔剑而起曰:“欲退自退,下官当前向取死!”议者已罢,僧珍谢诸将曰:“殿下昨来风动,意不在军,深恐大致沮丧,欲使全师而反。”又私裴邃曰:“王非止全无经略,庸怯过甚。吾与言军事,都不相入。观此形势,岂能成功?”宏不敢便违群议,停军不前。魏人知其不武,遗以巾帼。北军歌曰:“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武。”武谓韦睿也。僧珍叹曰:“使始兴、吴平为元帅,我相毗辅,中原不足平。今遂敌人见欺如此。”乃欲遣裴邃分军取寿阳,大众停洛口。宏固执不听,乃令军中曰:“人马有前行者斩。”自是军政不和,人怀愤怒。魏奚康生驰遣杨大眼谓元英曰:“梁人自克梁城已后,久不进军,其势可见,当是惧我。王若进据洛水,彼自奔败。”元英曰:“萧临川虽騃,其下有好将韦、裴之属,亦未可当。望气者言九月贼退,今且观形势,未可便与交锋。”张惠绍次下邳,号令严明,所至独克,下邳人多有欲来降。惠绍曰:“我若得城,诸卿皆是国人;若不能破贼,徒令公等失乡,非朝廷吊人本意也。今且安堵复业,勿妄自辛苦。”降人咸悦。九月,洛口军溃,宏弃众走。其夜暴风雨,军惊,宏与数骑逃亡。诸将求宏不得,众散而归。弃甲投戈,填满水陆,捐弃病者,强壮仅得脱身。宏乘小船济江,夜至白石垒,款城门求入。临汝侯登城谓曰:“百万之师,一朝奔溃,国之存亡,未可知也。恐奸人乘间为变,城门不可夜开。”宏无辞以对,乃缒食馈之。惠绍闻洛口败,亦退军。

  六年,迁司徒,领太子太傅。八年,为司空、扬州刺史。十一年正月,为太尉。其年冬,以公事左迁骠骑大将军、开府同三司之仪,未拜,迁扬州刺史。十二年,加司空。十五年,所生母陈太妃薨,去职。寻起为中书监,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如故。

  宏妾弟吴法寿,性粗狡,恃宏无所畏忌,辄杀人。死家诉,有敕严讨。法寿在宏府内,无如之何。武帝制宏出之,即日偿辜。南司奏免宏司徒、骠骑、扬州刺史。武帝注曰:“爱宏者兄弟私亲,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

  宏自洛口之败,常怀愧愤。都下每有窃发,辄以宏为名,屡为有司所奏,帝每贳之。十七年,帝将幸光宅寺,有士伏骠骑航待帝夜出。帝将行心动,乃于朱雀航过。事发,称为宏所使。帝泣谓宏曰:“我人才胜汝百倍,当此犹恐颠坠,汝何为者?我非不能为周公、汉文,念汝愚故。”宏顿首曰:“无是,无是。”于是以罪免。而纵恣不悛,奢侈过度,修第拟于帝宫,后庭数百千人,皆极天下之选。所幸江无畏,服玩侔于齐东昏潘妃,宝屟直千万。好食鰿鱼头,常日进三百,其佗珍膳盈溢,后房食之不尽,弃诸道路。江本吴氏女也,世有国色,亲从子女遍游王侯后宫难免,兄弟九人,因权势横于都下。宏未几复为司徒。普通元年,迁太尉、扬州刺史,侍中如故。七年四月薨,自疾至薨,舆驾七出临视。及薨,诏赠侍中、大将军、扬州牧,假黄钺,并给羽葆、鼓吹一部,增班剑为六十人,谥曰靖惠。

  宏以介弟之贵,无佗量能,恣意聚敛。库室垂有百间,在内堂之后,关龠甚严。有疑是铠仗者,密以闻。武帝于友于甚厚,殊不悦。宏爱妾江氏寝膳不能暂离,上佗日送盛馔与江曰:“当来就汝欢宴。”唯携布衣之旧射声校尉丘佗卿往,与宏及江大饮,半醉后谓曰:“我今欲履行汝后房。”便呼后阁舆径往屋所。宏恐上见其贿货,颜色怖惧。上意弥信是仗,屋屋检视。宏性爱钱,百万一聚,黄榜标之,千万一库,悬一紫标,如此三十余间。帝与佗卿屈指计见钱三亿余万,余屋贮布绢丝绵漆蜜纻蜡朱沙黄屑杂货,但见满库,不知多少。帝始知非仗,大悦,谓曰:“阿六,汝生活大可。”方更剧饮,至夜举烛而还。兄弟情方更敦睦。宏都下有数十邸出悬钱立券,每以田宅邸店悬上文券,期讫便驱券主,夺其宅。都下东土百姓,失业非一。帝后知,制悬券不得复驱夺,自此后贫庶不复失居业。晋时有《钱神论》,豫章王综以宏贪吝,遂为《钱愚论》,其文甚切。帝知以激宏,宣旨与综:“天下文章何限,那忽作此?”虽令急毁,而流布已远,宏深病之,聚敛稍改。

  宏又与帝女永兴主私通,因是遂谋弑逆,许事捷以为皇后。帝尝为三日斋,诸主并豫,永兴乃使二僮衣以婢服。僮逾阈失屦,阁帅疑之,密言于丁贵嫔,欲上言,惧或不信,乃使宫帅图之。帅令内舆人八人,缠以纯绵,立于幕下。斋坐散,主果请间,帝许之。主升阶,而僮先趣帝后。八人抱而擒之,帝惊坠于扆。搜僮得刀,辞为宏所使。帝秘之,杀二僮于内,以漆车载主出。主恚死,帝竟不临之。帝诸女临安、安吉、长城三主并有文才,而安吉最得令称。宏性好内乐酒,沉湎声色,侍女千人,皆极绮丽。慎卫寡方,故屡致降免。

  宏子十人许,可知者七人。长子正仁,字公业,位秘书丞,早卒。谥哀世子。正仁弟正义嗣。

  正义,字公威,初以王子封平乐侯,位太常卿,南徐州刺史。属武帝幸朱方,正义修解宇以待舆驾。初,京城之西有别岭入江,高数十丈,三面临水,号曰北固。蔡谟起楼其上,以置军实。是后崩坏,顶犹有小亭,登降甚狭。及上升之,下辇步进。正义乃广其路,傍施栏楯。翌日上幸,遂通小舆。上悦,登望久之,敕曰:“此岭不足须固守,然京口实乃壮观。”乃改曰北顾。赐正义束帛。后为东扬州刺史,薨。正义弟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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