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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第九章

  我醒来的时候,嘴巴里臭烘烘的,脑袋也嗡嗡响,而且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即将降临的灾难。似我的感觉却不错,相比而言。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愉快的声音说道:“感觉好点了吗?”

  一个娇小的黑发女郎弯腰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虽然我还很虚弱,但已经恢复到足以欣赏这一切的程度了。她衣着非常古怪:紧身白短裤,一条几乎透明的东西紧裹在她的Rx房上,一种类似金属盔甲的东西罩在脖子后面、肩膀上和脊椎骨上。

  “好点了。”我承认说,做了个鬼脸。

  “嘴里的味儿不好吧?”

  “就像巴尔干国家的内阁会议。”

  “喝了吧。”她递给我一杯东西;香料味很浓,还有点辣,但立刻冲走了嘴巴里的异味。“别,”她继续说道,“别咽下去。像小孩一样吐出来,我去给你拿点水。”

  我照办了。

  “我是多丽丝·马斯登,”她说,“你的日班护士。”

  “很高兴认识你,多丽丝。”我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说说,为什么这副打扮?不是说我不喜欢这样,但你看上去就像连环漫画里的流浪者。”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咯咯地笑了。“我觉得像个舞蹈演员。不过你会习惯的——我已经习惯了。”

  “我已经习惯了。我喜欢这副打扮,不过为什么穿成这样?”

  “老头子的命令。”

  我又一次问为什么,然后我知道了原因,我又一次感到糟透了。我不再说话。

  多丽丝说道:“吃点午饭吧。”她端起餐盘,坐在我的床边。

  “我什么也不想吃。”

  “张嘴,”她语气坚定地说,“要不我就揉进你的头发里。来吧!真乖。”

  趁吞下几口饭的空隙,我费劲地说:“我感觉相当好。给我来点‘旋转’我就能站起来。”

  “你不能服用兴备剂。”她直截了当地说,一边继续往我嘴里喂饭,“特种饮食,多休息,等会儿也许会给你一点安眠药。这都是老头子的命令。”

  “我怎么了?”

  “极度疲劳,饥饿,我…生中见过的第一例坏血病。还长了疥疮,生了虱子——不过疥疮已经治好了,虱子也杀灭了。现在你都知道了,如果你敢跟医生说是我告诉你的,我就当面说你撒谎。翻过身去。”

  我翻过身,她开始给我换药。我好像浑身都长了疮;她用的药物有点刺痛,接下来的感觉是凉。我在思索她告诉我的情况,努力同忆我在主人控制之下是如何生活的。

  “别哆嗦。”她说,“很痛吗?”

  “我没事。”我告诉她。

  我确实想停止哆嗦,平静地理清思绪。就我的记忆而言,在这期间,大概是三天的时间里,我水米未进。洗澡?让我想想——我根本没洗过澡!我每天都刮脸,还换上一件干净衬衣;但这是伪装的必要部分,而且主人也是知道的。

  另外,根据我的记忆,自从我偷了那双鞋穿上之后,在老头子抓到我之前,那双鞋就从来没脱过——开始穿的时候,那鞋子很紧。

  “我的脚现在是什么形状?”我问。

  “别管闲事。”多丽丝说,“转过身来躺下。”

  我喜欢护士;她们平和、朴实,而且非常宽容。我的夜班护士布里格斯小姐没有多丽丝那么令人垂涎;她长着一副患了黄疸性肝炎般的马脸——但对于她这样年纪的人来说,身材还不错。身体结实,保养得很好。她的那套音乐喜剧里的打扮和多丽丝的属于同类,可她却穿得一本正经,走起路来活像掷弹兵。而多丽丝走路的时候会轻轻扭动身子,真是赏心悦目。愿上帝保佑她。

  我半夜醒来感到恐惧的时候,布里格斯小姐拒绝给我安眠药,但她却和我打起了扑克,赢了我半个月的薪水。我想从她那儿了解总统的情况,因为我想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老头子行动了,或赢或输总会有个结果了,可她却守口如瓶。她甚至不承认自己知道任何关于寄生虫、飞碟和诸如此类的事情。尽管这是她穿着一套戏装坐在那里的唯一原因!

  我问她当下有没有什么新闻,可她坚持说她最近一直忙着看电视剧。于是我让她把立体电视搬到我的房间,这样我就可以看新闻了。她说必须征求医生的意见,因为我在需要“静养”的名单上。

  我问她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个所谓的医生。她说她也不知道,因为医生最近很忙。

  我们医院里住了多少病号?她说她确实记不清了。就在这时,叫她的铃声响了,她离开了,可能是去看另一个病号了。

  我收拾了她。她离开后,我在下一副牌里做了手脚,让她拿了满把烂牌。再以后,我怎么也不肯和她打牌了。

  后来我睡着了。叫醒我的是布里格斯小姐,她用冷冰冰、湿乎乎的洗脸巾抽我的脸。她把我安置好,准备吃早饭,随后多丽丝接了她的班,把早饭端给了我。这一次,我是自己吃的,我一边吃,一边想从她嘴里套出点消息——收获和我对付布里格斯小姐时一样。护士们总是把医院当成弱智儿童幼儿园。

  早饭后,戴维森过来看我。“听说你在这儿。”他说。他只穿了短裤,其他什么也没穿,只有左臂缠着绷带。

  “你听说的比我多多了。”我抱怨说,“你怎么了?”

  “蜜蜂蜇了我。”

  我不再提他的胳膊;如果他不愿意告诉我他是怎么受的伤,那是他的事。

  我继续道:“老头子昨天来了,听了我的汇报就突然离开了。从那以后你见过他吗?”

  “见过。”

  “情况怎么样?”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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