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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老头子和我同时说,“不行。”——随后我的脸红了,因为我无权这么说。

  玛丽接着说道:“我要说的是,我是最适当的人选。因为我,嗯,我能认出被寄生虫附体的人,这是我的天赋。”

  “不行,”老头子重复说,“这没有必要。他要去的地方,那些人早已被寄生虫控制了——在没有证明之前,只能先假定是这样。除此之外,你留下还有别的工作。”

  她应该保持沉默,但这一次她没有。“还有什么工作?这件事是最重要的。”

  老头子没有训斥她,平静地说道:“是另一项重要工作。一旦我能让总统相信问题的严重性,我就打算让你去做他的保镖。”

  “哦,”她考虑了一下,回答说,“嗯,老板——”

  “怎么?”

  “我不能肯定我能不能认出一个被寄生虫控制的女人。我没有,呃,这方面的才能。”

  “好办,把他的女秘书全部赶走。提一个能难住我的问题吧。玛丽——你也得监视他。他是个男人。”

  她认真想了想,“假如我发现寄生虫控制了他,那该怎么办?”

  “你采取必要的措施,副总统接替他的职务,你因叛国罪被枪决。就这么简单。现在说说这项任务。我们派贾维斯带着摄像机去,我想我还得把戴维森也派去,作为后备杀手。贾维斯为你拍照的时候,戴维森可以监视贾维斯——而你尽可能分点心思瞄着戴维森。一个连环套。”

  “你觉得这个办法行得通?”

  “不——但是,任何计划总比没有计划强。也许这能引发出来点什么。”

  贾维斯、戴维森和我向衣阿华进发,老头子则回华盛顿。他带着玛丽一起去了。分手时,她把我推到墙角,两手揪住我的耳朵,用劲吻了我,说:“萨姆——尽一切可能回来。”

  我冲动不已,感觉就像十五岁。我想这是第二次童年。

  戴维森把车开到我上次找到桥的地方。我负责指点方向,摊开一幅大比例军用地图,地图上用大头针标明真正的飞船着陆的确切地点。那座桥依然矗立在那里,成了清晰明了的参照点。我们在现场以东五分之一英里的地方下了公路,穿过灌木丛,来到现场。没有人阻拦我们。

  应该这样说——几乎到了现场。我们穿过经过大火焚烧的土地,然后决定下车步行。空间站拍摄的照片所显示的现场就在大火烧过的区域之内——这里没有“飞碟”。如果换一个比我更好的侦探,说不定还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飞碟的着陆点。即使着陆留下了任何痕迹,也被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贾维斯把所有情况都拍下来了,但我知道,鼻涕虫这一轮又赢了。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我们碰上了一个老农民。我们按照指示,与他谨慎地保持一段距离,尽管他看上去没什么威胁。

  “火势不小啊。”我说着,闪到一旁。

  “确实不小。”他悲哀地说,“烧死了我两头最好的奶牛,可怜的牲口。你们是记者吗?”

  “对,”我说,“被派出来碰碰运气的。”我真希望玛丽在身边。有她帮助,我就拿得稳了。这个人说不定天生就是这么一副圆滚滚的肩膀。从另一方面讲,假如老头子关于飞船的说法是正确的——肯定是正确的,那么,这个看似天真的乡巴佬一定会知道。这就是说,他在掩盖真相,因此,他准是个被附体者。

  我认为我必须这么做。要想抓住一个活着的鼻涕虫,并把照片通过线路传到白宫。在这里抓住的可能性远比在人群中抓住一个大得多。我向我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他们俩都很警觉,贾维斯开始拍摄了。

  老农民转身正要走,我绊倒了他。他面朝下倒在地上,我像猴子一样骑在他的背上,扯开他的衬衣。贾维斯拍摄近镜头;戴维森也过来掩护。没等他喘过气来,我已经亮出了他的肩膀。

  肩膀上光光的,和我的肩膀一样干净,没有寄生虫,没有寄生虫的任何痕迹。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我放他站起来前就仔细看过了。

  我扶他站起来,掸去他身上的土。他衣服上沾满了灰烬,我的也是一样。

  “真是太对不起了。”我说,“我完全弄错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小——”看来他一时找不到一个适合我的词。他看着我们几个,嘴唇也在颤抖,“我要让法律制裁你们。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的话,非亲手收拾你们三个不可。”

  “相信我吧,老前辈,这是个误会。”

  “误会!”他的脸一皱,我以为他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我从奥马哈回来,发现我的家被烧掉了,我的牲口有一半都不见了,哪儿也找不到我女婿。我出来想瞧瞧为什么陌生人在我的土地上四处转悠,却差点被打个半死。误会!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想我能够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但我没有那样做。我确实想补偿刚才让他丢面子的事,可他把我给他的钱摔在地上。我们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们回到车上向前开,这时戴维森问我:“你和老头子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我会犯错误。”我怒不可遏地说,“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老头子犯过错误?”

  “嗯……没有。从来没有。下面去哪儿?”

  “直接去得梅因电视台。这一次绝对不会错的。”

  “不管怎么说,”贾维斯说,“我从头到尾部拍下来了。”

  我没有答话。

  进入得梅因收费站的入口处。我把钱递过去的时候,收费人员居然有点犹豫。他瞟了一眼笔记本,又看了看我们的车牌。“警长在找这辆车。”他说,“靠右停下。”他没有升起栏杆。

  “好,靠右。”我说,把车子倒了大约三十英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栏杆又粗又结实。幸好部门的车是加强型的,发动机功率也大。冲过去之后我也没有放慢速度。

  “这,”戴维森迷迷瞪瞪地说,“可真有意思。你还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别再唠叨了。”我严厉地说道,“就算我头脑发热,可我仍然是负责人。听着,你们俩:就算死在这儿,我们也得把那些照片拍到手。”

  “听你的,头儿。”

  我把追捕者远远甩在后面。来到电视台前,我猛地停下车子,我们一拥而出。这时用不上“查理权叔”那套委婉手法——我们冲进第一个开着门的电梯,按了顶楼的按钮——巴恩斯就在这一层。到了顶楼之后,我让电梯的门开着,希望等会儿还用得上。

  我们走进外间办公室,接待员想拦住我们,但我们一把推开她,直接进去了:姑娘们全部惊讶地抬起头来。我径直走到巴恩斯里间办公室的房门,想把门打开,可门上了锁。我转身对他的秘书说:“巴恩斯在哪儿?”

  “请问你是准?”她彬彬有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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