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33)_倪匡

三三

　　我越说越感到悲观：“如果温宝裕是迷失在异度空间之中，那情形真是糟糕之至——比原振侠医生的迷失还要糟糕，因为原振侠医生始终还在宇宙之中，可是异度空间却不知道在哪里！”

　　我以为我这番话已经把事情分析得很清楚了，可是白素摇头：“元首和温宝裕不一定进入异度空间——你根据什么如此肯定？”

　　我想也不想：“根据蓝丝对温宝裕失去了感觉。”

　　白素先低声重复了一遍：“蓝丝的感觉。”

　　然后她提高了声音：“我感到蓝丝的感觉，误会了我们的设想。”

　　一时之间我不明白白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白素又道：“还有那个传说也误导了我们。”

　　我知道这两点是白素经过长时间考虑的结果，可是我实在不是很明白，我摊了摊手：“乞道其详。”

　　白素道：“首先那个传说，肯定了有一处地方，于是先入为主，不论作什么假设，都从那地方开始。而没有想到，传说始终是传说，所有传说都和事实有很大的距离，正因为受了‘那地方’的影响，所以才难以作任何假设。”

　　我还是不明白：“依你说，应该怎么样理解这个传说？”

　　白素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立刻道：“我想，不一定要到一处指定的地方去，而是在某种情形下，和某种力量有了接触，就可以达成愿望。”

　　我不禁苦笑——白素这样说，还是充满了未知数，甚至于比传说中那地方更要虚无缥缈。

　　我吸了一口气：“可是有两个人不见了，他们总是到了某一个地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地方。”

　　白素眉心打结，她对自己的设想，还是没有很具体的内容，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响应我的话才好。

　　§九、想起宇宙黑洞

　　白素挥了挥手，不理这个问题，说她认为我们受到的第二个误导：“蓝丝对温宝裕没有了感觉，并不代表温宝裕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或是进了异度空间。有很多情形，可以使蓝丝对温宝裕失去感觉。蓝丝对温宝裕的感觉，来自降头术，其具体内容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我想主要还是她对温宝裕脑部活动产生的能量有特殊的敏感，或者是对温宝裕身体活动所产生的生物电，有超强的接收力所致。”

　　她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

　　我点头表示同意她这样的说法。

　　白素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要有一种力量隔断从温宝裕身上产生的能量，就算温宝裕在很近的地方，蓝丝也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白素的这一个假设，大有意思，而且和她第一个假设结合起来，也比较容易明白。

　　整个假设是：一种力量使蓝丝失去了对温宝裕的感觉，温宝裕不一定到了传说中的地方。这就有了突破——由于蓝丝没有了感觉，所以才令得事情变得十分严重。不知道温宝裕到了何处，就自然而然联想到传说中的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地方，于是钻进了牛角尖，再也转不了弯。

　　如今白素作出了这样的假设，温宝裕就不一定到了传说中的地方，他可能就在近处，甚至于就在别馆之中，只不过是蓝丝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罢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不禁跳了起来，失声道：“温宝裕失踪之后，根本没有人想到就近找一找！”

　　白素点头：“是。所有的寻找过程，都以蓝丝的感觉为依据——蓝丝没有了感觉，人人都以为温宝裕不知道到什么不可测的地方去了。我们也是一直如此想的。”

　　那时候我们正在书房中，得到白素这样说，我自然而然四面看了一下——因为温宝裕就在书房之中，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我性子急，已经走向门口：“那我们还等什么？这就先在别馆里找一找。”

　　白素看到我这种情形，有点无可奈何地笑：“我并不是说温宝裕在附近，而是说有这个可能。”

　　我道：“有这个可能，就应该用行动去证明。”

　　白素没有反对我这个提议，她只是补充了一点：“如果这个可能不存在，行动也就没有用处。”

　　我向花园指了一指：“那么多降头师的行动，也不见得都有用，不然早已把元首和温宝裕找出来了。”

　　当我指向花园的时候，我自然留意那个放出亿万小飞虫的怪人，在这五天五夜中，他一直坐在花园中心，那些小飞虫也没有回来。我曾经约略计算过，那些小飞虫飞行的速度如此之高，估计时速在三百公里左右，五天五夜可以飞出上万公里，搜寻的范围之广，可想而知。

　　白素同意了我的说法，她道：“好，我们分头进行。”

　　我打开了书房门，先把别馆的主管找了来。

　　那主管自从别馆中发生了这样重大的意外之后，被总司令派人软禁在他的办公室之中，两个侍卫把他带到我们面前，他的身子还不住在发抖。

　　我一看那主管年纪很老，没有九十，也在八十以上。别馆竟然任用那样的一个老人作为主管，也算是一桩怪事。

　　主管一见我们，就颤声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白素安慰他：“你别紧张，没有人会怪你什么。请问你在别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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