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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我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小飞虫绕着瓶子飞,是怎么一回事?”

  葫芦生吞了一口口水,可是声音还是干涩无比,他道:“那是因为小飞虫认出了这手——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

  问题就是在这里了!

  白素和红绫这时候也望向葫芦生,等待他的解释。

  因为在发现玲珑巧手仙的骷颅时,他肯定玲珑巧手仙和胡克强的血缘关系,肯定胡克强是玲珑巧手仙的孙子。

  而现在,他又说那只断手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而他又肯定了断手居于毒刃三郎,那等于说胡克强和毒刃三郎有血缘关系,那么毒刃三郎又是胡克强的什么人?

  难道毒刃三郎也是胡克强的祖父?

  虽然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是任何人都决没有可能有两个亲生祖父的!

  在我们的注视下,葫芦生的脸色变了又变,越变越是可怕,终于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甚么会——这样——”

  我刚想责备和嘲笑他几句,突然眼前精光一闪,剎那之间,我只看到葫芦生手里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利刀,我陡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大叫一声:“不可!”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葫芦生已经把刀刃对准自己的头顶,直砍了下去——他由于没有法子回答这个问题,竟然真的要实现承诺,要在我面前把脑袋砍成两半!

  眼看他下手又快又重,我无法可施,就在利刀的刀刃离他的头顶只有几公分时,听得红绫发出了一下震耳欲聋的吼叫,同时有一样东西,突然出现在葫芦生头顶和刀刃之间,而利刀也在那一剎间,重重砍在那东西之上,火星四溅,由此可知葫芦生欣向自己头顶的这一刀,力量是何等之大!

  有了这样的变化,我和白素立刻出手,我一掌砍在他的手臂上,白素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伸手就把他手中的利刀夺了下来。这时候又传来一阵声响,那只标本瓶受了我冲向前时的碰撞,从桌子上跌了下来,在地上捧成了粉碎,空气中立刻充满了甲醛刺鼻的气味,那只断手自然也落在地上,只见那只小飞虫在断手上,略停一下,又飞起来,然后又停下,又飞起来,用它的行动来表示它确认断手和胡克强之间的血缘关系,全然不知道它的主人刚才要自杀以谢天下,命悬一线之间!

  也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到红绫拿来间开了利刀的是一支烛台,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顺手取到的,幸而烛台是铁铸的,才挡开了那一刀,不然葫芦生肯定难逃此劫!

  葫芦生双手掩脸,他并不是感到没有脸见我们,而是不想去看那小飞虫向他表功。

  我想劝他几句,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因为不论怎么说,都要否定他的降头术,那对葫芦生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白素示意我不要说话,她道:“葫芦先生,这其中必然还有我们不明白之处,并非你的降头术失灵,你不必介意。”

  当时我对白素这样说法绝不同意——不可能毒刃三郎和玲珑巧手仙同时都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当然是降头术不灵,才会有这样的古怪现象。

  不但我不同意,连葫芦生也不同意,他摇头,神情沮丧之极,道:“我无话可说,你们还是去进行什么酸的检验吧!”

  当然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必须进行DNA的检验,才能确定究竟谁才是真正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把那只断手捡了起来,正在想该如何保存它,忽然听到卢迪克医生发出了一下很可怕的叫声,我们一起向他看去,只见他一手拿着几张纸,一手指着断手,神情怪异莫名,口中喃喃地说道:“天!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他竟然扰乱了上帝的安排,真应该好好忏悔!”

  他拿着纸的手在发抖,我看到纸上写满了字,有一行字比较大,是:“我的忏悔”。

  纸张看来很旧,刚才我们都没有注意卢迪克医生做了些什么,这些纸张看来是他从箱子中取出来的。

  在我们向他望去的时候,他抬起头来,声音发颤,道:“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遗书,他并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只有这封遗书。”

  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来,和白素、红绫一起看。看完之后,我们都好一会没有出声。

  事情实在简单之极,可是事先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白素想到了一些,可是实际具体情形如何,她也没有想到。

  老院长的遗书实际上是一份后悔书——其实他根本不必作任何忏悔,如果说他有错,那就是错在他走得太快,走到了时代的前面。

  凡是走在时代前面的人,都是悲剧人物。

  老院长的遗书说明了一切问题,所以有必要把它全部录下来,好在并不是很长,以下就是遗书的全文:

  (在引号中的是老院长遗书,而在括号之中的是我在看的时候的一些重要想法。)

  “我向上帝忏悔,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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