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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朝详定郊庙礼文上


  元丰元年正月戊午,判太常寺陈襄、集贤校理黄履、李清臣、王存、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杨完、何洵直、孙谔充检讨官。先是,手诏:“讲求郊庙奉祀礼文讹舛,宜令太常寺置局,仍差定礼官数员,及许辟除官属,讨论历代沿革,以考得失。”故命襄等。己未,提点南郊事务向宗儒乞自东塘门内布黄道至望燎位。下礼院详定,关报入式,从之。

  闰正月甲申,诏编修明堂式所并归提点南郊事务所。

  二月庚戌,详定礼文所言:“有事于南郊、荐飨景灵宫、朝飨太庙,大率皆踵唐礼。至于坛壝、神位、大驾、舆辇、仗卫仪物,亦兼用历代之制。若概以先王之礼,固已不同;必兼用历代之制,则其间情文讹舛甚众,盖有规模苟略而因循已久,重于更制者。有事出一时之仪而不足以为法者。谨先具一二奏陈,恭俟训敕,以为体式。”诏详定合更事以闻。

  七月癸酉,详定礼文所乞罢南郊坛天皇太帝设位,诏弗许。又言:“古者帝牛必在涤三月,所以致其严洁,诚通于神明也。今既无三涤系养之法,每于祭前三月市于民,而有司涤养不严,一切苟简。欲下将作,度修涤宫,具系养之法,敕所属官司省视,委太常寺主簿一员阅察。”从之。丁丑,详定礼文所言:“旧南郊式,车驾出入宣德门、太庙、檑星门、朱雀门、南薰门皆勘箭。熙宁中,因参知政事王珪议,已罢勘箭。而勘箭之式尚存。春秋之义,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雷动天行,无容疑贰。必使谁何而后过门,不应典礼。考详事始,不见于《开宝礼》。咸平中,初载于仪注,盖当时礼官之失。伏请自今车驾出门,罢勘箭。”从之。

  二月癸丑,诏:“自今亲祠太庙,焚册于南神门外,其郊祀圆邱,匏爵奠而不酹;内堰之外,众星位周环,每二步别植笋桩一绷,青绳三重,以为限域。”

  九月戊子,详定礼文所言:“伏请亲祠圆邱,惟天子升中陛,及从升之臣依旧外,其司徒、祝史当升东陛。若有司摄事,则太尉亚、终献,亦由东陛升降,庶得礼意。”从之。又言:“伏请自今行礼,亚献、终献,公卿、祝史并由西陛,以应古义。景灵宫亚献、终献,及司徒、司空升降东阶,亦乞改正。”诏详定所再参详。又言:“臣等遍考礼经,无臣子升降阼阶。阼阶天子践而行事,非臣子所得升降。其赞卫臣僚从君升降者,既从于君,自当由阼。”从之。又言:“乞据礼改正春祠、夏杓,用鸡彝一、牺尊二、象尊二、疊六;秋尝、冬燕用學彝一、黄彝一、著尊二、壶尊二、罍六。大袷从郑众说,用虎彝一、雉彝一、大尊四、山尊六、罍六,为十八尊。禘亨如袷,但减山尊二,为十六尊,以本《周礼》。”从之。己丑,言:“祀天之有禋柴,犹祭地之有瘗血,亨庙之有裸鬯,是皆歆神之始,非谓于祭之未燔烧之余也。欲请祀南、北郊,先行升裡、瘗血之礼,至荐奠礼毕,即依旧于坛次燔瘗牲币之属,则始终之礼备矣。”又言:“天子亲祠,而亚、终献、饮福,有司摄事,而太尉饮福受胙,则于礼为非。伏请自今亲祠,惟皇帝饮福受胙,以专受祉于神,然后赐胙自下,以示均福之义。其赐胙及有司摄行事、进胙于天子,自如常仪。”从之。

  十一月乙酉,详定礼文所言:“古者大带,天子、诸侯、大夫、士采饰、单合皆不同。今群官助祭服,一以绯白罗为之,无等降之别。”又言:“中单亦殊不应礼,并乞据礼改正。”诏送礼院。

  二年七月戊寅,枢密直学士钱藻言:“五帝坛宫隘狭敝陋,望祭殿宇不严,执事之人寝兴其上。前事之夕,牲牢脯醢无吉蠲之室,以待荐羞。疲老之兵,负祭器于道路,尤为亵慢。”下礼官院,请增五帝斋宫,殿四房立纱子,禁人非时升降。别建神厨、馔库,出太常祭器,分置五帝斋宫,余数藏太常,以备他祀。”并从之。详定礼文所言:“古者荐新于庙之寝,无尸不卜日,不出神主,奠而不祭。近时乃择日而荐,非也。《吕氏月令》一岁之间,八荐新物,即仲春献羔、开冰,季春荐鲔,孟夏以彘、尝麦,仲夏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孟秋登谷,仲秋以犬、尝麻,季秋以犬、尝稻,季冬尝鱼是也。《开元礼》加以五十余品。景祐中,礼官以为汉纪简而近薄,唐令杂而不经。于是定四时所荐凡二十八物,视《诗》、《礼·月令》增多十有七品。今欲稍加刪定,孟春荐韭,以卯以葑,仲春荐冰,季春荐笋,羞以含桃,孟夏以彘、尝麦,仲夏以雏、尝黍,羞以瓜,季夏羞以芡、以菱,孟秋尝粟与稷,羞以枣以梨,仲秋尝麻,尝稻,羞以蒲,季秋尝菽,羞以免以栗,孟冬羞以雁,季冬羞以鱼。今春不荐鲔,实为阙典。伏请季春荐鲔,以应经义。余乞依韦彤《五礼精义》所说,但设神座,俟寝庙成,荐新于寝,庶合典礼”。从之。诏王鲔阙,以鲂鲤代。

  八月戊午。太常寺言:“奉诏祠祭,以法酒库、内酒坊酒实诸尊罍,以代五齐三酒令。法酒库曰供御,曰祠祭,曰常供;内酒坊酒曰法糯,曰糯,曰常料,各三等。糯酒、常料酒止给诸军吏工伎人,以奉天地、宗庙、社稷,恐非致恭尽物之义。乞止以三法酒及法糯酒奉祠祭。”从之。

  三年五月甲子,详定礼文所言:“看详明堂者,王者之堂,所以上事天、下治人也。其地在夫国之中。王者严父配天于此,而月吉以听朔焉。故《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而《礼记》曰:‘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盖为五室十有二堂,《月令》所谓青阳、明堂、太庙、总章、元堂,各有左右个,天子分十二月居之。而《考工记·匠人》云:‘夏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尺,凡室二筵。郑氏谓:‘世室,庙也。重屋,路寝也。夏举宗庙,商举路寝,周举明堂。互言之,明周制也。’自汉武帝始作明堂。出于诡说,以茅盖之水,闤宫垣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人,名曰昆仑,违经背古。其后议者纷纭,至引天地、四时、风气、乾坤、五行、数象之类,盖已不胜其诞矣。本朝亲祠明堂,寓于大庆殿。大庆,路寝也,然非明堂。其有司摄事,亦寓郊邱。其五室、十二堂、九阶,缘后世不即以听政,及修广之度,谓宜量时增损,取适于世。”又言:“祀帝于郊,以天道事之。亨帝于堂,以人道事之。皇祐大亨明堂,用犊七以荐上帝,配五方帝;用豕各五,以荐五人帝。熙宁故事,礼院参详,昊天上帝、配帝各用犊一、羊一、豕一,五帝、五人帝,用犊五,羊、豕各五,皆未应礼。臣等看详《礼》,以角茧栗谓之犊角,握角赤谓之牛犊者,诚悫是以小为贵,故凡犊则特荐之,所谓祭天特。”又曰:“用犊者贵诚,非可与羊、豕相参也。若牛与羊、豕各一,则谓之太牢,宗庙宾客俱用太牢是也。今来明堂亲祠上帝、配帝、五方帝、五人帝,伏请各用牛一、羊一、豕一。”

  礼文两事皆无月日,又未知从违,更须考详。

  六月庚子,详定礼文所言:“案《礼记·玉藻》云:‘笏天子以球玉。’注:‘球,美玉,或谓之大圭,其实一也。’大圭之制,以《周礼》考之,则长三赤;以西魏、隋、唐考之,则长赤二寸。乞朝廷揆玉之有无制之。”从之。又言:“皇帝亲祠,至曇洗、奠玉币、饮福,皆云搢镇圭。此既非笏,不当措之。伏请改为奠镇圭。其盥手、饮福,谓宜使人接圭。”又言:“天子奉祀执镇圭者,其贽也;搢大圭者,其笏也。《礼》:见于所尊。奠挚而不授。伏请自今皇帝亲祠郊庙,搢大圭,执镇圭。每奉祀之时,既接神,再拜则奠镇圭为贽,执大圭为笏。所有仪注,皇帝搢镇圭,盖沿袭之误。乞从改正。”诏候制到大圭日施行。甲一辰,详定礼文所言:“今仪注,凡亨太庙,但有三牲骨体俎,而无肠胃肤俎,不应古义。伏请于三牲骨体俎之外,加以牛羊肠胃俎一、豕肤俎一。所有牛、羊肠胃,其数各三,其长皆及俎。俎离肺各一,小而长午,割之不绝。中央少许,刌肺各三,与肠胃共为一俎。其载之次序,以离肺在上端,刊肺次之,肠胃在下端。豕肤为一俎,横载,令其皮革相顺。”从之。又言:“伏请自今郊庙荐腥,解其牲两髀、两肩、两肠,并脊为七体,左右胖俱用其载于俎,则以两髀在端,两肩次之,两肋次之,脊居中。皆进。未至荐熟,洗肉于汤,止用右胖,髀不升。其十一体在俎之序,则肩也,臂也,臑也,正脊也,艇脊也,横脊也,代肋也,长肋也,短肋也,膊也,胳也。依此设之,肩臑在上端,膊胳在下端,脊在中央。仍各以半为腥俎,半为熟俎。肠胃肤俎亦然。”从之。

  七月甲戌,详定礼文所言:“卤簿所用二十八宿、五星、摄提旗,有司乃取方士之说,绘为人形,于《礼》无据。伏请改制,著其象以则天文。”从之。又言:“《郊特牲》曰:献命库门之内,戒百官也。太庙之内,戒百姓也。说者曰:百姓王之亲。今誓百官于尚书省,誓宗室于中书,于《礼》无据。伏请戒百官于庙堂,戒宗室于太庙。”从之。又言:“祭祀时刻,今参酌秋、夏,即用丑时一刻;春、冬,即用丑时七刻行事,至明,皆十五刻,庶合旧礼,不至迫遽。”从之。

  乙亥,详定礼文所言:“看详《卤簿记》,公卿奉引,第一开封令,乘轺车;次开封牧,乘革车,隼旗;次太常卿,乘革车,凤旗;次司徒,乘革车,瑞马旗;次兵部尚书,乘革车,虎旗。以臣等考之,皆为非是。谨案:《周礼·巾车》职曰:孤乘夏篆,卿乘夏缦,大夫乘墨车。《司常》职曰:孤卿建旃,大夫建物。《仪礼·觐礼》曰:侯氏乘墨车,载龙旃。则县令五品,秩比大夫,当乘墨车而建物;牧比诸侯,当乘墨车而建旃。太常卿,古春官卿,当乘夏缦而建旃;司徒,今三公,当乘夏篆而建旃;御史大夫三品,秩比卿,兵部尚书,古夏官卿,皆当乘夏篆而建旃。伏请公卿已下奉引,先开封令,奉引乘墨车建物;次开封牧,奉引乘墨车建旃;次太常卿,奉引乘夏缦建旃;次司徒,奉引乘夏篆建旃;次御史大夫,奉引乘夏缦建旃;次兵部尚书,奉引乘夏缦建旃。所以参备《周礼》九旗之制。”贴黄称:“《礼》经不著三公所乘车、所建旗。又偏驾不入王门,诸侯朝乘墨车。今约孤乘夏篆、建旃之文,定司徒之制。”从之,仍令疾速讲求在旂旃物制度以闻。

  八月辛卯朔,详定礼文所言:“明堂、昊天上帝礼神之玉,当用苍璧。今用四圭,有邸。伏请改用苍璧礼天。其有司摄事五帝,亦乞依《大宗伯》礼神之制,陈玉,各放其方之色。”从之。甲午,详定礼文所言:“乞亲祠景灵宫、太庙,伏请设御洗于阼阶东南,当东霤。皇帝立于洗南,北向盥;侍臣奉槃者东面于庭南,奉匝者西面于槃东,执巾者亦西面于匜北。诸祀祭并有司摄事并准此。”从之。甲辰,详定礼文所言:“今礼皇帝饮福,乃古之受嘏。而仪注则以内臣酌酒授侍中,侍中跪进,皆无所本。伏请改命太祝。”从之。又:“伏请自今昊天上帝、感生皆燔牲首,以报阳;皇地衹、神州地祇、太社、太稷,凡地衹之祭,皆瘗牲之左髀,以报阴。凡荐亨太庙,皆升首于室,庶合礼。”从之。

  壬寅,曾肇言:“臣昨与张璪等申中书,请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以配昊天上帝及五帝。”又礼官赵君锡等亦别具状,请唯以配上帝。君锡等以谓:“上帝者,一帝而已。”准中书批下二状,奉圣者,依赵君锡等议施行。

  九月癸亥,详定所言:“国朝衣服,今乘舆服衮冕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八章在衣,藻、粉、米、黼绂四章在裳,则与《虞书》之文相戾。今欲乞依《虞书》之文,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在衣,绣火、宗彝、藻、粉、米、黼绂六章在裳。”诏送礼院。

  四年四月戊寅,详定礼文所伏请凡祈祷郊庙、社稷,皆用少牢。从之。

  六月己巳,详定礼文所言:“臣等着详,君体,至尊也,故燕礼君不为主,而以宰夫为主,示群臣莫与君亢也。天体,至尊也,故郊礼天不为主,而以日为主,示百神莫敢与天亢也。《记》曰: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又曰:扫地而祭于其质而已矣。既已议扫地而祭,复古之正礼,则主日配月。盖天之位,亦不可以不正。天一位,万物本乎天也。祖一位,人本乎祖也。日月不得而与焉。后世报天而不以日为主,非礼也。伏请祭天,五帝从祀,配祖外,别设主日配月之位,从以百神。”从之。又言:“古之王者,孝恭尽于事祖,故凡奉神之物,虽无所用,而不敢忽。伏请凡奉神之币,皆埋之西阶,东册则藏诸有司之匮。”从之。又言:“恭以本朝太庙诸室,帝、后一体,故《礼》有‘铺筵设同几’之文。祭则同牢同馔同祝,以明天地合之义。近例凡告及祈报,惟出帝王,而不出后主,殆与同几之文异矣。今来看详应奏告祈报,除同牲牢祭馔即合出后主外,其余更不出。”从之。

  九月甲辰,中书言:“前奏禘祫年数差互。熙宁八年,禘祫并在一年。奉旨送详定礼文所再参详。臣等谨按:《司尊彝》:凡四时之间祀,追亨、朝亨。小吏掌奠,系世辨昭穆。大祭祀,史以书叙昭穆之俎簋。然则朝亨及昭穆,皆祫之谓也。鲁文公二年,有事于太庙,跻僖公。而《公羊》、《谷梁传》俱以为祫,是祫之义存于《周礼》、《春秋》而不著其名也。左氏之说,则有禘而无祫。祫之名见于《礼记》。若止据夏、商而言,则曰祫禘烝尝。若通据三代而言,则曰祫祭于太庙,祝迎四庙之主。其行礼相距之年皆无文,唯《公羊传》曰:五年而再盛祭。《礼纬》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而郑氏、徐邈又分为二说,则曰前二后三,谓祭相去各三十月;驳郑氏者则曰:三年而祫,为月有余;二年而禘,为月不足。驳徐氏者则曰:禘在祫前,则是三年而禘;祫在禘后,则是二年而祫。以二说考之,惟郑氏曰:鲁三年丧毕,祫于太祖,明年,禘于群庙。自尔之后,五年而再盛祭,一祫一禘。按:《春秋》书‘僖公八年禘于太庙’、‘宣公八年有事于太庙’,皆因事而书,其不书者,可以逆推知。僖、宣当于二年丧毕而祫,三年禘,六年祫,八年乃禘尔。由此言之,郑氏依仿鲁礼,推明王制,实为有据。然自唐开元六年以后,禘、祫各自数年不相计,或比年频合;或同岁再序;或一稀之后,并为再祫;或五年之后,骤为三祭,舛误为甚。本朝庆历初,用徐邈说,每三十月一祭,近岁又以二祭。年数各不相因,故熙享八年,既禘又祫,此有司之失也。伏请自今十八月而禘,四十二月而祫,庶几举礼不频,事神不渎。及据礼院检会《礼》传,宗庙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昨熙宁八年四月行禘享,十月行祫享;元丰元年十月行祫享,三年四月行禘享。今年十月,当行祫享。谨按:《公羊春秋传》曰:‘五年而再盛祭。’注谓三年祫,五年禘。盖汉、魏故事。唐贞观以后,并用此礼。开元中,禘、祫之年不相通数,礼官既觉其非,乃用徐邈之说,以二祭相去各三十月。若甲年夏禘,丙年冬祫;巳年夏禘,辛年冬祫,合五年再盛祭之说,此最为得。本朝自庆历以来,皆三十月而一祭。至熙宁五年后,始不通计年数,遂至八年禘、祫并在一岁,所谓一岁再序也。昨元丰三年四月已行禘礼,今年若依旧例,十月行祫享,即是比年频祫,复踵前失。今欲通计年数,皆三十月而一祭,当是五年冬祫。”诏依见行典礼。又言:“禘、祫不当废时祭。”从之。壬子,详定礼文所言:“古者下宗庙,欲乞亲祠。大辂入太庙西门,近庙南门,即降辂,步入庙少东升辇,就大次。仍自今群臣奉祠,并于西棂星门外下马。”从之。又言:“谨按:《礼》曰:冬日至,作乐于地上之圆邱。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又曰:“祭天扫地而祭焉,于其质而已矣。”又曰:“有以下为贵者,至恭不坛,扫地而祭。则古者祀天,奏乐于圆邱,升烟于泰坛,并以降神设馔在地,所以祭之。故崔灵恩云:燔柴升烟,取因高之理。正祭之时,皆于地上,故马昭、高堂隆等亲近郑义,以对王肃,皆云:祭天不在于坛。后世作坛八陛,祀天其上,奏乐其下,非礼之正。臣等欲乞更今之坛以为圆邱,奏乐其上,而于邱南设馔于地,以行正祭,庶合礼经。有以下为贵者,且明尚质之义。臣等虽稽古制,谓宜如此,然郊邱大事,乞以圣意裁之。”不从。

  十月戊午,详定礼文所言:“天道远而难致,尊而难亲,以其远而难致也,故常以神道致之。以其尊而难亲也,故常以人事亲之。《易》曰:‘圣人亨以享上帝。’人道亲之也。《礼》曰:‘郊血,神道致之也。’本朝郊礼,荐熟之外,不设血,殊为阙礼。伏请南郊先荐血于神座前,盛以槃;次荐腥,次荐熟,并北郊准此,仍先瘗以致神。”从之。又言:“看详祠祀尝烝之名,春、夏则物未成而祭薄,秋、冬则物成而祭备,故许慎以品物少多文词为祠,而王弼以禴为祭之薄。何休谓:秋谷成者非一,黍先熟,可得荐,故曰尝。冬万物毕成,所荐众多,故曰烝。故《礼》以尝为大尝,《周礼》以烝为大享。今太庙四时虽有荐新,而孟享礼料无祠杓尝烝之别。伏请春加韭、卵,夏加麦、鱼,秋加黍、豚,冬加稻、雁。当馈熟之节。荐于神座。其笾豆于常数之外,别加时物之荐,丰约各因其时以应古。”从之。又言:“国朝时令,秋分飨寿星于南郊。《熙宁祀仪》于坛上设寿星一位,南向;又于坛下卯阶之南设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位,东向。谨按:《尔雅》曰:寿星,角、亢也。说者曰:数起角、亢,列宿之长,故曰寿。以此言之,角、亢自以列宿之长,故名寿星,非此所谓秋分所飨寿星也。今于坛下设角、亢位,且以氐、房、心、尾、箕同祀,尤为无名。臣等又按:《晋书·天文志》:老人一星,在弧南,一曰南极。常以秋分之日一见于丙,春分之夕没于丁。见则治平,主寿昌。常以秋分候之南郊。后汉于国都南郊立老人星庙,常以仲秋祀之。则寿星谓老人星矣。伏请依后汉,于坛上设寿星一位,南向,祀老人星。所有坛下东方七宿位,谓宜不设。”从之。

  己未,详定礼文所言:“《礼运》曰:地秉阴,播五行于四时。五行者,天地之间至大之物,万物所以生成,故有帝以为之主,有神以为之佐。祭天以天从,故祀昊天上帝,则五帝宜从于南郊。祭地以地从,故祀地祇则五神宜从于北郊。五神,地类也,故曰地秉阴,播五行于四时。《汉旧仪》:祠五祀,五行官也。梁武帝南、北郊,皆祀五行之神,故许亨以谓‘五神主五行,隶于地为阴,祀位在北郊’是也。近世大雩五时迎气,以五人神配,而不设五行之神,是遗其大而取其小也。伏请祭地祇以五行之神从,以五人神配,用血祭。”从之。又言:“谨按:《周礼·鼓人》职曰: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又《大宗伯》以裡祀祀昊天上帝,血祭祭社稷。五祀社常对天神而不言地衹者,社者,神地之道。言社则地道可知,故其神属乎地道者,祀皆为阴祀。然而阴祀必以血为歆神始者,血者,阴幽之物。阴祀而用阴幽之物。所谓本乎地者,亲下各从其类,是以类求神之意也。今祭社稷仪注不用血祭,皆违经礼。伏请社稷以埋血为始。”从之。又言:“古者祭社君南向,于北牖下,所以答阴也。今社壝内不设北牖,而有司摄事,乃设东向之位,于礼非是。伏请太社塘内设北牖,以备亲祠南向答阴之位。其有司摄事,谓宜立北牖下少西。”从之。又言:“谨按:《周礼·少宰》之职:凡祭祀,赞王裸将之事。《小宗伯》之职:凡祭祀,以时将瓒裸。盖孝子之求神,有于阴而求者,以其形魄归于地,故于阴而求之,凡裸是也。《礼记》曰:周人尚臭,盖先濯而后作乐。求诸形魄之谓也。今朝宗庙之礼多从周,谓宜先灌而后作乐。”从之。又言:“宗庙之有裸、鬯、焫、萧,则与祭天燔柴、祭地瘗血同意。盖先王所以通德馨于神明。近代有上香之制,颇为不经。按:韦彤《五礼精义》曰:‘祭祀用香,今古之礼并无其文。《隋志》云:梁天监初,何修之议郁鬯萧光所以达神。与其用香,其义一也。上古礼朴,未有此制。今请南郊明堂用沉香,气自然,示天至恭,合质阳之义;北郊请用上和香,地道亲近,杂芳可也。臣等考之,殊无依据。今且崇事郊庙、明堂器服牲币,一用古典。至于上香,乃袭修之议。如曰上香以裸、鬯、焫、萧之北,则今既上香,而又裸焫,求之古义,已重复,况《开元》、《开宝礼》亦不用乎。”

  礼文无日月从违,当考,今附先灌后作乐下。

  又言:“古者郊庙,助祭之臣皆亲疏异等,贵贱异位,主客异仪,华夏异制,然后礼容不乱而君道益尊,故《仪礼·特牲馈食礼》有门外之位以省事,有堂下之位以行礼,宾者在西,贵者在北,贱者在南,尊者在前,卑者在后,主人在东,众宾在西,而明堂位、四裔之位皆在门外,诸侯之位皆在门内,皆不可得而易也。国朝之制,天子亲祠南郊,亚、终献及百官统于至尊之后,而公卿与分献执事之臣独在内壝东门之外。又太庙、明堂,公卿在东,宗室在西,皆无亲疏尊卑之别。伏请亲祠南郊,设助祭公卿位于亚、终献之南,设分献之官位于公卿之后,执事者又在其后,每等异位,俱重行西向北上。太庙设者,在西贵者,在北贱者,有亚、终献位于阶东,设宗室位于其后,皆西向北上。设助祭公卿位于阶西,文武百官于其后,皆东向北上。设蕃客位于门外,随其方国。”贴黄称:“检会《开元》、《开宝礼》及本朝仪注,亲祀圆邱、明堂,即无宗室立班位。”诏礼院新定朝会图及行礼地步参定闻奏。因又言:“圣王之事宗庙,礼如事生,故馔则荐四时之和气,与四海九州之美味;贡则陈金璧龟帛,以明功德所致。虽丹漆竹箭之微必具,以明具天下之财。其余无常,必致国之所有,以明远物无不致,良以土地、人民,皆祖宗生成之所致,故以其治功之美致于祖宗。自秦、汉以来,奉宗庙者,皆不本之先王之经训,有司奉行,充其位而己。故天下常贡人王府者,未尝陈之于太庙,良为阙略。欲乞亲祠太庙,并令户部陈岁之所贡,以充庭实,仍以龟为前列,金次之,玉帛又次之,余为后。”从之。又言:“国朝沿唐制,以太尉掌誓戒。太尉三公官,所谓坐而论道者,非掌誓之任。伏请亲祠,命吏部尚书一员掌誓戒,刑部尚书一员涖之。”诏掌誓戒用左仆射,阙即用右仆射。又言:“祥符八年,始命司天监二员分献,自后又命它官摄司天监行事。日官既非习礼事神之司,又假其官名以行礼,殆非礼意。伏请应以司天监分献者,并改差礼官。”又言:“《唐六典》以侍中奏中严、外辨及解严。窃详侍中之职,掌出纳帝命,缉熙皇极,佐天子统大政,凡军国之务,与中书令参总焉。自唐以来,谓真宰相,非复秦之丞相史、汉魏掌御物之任也。伏请奏中严、外辨以礼部侍郎,奏解严以礼部郎中。”并从之。

  详定礼文所言:“丙申诏书:季秋祀英宗于明堂,以配上帝,余从祀群神悉罢。又请孟春祈谷,孟夏大雩,惟祀上帝,止以太宗配,亦罢从祀群神,以明事天不二。又按:《礼》,雩坛当国南,令寓圆邱,非是。乞改筑。”从之。又言:“古之王者,行则严羽卫,处则厚宫闱,所以示威重,备非常也。故《周礼》王会同则为堰宫,食息则设帷宫。汉祀甘泉,则有竹宫,至于江左,则有瓦殿。本朝沿旧制,亲祠南郊,行宫独设青城幔殿,宿者有风雨之忧,而又无望祭之位。且青城之费,岁以万数。臣等欲乞仿青城之制创立斋宫,一劳而省重费,或遇风雨,可以行望祭之礼。”诏送礼院,俟修尚书省了日取旨。

  此乃十八日圣旨,《实录》不载,今特著之。元符斋宫侈甚,或由此始。

  又言:“谨按《仪礼》曰:‘嗣举奠。’又《礼记》曰:‘登餕献受爵,则以上嗣。’尊神之道,则知古者生嗣,本为宗庙神明拥佑,故当显相人主,虔恪礼事,以报神灵之贶,然后举奠而饮,以明上受祖宗锡羡无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统之绪。臣等历选前世奉祠宗庙,虽有皇嗣侍祠之仪,而未有举奠之礼。欲乞将来亲祠太庙,既裸之后,太祝以斝爵奠锢南,俟皇帝正祭受嘏讫,命皇嗣举奠,以明上受祖宗锡羡无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统之绪。”从之。又言:“古者堕祭,今无之,诚为阙典。伏请增修仪注,仍籍以白茅。”从之。又言:“祭祀之礼神有尊卑,故礼有隆杀,德有大小,故物有厚薄,惟其称而已。天神尊,故以神道接之;社稷、五祀卑,故以人道接之。以神道接之,则贵远人之物,故郊天先荐血,次荐腥,次荐爓,次荐孰;以人道接之,则贵近人之物,故社稷、五祀先荐爓,次荐熟。至于群小祀,则又其卑者,故荐孰而已。《礼记》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也。非作而致其情,此有由始也。’又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是也。近世社稷、五祀不荐孰,皆未应礼。伏请社稷、五祀先荐爓,次荐熟、四方百物。宫中七祠、司中、司命、风师,止荐孰。”从之。又言,“祭祀之有乐,所以昭告于天地之间,庶几求神而得之也。《周礼·大司乐》:凡天神地衹、四望山川、祖妣皆分乐,而风师、雨师,所以发生万物;司中、司命,司人之祸福,功亦大矣,岂可无乐以降格神灵?说者曰:乃奏姑冼,歌南吕,舞大磬者,是其乐师之职。曰:‘凡国之小事用乐者,令奏钟鼓。’说者曰:小祭祀也。又舞师之职曰:‘小祭祀不兴舞。’说者曰:宫中七祠则无舞。小师职曰:‘凡小祭祀鼓鼗。’所谓小祭祀者,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是也。既已奏钟鼓鼗,则是有乐明矣。伏请特诏有司,祠司命、风师、雨师用乐,仍制乐章,以为降神之节。”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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