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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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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色尴尬,杜子荣则道:“兄弟,你肩头上受了伤,我想是枪伤,而且是你早上出去的时候受伤的,你为甚么不对我说?” 我忙分辩道:“这和我们合作的事情没有关系,我何必对你说?” 杜子荣摇头道:“不,你是为了熊家的翠玉到这里来的,你的任何遭遇,可以说都和我们在努力着的目标有关,你是怎么受伤的?” 我不能不将早上的遭遇说出来了,我先简单地说了一句:“是丁广海射伤我的。” 杜子荣的身子,陡地一震,向后退出了一步,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谁?” 我道:“丁广海,广海皇帝。” 杜子荣立即道:“和他有甚么关系,事情和他难道有关系么?” 他在自言自语,我不满意地道:“我早就和你说事情和奇玉园是丝毫无关的了!” 杜子荣却大声道:“不!你不知道,当奇玉园在全盛时期,丁广海是这里的常客,你是怎么受伤的?你对我详细地说上一说!” 我和他一齐走进了一间屋子,坐了下来,将早上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杜子荣不断地在踱着步,双手互击着,口中则不断地在自己问自己:为甚么呢?他要你送甚么呢?那是甚么东西? 我大声道:“我不认为事情和我们的工作有关,你还是别多费心神了!” 杜子荣道:“不,我相信是有关系的,不过我们可以暂时将这个问题搁一搁,我相信在录音带送到之前,我们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我则摇头:“有事情要做,王丹忱并不是凶手,我们要找出凶手来!” 杜子荣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已受了伤,需要休息,让我来多做一些事情好了。” 我不再多说甚么,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躺了下来,我也的确需要休息,而杜子荣则去吩咐人准备我们两人的卧室。 当天晚上,我们仍然研究着杜子荣这两年来所做过的事情,而一无收获。杜子荣的工作可以说十分之精细,照说,那块翠玉应该被找到,但事实上却没有。 我的结论是:翠玉不在熊家巨宅之中。 但是杜子荣的结论则和我相反,他认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块翠玉会在别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熊勤鱼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奇玉园。那人带来了录音带,也带来了一封信,是熊勤鱼给我的。 熊勤鱼在信中,又一再拜托,要我千万找到那块翠玉。 其实,熊勤鱼不必催促我,我也想尽力完成这件事的,因为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的担任重责,绝不想出师不捷。 我打发了那人回去,杜子荣则已利用我和那人交谈的时间,将录音带听了三遍,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那卷录音带正被他作第四遍的播放。 杜子荣只是抬头向我望上了一眼,便示意我仔细倾听。我在录音机旁,坐了下来。 从录音机中传出的,是一阵十分凌乱的声音,有脚步声、交谈声,也听不出甚么道理来,接着,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别吵了,医生来了。” 凌乱的声音静了下来,接下来的,便是医生沉着的声音和医生吩咐护士的声音,医生讲的是英语,我听出他吩咐护士准备的是强心针注射剂,那表示医生一看到了病人,便知道病人没有希望了。 再接下来的,便是静默,但也不是绝对的静默,我可以听到许多人在喘息,而其中一个喘息之声,一听就知道是发自病人的。 那种情形,持续了约莫五分钟,接着,别人的呼吸声,一齐静止,听到的是病人一人的浓重喘息声,可以想象得到,那是病人在注射了强心针之后,病人已在开始动弹了。 接着,又是一个妇人的声音(那自然是熊勤鱼的夫人),道:“老爷,老爷,你好点了么?” 那口音竟不是广东口音,我连忙望了杜子荣一眼,杜子荣道:“熊夫人是四川人。” 我继续听下去,只听得一阵咳嗽声,接着,便是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勤鱼——勤鱼——” 熊夫人忙道:“勤鱼不在,他在外国,是老爷你吩咐他去的。” 又是一阵剧咳。 那声音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杜子荣在这时,突然一按暂停掣,抬起头来:“注意,以下便是老头子的遗言了!” 我点了点头,杜子荣又松开了手,在一阵喘息之后,我听到了熊老太爷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模糊,而且边夹杂着“咯咯”之声,当然那是由于熊老太爷的喉间有着浓痰的缘故。 那就是熊老太爷垂死前的声音了,我听到其余的声音都静了下来,熊老太爷喘了半晌气,才道:“勤鱼不在,我——也非说不可——了!” 由于他的声音十分模糊,我们用心听着,也只是仅堪辨闻的程度。 而在这一句之后,又是长时间的喘息,然后才又是声音,道:“那|翠|玉——石砚——钱——椅——书——桌——千万保守秘——” 实际上的那个“密”字还未曾出口,熊老太爷便已断了气,杂乱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还有一些出于伤心的嚎哭声。 杜子荣“拍”地一下,关上了录音机,道:“你的意见怎样?” 我将录音带卷回来,在最要紧的地方重放,又重放,我听了四遍,才抬起头来,我心头茫然,我想我的面色一定也十分茫然。 杜子荣连忙问我,道:“你想到了甚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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