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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老头子对他晃着手中的枪,对我说:“准备抓他。”

  那人脱下大褂。他站在那里,举着大褂,咬着嘴唇。他的后背和双臂干干净净的,没有说明问题的疹子。“把那该死的大褂拿去烧了。”老头子对他说,“然后回去工作。”

  那人满脸通红,准备走开。随后,他又迟疑了一下,瞟了我一眼,对老头子说:“主任,你准备好,呃,进行那个程序了吗?”

  “马上。我会告诉你的。”

  那人张开嘴,又合上了,接着离开了。老头子疲倦地收起枪。“我们公开张贴过一道命令。”他说,“还大声朗读,让每个人都签字——简直把命令文在他们狭隘的胸脯上了。可总有某个机灵鬼认为这道命令不适合他。科学家!”他说最后一个词的神态就和多丽丝说“病人”时一样。

  我转过身来看着我以前的主人。那东西仍然让我感到厌恶。还让我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完全是令人讨厌的——就像站在一个非常高的地方时的感受一样。

  “老板,”我问,“你要拿这东西干什么?”

  他看着我,而不是鼻涕虫。“我打算和它谈谈。”

  “打算干什么?可你怎么能——我想说的是,猿猴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

  “不,猿不会说话。这是个麻烦。我们必须有一个志愿者——一个人类志愿者,”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开始想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强烈的恐惧感又一次笼罩了我。“你不会是那个意思吧。你不能那样做,不能对任何人那样做。”

  “我能,而且我就要这样做了。该做的一定要做。”

  “你找不到任何志愿者!”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

  “已经找到了?谁?”

  “但是我不想使用我找到的这个志愿者。我仍然在寻找合适的人选。”

  我很反感,而且表现了出来。“你不应该找任何人,无论是不是志愿者。就算你已经找到了一个,我敢肯定你找不到第二个——这种疯子不可能有两个。”

  “或许吧。”他同意我的说法,“可我仍然不愿意用我已经找到的这一个。谈话是必要的,孩子;我们正在进行一场完全搞不到军事情报的战争。对于我们的敌人,我们什么都不了解。我们不能和它谈判,我们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的动力是什么。这些,我们必须找出来。我们种族的在以有赖于此。我们与这些生灵谈话的惟一——睢一方式是通过人类志愿者。所以必须这样做。但我仍在寻找志愿者。”

  “哦,别看着我!”

  “我就是要看着你。”

  我的话有一半是俏皮话;他的回答却是极为认真的。我震惊不已,瞠目结舌。终于,我气急败坏地说:“你疯了!我拿着你的枪的时候,真该杀了它。要是知道你留着它的用处,我一定会杀了它。要我自愿地讣你把那东西放在——不!我已经体会过一次了,我受够了。”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说道:“这种事,不是随便哪个志愿者都能做的。我需要一个能挺过来的人。贾维斯不够稳定,从某种角度说,也不够坚强。他没挺过来。但我们知道你行。”

  “我?你对这种事情根本不了解。你只知道我活过来了。我……我不能再忍受一次。”

  “嗯,也许这会送了你的命。”他心平气和地说,“但与其他人相比,你送命的可能性小得多。你是经过考验的,而且你很老练。你做这件事应该是轻而易举。如果用别人,我就要冒损失一名特工的风险,这种风险非常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担心特工的风险了?”我挖苦地说。

  “自始至终,相信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孩子,你知道。这件事必须得做,而你比任何人都更有机会成功——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所以对我们最有用。如果让其他特工替你,他们就要冒着丧失理智、甚至丧失生命的危险,你愿意这样吗?”

  我开始尽力解释我个人的感受。我不是怕死,死亡是正常的,可一想到死的时候还被寄生虫所控制,我就受不了。我隐约觉得,如果这样死了,我肯定会坠入地狱的最底层。更让我受不了的却是被鼻涕虫所控制而没有死。

  但我无法向他描绘,因为人类这个种族还没有这种经历,所以没有合适的字眼来描述这种体验。

  我耸耸肩。“你可以撤我的职。但一个人的承受力有其极限,我已经达到极限了。我不干。”

  他转向墙上的内部电话。“实验室,”他喊道,“立刻开始实验。快点!”

  我听出回答的声音就是刚才闯进来的那个人。“哪个实验对象?”他问,“对象不同,测量手段也不一样。”

  “最初的志愿者。”

  “用那个小一点的装置?”那声音疑惑地问道。

  “对。弄到这儿来。”

  我朝门口走去。老头子厉声道:“你要去哪儿?”

  “出去。”我也大声回答,“我不参与。”

  他抓住我,把我拽得转了个圈子,好像他才是我们两人中块头更大、更年轻的那一个。“不,你一定要参与。你比我们其他人更了解这些东西;你的建议会很有帮助的。”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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