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卫斯理全集 > 生死锁 | 上页 下页


  如果那只盒子的体积相当小,是不是已被老妇人取走了呢?

  可是在直觉上,那老妇人又不像是擅取他人物件的人。于是,陈长青开始第二次搜寻,这次他找得更仔细,还小心地敲打着柜壁,移开了墙上所挂的两幅版画——那细绿条的玻璃蚀刻,画的是雷电交加下的荒野,看起来十分凄清可怖。

  可是,在二十分钟之后,仍然没有发现。

  陈长青不禁有点恼怒,咕哝着骂了几句,心想那可能是一个一生从事杀人职业者的最后幽默?在开他人的玩笑?就像金圣叹临被砍头之前,留下了“豆腐干和花生同吃,大有火腿滋味”的“秘方”一样?

  〖镜箱反映木盒藏处〗

  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中又陡地一动,为之凛然。他想到,瘦子是一个杀手,自然知道自己也随时可以被人杀死,能在他身上发现遗嘱和钥匙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杀死他的人(现在情形,正是如此)。那么,他是不是利用了人类的好奇心,而作死后的报复呢?

  一只盒子,如果里面有什么古怪,要使开启这盒子的人死亡,那实在太简单了,至少,可以有一千种以上的方法达到这个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盒子藏在十分隐秘的所在,引得人在找到了它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它,这也是心理战术的方法。

  陈长青想到这里,鼻尖有点冒汗,他推开了浴室的门,在洗脸盆前,用冷水淋了淋脸,当他抬起头来,看到洗脸盆上,墙上所挂的那只镜箱时,他呆了一呆。

  镜箱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镜子的左上角,刻着一个小圆圈,还用黑色涂在被刻出的小圆圈上,十分明显。而在那小圆圈中,反映出来的,是浴室的左首的一幅墙上的一小部分。

  整个浴室,都铺着白色的方瓷砖,那一角也不例外,但为什么要在镜中特别指出来呢?

  陈长青转过身,来到了那幅墙上,那部份是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用力在那部分敲了两拳,发觉声音有点空洞,但瓷砖没有脱落。

  陈长青反手在裤袋中取出了一柄多用途的小刀来——他身边总带着一些古怪的工具,那柄多用途的小刀,是他特别订制的,用途极广,此际无法一一细表,等要用到它的时候,自会详细介绍。

  他用那柄小刀,撬着那部份的瓷砖,不一会,就给他弄下了块二十公分见方的瓷砖来,果然,瓷砖后面是一个空洞,而且,他也立即看见,在那个空洞之中,有着一只木盒子,在可以看到的一面上,镶着东方式的象牙图案!

  ***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曾打断了他的话头:“等一等,你想到过盒子可能是杀手死后的复仇,那么,取出盒子的过程,也可能同样危险。”

  陈长青“哈哈”笑了起来,道:“说一个老笑话给你听听,有一个人,妻子早产,七个月就生下了婴儿,他十分担心孩子养不大——”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多口,又惹了麻烦。这个老笑话,真是老掉了牙,可是这时想不让陈长青把它说完,真是比什么都难了,我只好大口喝了一口酒,听他得意洋洋地说下去:“后来有一个人告诉他:不要紧,我祖父就是七个月出世的,那人急忙问:你祖父养大了没有?”

  我发出“哈哈”两下笑声,陈长青道:“有风度一点。我活生生地在,这就证明A:我小心从事;B:根本没有机关。”

  〖避免中计开盒妙法〗

  我闷哼一声:“C:请你少说废话。”

  ***

  陈长青看到了那盒子,也想到了我提及的这一点,所以,他拆下了挂窗帘的杆子,小心地伸进那个洞去,把那盒子拨向外。

  盒子并不大,大约和普通的雪茄盒差不多大小,等到盒子快要从那洞中跌下来之际,陈长青的身子向后退,退到了门口,一手飞快地将门关上,一面射出手中的杆子。

  这样,如果那盒中放着什么烈性炸药,硝化甘油之类的东西,因为震荡而爆炸起来的话,隔着一道门,他受伤的可能,自然不大了。

  关上门之后,他听到了杆子和盒子一起跌下来的声音,过了一两分钟,并没有什么动静,他才又推开门来,盒子落在地上,陈长青过去,把盒子拾了起来,那只是一只普通的木盒,可能是一件古董,但也未见奇特。盒子的锁孔部份,显然经过改装,以适合那把磁性钥匙。

  陈长青这时,心中更是疑惑,因为这样的一只木盒子,实在是没有必要配上什么精巧的锁的,就算不使用什么工具,一个略有空手道训练的人,一下子就可以将盒子劈了开来。

  而在这样的一只盒子中,居然装上了一柄这样的锁,自然其中大有古怪了。

  “要命的瘦子”的杀人方法,以使用各种小巧的武器和各种剧毒的毒药而著名,他所使用的武器,全是他自制的,这盒子虽然不大,但是凭“瘦子”精巧的手艺,要在其中弄些杀人的花样,实在太容易了。

  ***

  陈长青讲到这里时,又向我望了过来,我冷冷地道:“我知道,你的第一个念头是不敢自己打开它,先和我联络,听听我的主意再说。”

  陈长青道:“你这个自大狂。”

  我冷笑着:“你敢说你没有起过这样的念头?”

  陈长青吞了一口口水,半晌没有言语,显然他给我说中了。过了一会,他才道:“自己作不了决定,听听朋友的意见,那也不算什么。”

  我笑了起来:“本来不算什么,想要抵赖,就算是什么了。”

  陈长青一挥手:“可是我毕竟想出了一个十分妥当的办法来,你猜得到吗?”

  我道:“什么鬼妥善方法,我看,根本是盒子中没有什么机关。”陈长青“哈”地一声:“你只猜对了一半。”

  他还等着我再猜,可是我翻着眼睛不睬他,等了半晌,他自觉无趣,才又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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