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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我仔细搜索了一遍,没发现骨头。我相信有什么东西燃烧过才产生了这些粉灰。TB来这儿干什么呢?

  我肯定理查德就在艾云鸟洞的什么地方,于是我又在通道上下搜索了八个小时,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除发现一些目的不详的房间外丝毫没有理查德的踪影。连任何有生命的迹象都没有。拉玛里短暂的一天又要结束了,四个孩子马上就要起床了。我也困倦了,毫无收获,沮丧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回来时我们的洞穴盖和铁栅栏都是开着的。我肯定我离开前我把它们都关上了,但走出洞口后的情况我就记不清楚了。也许当时我太激动忘了关吧。我正要朝下爬,突然听到迈克尔在叫我“尼柯尔,尼柯尔。”

  我转过身,迈克尔抱着帕特里克正快步朝这边走来。他步伐很快很急,这对他并不多见。

  “你在这儿呀,我真担心……”他喘着气对我说。

  他突然不说话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四处打量。然后焦急地说:“凯蒂在哪儿?”

  “凯蒂在哪儿?什么意思?”他的表情给我不祥的感觉。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说没看见她。这时迈克尔突然哭了,帕特里克也吓哭了。我快步冲过去,安抚着帕特里克。

  “哦,尼柯尔,我真是太、太抱歉了。帕特里克昨晚上不太好,我就把他带到我的房间来。接着本又胃痛,我和西蒙娜陪了他两小时。我们睡着时,凯蒂一个人呆在婴儿室。两小时前我们醒来,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我以前还从没见过迈克尔这么手足无措。我试图安慰他,说凯蒂很可能就在附近玩(我想找到她后我会狠狠责怪她,让她一辈子都记得),但迈克尔却说:“不会,她不在周围。我和帕特里克已经找了一个小时了。”

  我们三人一起回去看了看西蒙娜和本。西蒙娜说我走后凯蒂非常失望,她多么希望您能带她一起去找爸爸啊。

  我问八岁的西蒙娜:“昨晚你咋不告诉我这些呢?”

  “这并不重要,”西蒙娜说,“还有,我从没想过凯蒂会自己去找爸爸。”

  迈克尔和我都已经精疲力竭了,但还得有人去找凯蒂,看来我仍然是最佳人选。我稍微洗漱一下,从拉玛人那里为大家叫了早餐,很快给大家讲了讲在艾云鸟洞看到的一切。西蒙娜和迈克尔用手轻轻抚摸着被烧得焦黑的TB,看得出他们担心理查德也遭受了类似的不幸。

  再次出门之前西蒙娜对我说:“凯蒂说爸爸是去寻找八爪蜘蛛的,她说那里的世界更精彩。”

  我在八爪蜘蛛洞周围疲惫不堪地寻找着。灯全熄了,又一个拉玛的夜晚降临了。黑暗中我低声自语:“天啊,有什么能比在黑暗中寻找一个丢失的孩子更难的呢。”

  八爪蜘蛛的洞穴盖和铁栅栏也是开着的,紧张得要命,以前我还从没见过八爪蜘蛛洞的栅栏是开着的。我想凯蒂准是下到洞里去了,尽管很害怕我还是决心下去找她。我双膝跪下,朝黑洞洞的下方叫了两声“凯蒂”。我仔细地听,除了自己的回声外什么也没听见。我想这还不算太糟,至少还没听见刷刷的声音。

  我朝下向要经过八爪蜘蛛博物馆的一个通道走去。我还清楚地记得九年前我就是在这个博物馆里看到被悬挂起来的高岸博士,那情形可真恐怖。

  我不由自主地想去博物馆看看,虽然这与找凯蒂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八爪蜘蛛像对待高岸博士那样杀害了理查德,或是理查德死于心脏病突发又被八爪蜘蛛发现了尸体,它们都很可能把他放到这个博物馆里。我很担心我丈夫是否遭受了专门制作动物标本的外星人的袭击,但这还远远不能表达我现在的紧张心情。我更想知道是理查德究竟怎样了,尤其是在我梦到他以后。

  到博物馆入口时,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朝左拐,就在跨过门槛的那一瞬,所有的灯都亮了。幸运的是高岸博士没有在我的视野正前方,显然他已经被移动了位置。在过去的几年里整个博物馆都被重新布置过了。我和理查德以前看到占据了大半个博物馆的生物复制品都搬走了。两个展厅现在存放的都是艾云鸟和人的资料。

  艾云鸟展厅紧靠大门。三只展开翅膀的艾云鸟被悬挂在屋顶,其中一只毛是灰色的,套着两个樱桃红的颈圈,就是临死前我和理查德还见过的那只。艾云鸟展厅还展出了一些其它东西和照片。我扫视着房间,目光停留在高岸博士周围的展品上。我意识到理查德不在这儿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以前理查德、迈克尔和我横跨圆柱海时用过的那艘失踪的小艇也在这儿,就放在高岸博士旁边的地板上。

  还有些我们野餐和在纽约活动的资料也被展出,然而整个展览的中心却是挂在墙上那一幅幅装裱过的照片。

  刚开始我还说不上照片的内容。我屏着呼吸走近一看,原来这些装裱在长方形镜框里的照片都是我们在拉玛洞穴里的生活照,包括每个孩子在内的所有人的照片,还有我们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的照片。我们一直都被监视着,哪怕是在自己的家里!我一身发冷。

  旁边一堵墙上展出的照片羞得我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这些照片展示了我和理查德在一起的各种姿势。有一张照片是我和迈克尔在一起睡觉,可能当时卧室光线很暗,照片不是太清楚。

  这些照片下面贴着生产孩子的照片。我的每一次生产在这儿都有记录,包括帕特里克的出生。这些照片说明我们一直就被监视着,而把我们夫妻生活照和孩子的出生照放在一起,则清楚地表明八爪蜘蛛(或许就是拉玛人)已经完全掌握了我们的生殖过程。

  这些照片引发了我的好奇,我在那儿看了足足一刻钟。突然我的注意力被入口方向传来的金属表面摩擦产生的声音打断了。

  我吓呆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慌乱地打量着四周,房间里没有其它出口。

  突然,凯蒂冲了进来!她看见我,大叫着“妈妈,妈妈”,慌张地奔过来差点撞在高岸博士身上。女儿扑进我的臂膀,紧紧抱着我,亲着我的脸说:“哦,妈妈,我知道您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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