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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颂罢相范百禄附


  元祐七年十二月甲子,新京西路转运副使、左朝散郎贾易知苏州。

  八年二月丙寅,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颂奏:“伏睹侍御史杨畏言:昨差贾易知苏州,稽留诏命二十余日,谓臣独主其事。臣议论疏违,致有台官劾按其罪戾宜即严诛,见居私家待罪。”又请早赐黜责,诏皆不允。初,贾易坐言事出,既叙复为京西路转运副使,经郊祀赦恩,乃与知苏州范锷对移。颂言易为御史,号敢言,更赦乃下迁,非是。或请加易馆职,颂又持不可。或指易为奸邪者,颂曰:“士大夫立朝奸邪,何可当也?须以实事论之。既无实事,安可谓之奸邪者?”有旨再议,而杨畏及来之邵等劾颂,颂竟坐此罢。

  三月壬午,诏:“尚书左仆射苏颂累上表引年,乞解机政,可依所乞,特授观文殿大学士、充集禧观使,所有实封、食邑,依自来体例施行。于今月六日宣麻。”初,进呈台章论颂稽留制书,尚书左丞梁焘曰:“颂为宰相,理会差除,可谓称任。况论差除,执政皆得可否,为相复不得论本省事乎?台章又以颂子为太学博士,同舍多有迁擢。”焘曰:“差除皆宰执合议,方敢将上取旨,如一有不同,又且罢议,非颂敢专也。至如父子家庭间语,外人岂得知之?若臆度猜疑,即诬造巧饰,何所不至?此不可不察。”颂既罢相,以观文殿学士宫祠便居,焘又争曰:“颂罢已非宜,愿两宫察言者之妄,留颂以遏倾摇之风。朝廷辄罢免宰相,事体极重。”太皇太后曰:“自是颂不肯住。”焘曰:“若用自请,即职名,非故事,不可降职处外,示以疏远。”颂得以大学士留京师。

  邵伯温云:杨畏攻刘相出,意谓必相门下侍郎苏辙。朝廷乃以苏颂为尚书右仆射,畏又与来之邵言:苏相留贾易谪命不下,为稽诏命。时中丞李之纯与苏相为姻家,偶在病告,畏入卧内见之纯曰:台谏言苏颂章累上,未有施行,与连姻託病在告。恐言者将及公。李长者为畏所劫,亦上章言:“臣僚论苏颂章疏乞早降出。”苏相遂罢。太皇太后察见杨畏等私意,复自外召范纯仁,拜右仆射。畏与之邵又言纯仁不可用,不报。之纯与颂为姻家,当考,《实录》不载。之纯有言亦当考。李清臣与许将书云:“子容之罢,虽言者乘之,殆别有谓,非面莫能悉。”不知清臣所称“有谓”是何事?岂即邵伯温所记杨畏反复攻击为苏辙也乎?当考。

  乙酉,中书侍郎范百禄奏:“台官言苏颂稽留贾易知苏州诏旨,累乞罢免。劾章所指虽不及臣,臣实何颜苟逃罪戾?已面奏,不敢入省供职。”诏不允。监察御史黄庆基言:“宰臣苏颂近以稽留制书、援引亲党、除授不当罢政。按:除授差遣,自系中书省同共商议,方可进呈。今苏颂既罢,所有中书侍郎范百禄实预其职,岂可不任其责?望赐罢黜,以慰中外之望。”戊子,庆基又言:“近论列中书侍郎范百禄非特朋比欺罔,不守典法,内怀险诈,阴图倾夺而已。其狠愎自任,援引吕陶为起居舍人,岑象求为诸王位说书,皆川人也。假朝廷之名器,而收私室之恩,其罪一也;至如以宋炤知凤州、扈充知利州,亦皆川人也。凤州职田供给,号为优厚,初除沈迈,待阙已久,乃遣迈知泉州,以凤州与炤,众论莫不为之扼腕,其罪二也;冯如晦为户部郎中,坐前任夔路转运日按发公事不当,御史台究治,未结绝间,百禄以其同乡,遽除馆职,差知梓州,违朝廷之法,徇乡里之私,其罪三也;百禄顷曾相视大河利害,是时力以回河为非,北流为是。及去岁大河复向东流,献议者屡陈其便,乞遣近臣相视可否,百禄固执前日之所见,力行沮格,竟不闻遣使相视,迁延至今,春水泛涨,已无及矣。其狠愎自用,执一偏之见,而沮公共之议,其罪四也;为人臣者,无有乎己,况敢顾其私乎?岂有以待阙而夺与他人?方系究治而骤加进用?上罔圣明,下紊纲纪,擅威福之权,行邪枉之道,其罪五也。望出宸断,早赐罢黜,以协公议。”己丑,黄庆基言:“近论奏中书侍郎范百禄朋比欺罔,狠愎自任,援引党与,皆其显然事迹。昨罢刘挚、王岩叟、朱光庭、孙升、韩川,而后其党稍衰,然而洛党虽衰,川党复盛矣。百禄之亲戚朋游,皆在权要,陛下可察而知也。今因罪状明白,早赐罢黜,以离其党与,庶使当路者有所畏惮。”辛卯,中书侍郎范百禄奏:“蒙赐诏书,依旧供职者。国法有常,人言可畏,虽善贷之明不惑,而愚臣之分难安。伏望圣慈亟加责罚,以为小人之福,以警在位之臣。”诏以百禄为大中大夫、充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府。初罢百禄不除职,尚书左丞梁焘争之,乃有是命。

  初不除职,据《粱焘行状》。苏辙《遗老传》云:“范百禄罢政,实坐努扎。”按:《实录》乃有黄庆基、杨畏、来之邵劾章,不知辙何以云尔。当考。

  乙未,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苏颂言:“冬春以来,内寒壅发,则几于委顿。伏望许上封章,俾还闾里。”诏不允,除大朝会外,仍特免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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