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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第三章

  1

  3月16日早晨,比利从富兰克林郡立监狱被转移到哈丁医院,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两天。哈丁已经建立了为比利治疗的项目小组,但比利突然抵达时,他还在芝加哥参加精神疾病研讨会。

  朱迪和特纳跟在警车后面,她们知道如果将比利送回监狱,对他会是个相当沉重的打击。哈丁医院的休梅克(Shoemaker)医生答应全权负责患者的治疗,直至哈丁医生回来。因此,副警长签署了将嫌疑人移交给哈丁医院的文件。

  朱迪和特纳陪同丹尼走进上了锁的精神病患者治疗区,那里可容纳14名病情严重的患者接受持续观察和细心照顾。床位已经安排好,丹尼被分配到两间“特别监护”病房中的一间。笨重的橡木门上有个可供24小时监察的探视孔。一位医生助理为他送来午餐,他吃饭的时候由两位女护士在一旁陪着。

  午餐后,休梅克医生和3位护士过来探望。特纳认为有必要让医院同事了解多重人格症的症状,因而建议丹尼让阿瑟现身,让他和那些护理人员见面。

  护士长阿德丽安·麦卡恩(Adrienne McCann)是治疗小组的一员,她曾经看过相关简报,但另外两位护士全然不知情,听到情况非常惊讶。

  唐娜·伊佳(Donna Egar)已是5个女孩的母亲,对校园色狼反应强烈。她仔细地观察着面前这位讲话像孩子般的男子,只见他目光呆滞,嘴唇不停地嚅动,仿佛在自言自语;但当他抬起头时,态度却刻薄、傲慢,说话带着英国腔。

  她强忍着不笑出来,她不相信这个人是丹尼或阿瑟,心想这可能是为了免于牢狱之灾而巧妙地伪装出来的。但她很好奇比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行为。

  特纳和朱迪向阿瑟保证他目前的处境非常安全。特纳告诉他,过几天她还会来做心理检查;朱迪也说她和施韦卡特会常来与他讨论案情。

  医生助理蒂姆(Tim Sheppard)每隔15分钟从探视孔观察一次,然后登记在记录簿上。他第一天的记录如下:

  5:00——坐在床上,两脚交叉,很安静

  5:15——坐在床上,两脚交叉,发呆

  5:32——站立,从窗口向外张望

  5:45——晚餐

  6:02——坐在床边发呆

  6:07——取走餐盘,进食状况良好

  7点15分比利开始踱方步 。

  伊佳(Helen Yeager)护士8点进入房间,在房里停留了40分钟,在护士记录簿上简要写道:

  1978年3月16日,比利仍住在特别监护病房;对周围事物存有戒心;谈及自己的多重人格;大部分时间是由“阿瑟”讲话──有英国口音;他说比利有自杀倾向,为了使其他人不受伤害,从16岁起就让他沉睡;饮食和排泄状况良好;能充分摄取食物,心情愉快而且十分合作。

  伊佳离开后,阿瑟小声告诉其他人,哈丁医院是个安全且于他们有利的地方;由于在医院里需要接受各种检查,还需要理智地协助医生治疗,因此他(阿瑟)从此负责决定由谁出现。

  当天凌晨2点25分,医生助理卡恩(Chris Cann)听见房内发出巨大的声响,走过去查看,发现病人坐在地板上。

  从床上掉下来令汤姆深感不安。几秒钟之后他听到脚步声,并发现有人从探视孔查看。脚步声逐渐远去后,他将粘着胶布的刀片取出来,小心地将它贴在床下的木板上,这样在需要时他就能立刻找到刀片。

  2

  3月19日,哈丁医生自芝加哥返回医院。提前转移比利令他不太高兴,因为他已做了精心安排。他本准备亲自前往监狱去接比利的,还花了很多精力筹建了治疗小组──成员包括心理专家、艺术家、辅助治疗师、精神医学社会工作人员、医生、护士、医生助理和治疗区护士长等。他与小组成员讨论了多重人格症的复杂性。一些成员对治疗安排提出了异议,他先耐心听取了他们的意见,然后述说了自己最初的疑虑。他请同事们务必协助他完成法院交予的任务,以开放的态度同心协力地研究比利真正的问题所在。

  艾尔斯(Peter Ayres)医生在哈丁医生回来后的第二天,为比利做了一次身体检查。他在记录中提及比利的嘴唇经常嚅动,眼睛常转向右边,而这些通常都出现在回答问题前。他还发现,每当问及患者为什么要这么做时,患者都说是在与其他人交谈──特别是和阿瑟,以便回答问题。

  “一般情况下称我们为比利就行了,”比利说,“这样才不会有人认为我们疯了。我是丹尼。文书工作一般由亚伦负责,我不管。”艾尔斯医生在报告中如此记载,并加了以下注释:

  我们事先达成协议,只以比利为对象,由丹尼提供其他人的健康情况。但他并不清楚其他人的名字。他只记得比利9岁时接受过疝气治疗──“戴维永远9岁”,所以有疝气的是戴维。亚伦视野狭窄,但其他人眼睛都很正常……

  注:在进入化验室之前,我详细说明了这次检查的性质,并强调了检查疝气治疗情况,以及经由直肠检查前列腺的重要性,特别是后者,因为他排尿不正常。他听后变得非常紧张,嘴唇和眼睛快速转动,显然是在与其他人交谈。他虽然紧张,却非常礼貌地告诉我:“这可能会令比利和戴维感到痛苦,因为那正是卡尔莫分别强奸他们各4次的地方。那时他们住在农场,卡尔莫是我们的继父。”后来他又补充说,家庭一栏中填写的母亲是比利的母亲,“但她不是我母亲,我不知道我母亲是谁。”

  治疗区助理医生罗莎和尼克每天都参与比利的治疗。每天上午10点和下午3点,7或8名病人会集中在一起进行治疗。

  3月21日,尼克领着比利从特别监护病房(晚上才锁门)进入活动室。这位年仅27岁、身材瘦长的男助理医生留着浓密的八字胡,耳朵上戴着镶有宝石的金耳环。他曾被告知由于比利幼年时曾遭性虐待,因此对男性充满敌意。虽然尼克对多重人格症充满好奇,但仍持怀疑态度。

  罗莎小姐20多岁,一头棕色秀发,一双蓝色的眼睛,过去从未接触过多重人格症患者。听完哈丁医生的介绍,她发现同事们分成了两派:一派相信比利是多重人格症患者;另一派认为他是伪装的,想借此免于被判强奸罪而入狱。罗莎一直试图保持中立。

  看到比利躲开他人独自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罗莎便走过去告诉他,昨天患者们决定每个人都用贴画的方式描绘出自己最爱的人。

  “我没有最爱的人。”他说。

  “那就为我们创造一个吧!大家都会做的。”她拿出一张图画纸,“我和尼克也准备剪贴一张。”

  罗莎远远地看见比利拿了一张8×11的图画纸,开始从杂志上剪下图片。她听说比利很有艺术天赋,非常好奇面前这位害羞而安静的患者会做什么。只见他安静地独自剪贴,完成后,她走过去看他的作品。

  他的贴画令她大吃一惊。画面上一位受到惊吓、满面泪水的孩子正从画的中央向外望去,孩子的上方是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下面写着名字“莫里森”,旁边还用红笔写着“危险”二字,右下角则贴着一颗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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