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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3]

  但治疗小组并不知道,比利已不仅只是公设辩护律师的一名跑腿小弟。一开始确实是如此,他时薪六美元,替大家寄信、泊车,但他不断向蓝道要求让他做一名调查员。

  “我相信你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比利,我也知道你喜欢和那些调查员混在一起。但你得想一想这会引发什么问题。”

  “我真的很想当调查员,蓝道。你就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帮点儿忙。”

  “你知道你将必须出庭作证吗?你能想象那些检控官在证人席上会怎么对付你吗?”

  唐蓝道不断敷衍他,但比利非常喜欢待在办公室里,他开始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协助那些调查员,他们多半也很喜欢有他跟在身边。最后,唐蓝道利用比利的艺术才华,指派他协助调查员画下犯罪情形的图片。

  后来唐蓝道才知道,比利对外吹嘘他受派调查雷特勒谋杀案。

  由于威廉·雷特勒在疑似杀害一名警官后的逃亡路线有相当矛盾的地方,比利说服一位法律见习生——前空军飞行员,租了一驾飞机,在空中把雷特勒的逃亡路线拍下来。命案发生在七十号公路与七十一号公路的交岔口,之后雷特勒就开始逃亡,穿梭在各城市间。

  比利的想法是从空中拍摄逃亡路径。他弄来一台公务用摄影机,在机场与飞行员碰头之后,他们就驾机从高速公路飞到哥伦布市中心,比利将鸟瞰的交通路线全拍了下来。

  唐蓝道发现之后勃然大怒。“比利,你这天杀的!你在干什么?你不应该到外面去干那种事的!”

  唐蓝道发现比利越来越难控制,他怀疑比利是不是停止吃药了,还是他的治疗出了问题。

  某天下午,一名调查员要求比利去查出某个网民在哪儿。比利弄到一部对讲机以及一台摄影机,他把东西放在他常开的那台公务车的后车厢里,动身前往那名网民最后露脸的地方。

  他在车里听着广播播放艾尔顿强的歌,当歌词像电话通讯不良似地开始出现消失的情况时,他知道自己在闪神了。他试着摆脱它,却突然发现车子不是走在270号公路往北去,而是在70号州际公路上往西行,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哥伦布市的支道。

  他把车停在路肩,伸手去拿放在仪表板前的财物箱,他在箱子里放了两颗amytal胶囊,他把一小袋子拿出来。里面什么也没有。

  闪光越来越快,就像是旧电影一样,但他完全不晓得那段变动的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不可能是空的,实际上也不会是空的。一定是有人占据了聚光灯,不管是谁,他都希望这个人有吃amytal。但他觉得越来越不舒服,所以他很清楚,一定是有人把那些药给扔了!

  亚伦看到一辆州公路警察的巡逻车停到他车旁,警官走近,他开始冒汗。亚伦知道碰上这种时候,他脑子里的思维飞快,但身体却迟缓下来,他连说话都会变得结结巴巴。他不想让警官以为他喝醉了。他希望贴在车上的政府执照标签可以让他占点上风。

  “你有麻烦吗?”

  “我没事。”亚伦讲得很慢,“我应该要吃……吃点儿药的,但我让窗户开着,风把药吹掉了。我想看能不能找到它。”

  “你是哪个部门的?”警官望着执照标签问。

  “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唐蓝道律师。”

  “你是在查雷特勒谋杀案吗?”

  亚伦点点头,但愿他的汗没流得太厉害。

  “我应该不要让你上路,让你无法拯救那个杀警察的家伙。”

  “拜托,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

  谢天谢地,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谈话。他要是不吃几颗sodium amytal,情况会越来越槽,不过现在他还可以强迫自己保持控制力。

  “你干脆下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药?”警官说,“我会帮你指挥来往的交通。”

  他跑回公路上假装寻找药丸,一滴滴的汗水从他脸上流下来。他知道他不可能找到的。不管是谁强迫比利离开聚光灯,他一定都趁闪神的时候把药丸全扔了。这个人不希望比利融合,获得自由。

  是其中一个‘惹人厌的人格’?还是雷根?

  “该死的!”他不满地发出嘘声,“不管你是谁,别来烦比利!”

  他回到车上告诉警官他没事了,不过他必须打个电话告诉老板,他要去拿药,所以会耽搁一下。警官点点头,驶离了警车。

  亚伦知道,医院这下有大麻烦了。但是没有药吃,比利就没法工作,而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胜于一切。这份工作是让他自由的保证。亚伦想好怎么解释原来的药是如何弄丢的,等他拿了药之后,他会在那里待个廿五分钟,等药效发作。一旦思维放慢速度,不再有闪光情形后,比利就能再次上路。

  他抵达一家快餐店,打电话到医院找亚卡米医师。他怕万一说出真相,他就会被限制在病房里,直到柯丝薇医师再来检查他。这是他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形,尤其当现在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的时候。

  “亚卡米医师,”他说,“我有点儿小麻烦。”

  进度报告——1986年6月18日(下午三点廿分)——亚卡米医师

  “比利今天从‘雷克斯餐厅’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今天在开车途中把药弄丢了。他说他朋友把他放在财物箱里的药罐子拿出来,他的车在公路上一‘撞’,药罐就掉在地上了。他想领药。我建议他打给护士,到达病房来拿另一罐药吃。他在电话里说话一再重复,声音听起来焦虑不安。”比利在下午三点十分左右到病房,他似乎很焦虑,有点儿衣冠不整,我请他到会议室。他原本戴着太阳眼镜,当他把眼镜拿下来时却没能握稳。眼镜从他手上掉到地上两次。他带着一部对讲机,左肩上扛了一台摄影机。他不断玩着对讲机,曾经掉在地上一次。他无法平稳地拿着它。他行为迟缓,和平常不太一样。

  他说等他吃了药,过个廿五分钟就会没事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告诉他,他必须留在医院里,一直到能好好控制自己为止。我不能负起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出院的责任。他没和我争论,却也没同意我的看法。

  我们替他抽血验尿做sodium amytal和药物检测,等到样本抽好之后,他就会拿到他的药。他将留院观察。

  但亚卡米医师无法取得血液样本,因为亚伦的手臂一直晃来晃去。下午四点十分,在两次尝试抽血都失败之后,他们才给他服用两百毫克的sodium amytal。

  亚卡米医师准备离开时,亚伦坚持他在服药后廿五分钟就要离开医院,回去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亚卡米说,在这种情况下,比利绝不可以离开医院。

  亚伦挡住他的路。“在你准许我离开医院之前,你也不能走。”

  “你知道如果你使用武力或攻击我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是要对你使用暴力,只是你不签名让我出院的话,我就不能让你离开。”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院,也不安全。待会等你情况好一点,柯丝薇医师会做决定的。”

  “求求你让我回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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