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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拜厄利欠起身接过公文。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目光扫了一眼,微微一笑,接着又还给小个子,说:“一切都符合手续,请开始执行你们的任务吧。”他对满脸不高兴,从旁边一间房间出来的女佣人说,“霍培女士,您跟他们一块去可能的话,帮帮他们的忙。”

  这位名叫哈罗逊的小个子开始踌躇起来,他脸上一阵发着红,极力躲避开拜厄利的目光,转身对两名警察嘟哝说:“走!”

  过了十分钟他就回来了。

  “完了吗?”拜厄利问了一声。他的口气表示出他对回答不回答他这个问话并不特别感兴趣。

  哈罗逊清了清喉咙,先是比较平和地,停了一下之后,接着又气呼呼地继续说:“您听着,拜厄利先生,我们是得到了对这个住所进行彻底搜查的特别指示的。”

  “难道你们还没有搜查彻底吗?”

  “他们明确地告诉过我们应该搜查什么。”

  “是吗?”

  “简单地说,拜厄利先生,我们告诉您,我们奉命要对您本人进行搜查。”

  “搜查我?”检查官说着张嘴一笑,“那么您打算怎么搜呢?”

  “我们带来了荧光摄影机……”

  “那么就是说,你们想对我进行调光照像了,你们奉命这样做的吗?”

  “命令已经给您看过了。”

  “可以再看一下吗?”

  哈罗逊的脸上现出一种超乎一般殷勤的神情,把公文再递给他。

  拜厄利冷漠地说:“你们应该检查些什么,听我给你们念一念:‘伊文斯特朗,柳林大街三五五号,史蒂芬·拜厄利所属的房产,以及车库、储藏室和其它一切与本房产有关的建筑、设施和所属的全部地段……,嗯……等等,都对。但是,亲爱的,这里只字没有提到要对我的五脏六腑进行检查。我并不是房产的一部分。如果你们怀疑我口袋里藏有机器人那你们可以搜查我的衣服。”

  在哈罗逊的心目中,他应当向谁尽职十分明确的。他现在刚有一点可以得到了一个更好的,也就是说挣钱更多的差事的可能,他就更不肯后退一步了。他以带有几分威胁的口吻说:“告诉您,我奉命对您住处的全部家具、陈设和一切可能找到的任何物件统统进行搜查。您也身在这个房子里,难道可以例外吗?”

  “多么高明啊!我是在这所房子里。但我不是这里的一件家具。

  我是一个成年的、享有全权的公民。我有精神病科医生的证明证实这一点。我享有一定的受法律保护的权力。如果您对我进行人身搜查。这将被认为是一种蓄意侵犯我人权的行为。您这一纸公文是不足为凭的。”

  “当然啰,但如果您是个机器人,那也就谈不上什么人身不可侵犯。”

  “说的完全对。但您这个公文还是不够的,这上边明明承认我是一个人?”

  “在哪儿?”哈罗逊一把夺过公文。就在写着“该住所属于……”等字样的地方。

  “机器人是不会拥有财产的。哈罗逊先生,您可以回禀您的主人,如果他企图再弄到类似这样一份公文,其中不明确承认我是一个人,那么,我作为一个公民,我将立即对他提出民事诉讼,要求他必须就其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对我是机器一说拿出他所有的证据来。如果他拿不出这种证掀那他必须要对妄图非法剥夺我法律规定的各项权力的行为,付出一笔巨额赔款。您就这样对他说。”

  哈罗逊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算您是个能言善辩的律师……”

  他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走了出去,朝着电视摄像镜头一笑,逗留了一会儿,向采访记者们挥挥手喊道:“伙计们,明天会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我这不是开玩笑。”

  哈罗逊坐到车里。脑袋往靠背上一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机器仔细看着。他还从来没有拍摄过调光的逆光照片。他但愿这次能正确的拍下这张片子。

  奎因和拜厄利两人至今还没有单独地直接会过面。但电视电话和面对面的会晤几乎没有区别。尽管他们每个人所看到的对方的面孔是光电显像管显示出来的一幅黑白画似的影像,但从实际意义上讲,也完全等于面对面的直接会晤。

  这次对话是奎因倡仪的。也是他首先讲话,开门见山,没有特别的客套。

  “拜厄利,我打算向公众宣布这样一件事实:即您身上穿着调光身线防护服,我想,您对此会很感兴趣吗?”

  “真的吗?即然如此,您大概已经把它公诸于众了。我想,咱们那些千方百计想猎取点新闻的采访记者们,恐怕早已在窃听我从办公室和外界的一切电话联系了,所以最近几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呆在家里。”

  拜厄利说话的口气亲切友好,令人感到仿佛是在聊天。

  奎因轻轻地抿着嘴唇。

  “现在的谈话是受到妥善保护而不会被窃听的。我安排这次谈话还是冒了几分个人风险的。”

  “我也这样想,没有人知道您是这场竞选的幕后人。至少不会有人正式了解这一点。至于非正式,那当然无人不晓。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么,我身上是否带有防护罩呢?我想,在您的代理人拍的那张照片第二天显影过度时,您就已经发现了。”

  “拜厄利,您已经感觉到大家马上就会看清楚,您是害怕调光射线的。”

  “同时我还感觉到,您,或者是您的人,在非法地蓄谋侵犯我的人权。”

  “他们才不在乎这个呢!”

  “可能。看来,这时你我二人的竞选运动来说是很有象征意义腻对吗?您根本就无视一个人的公民权利,而我却没有忘记这些。我不允许对我进行调光透视,因为我要坚持维护自己正当权利的原则。我一旦被选上,我也将同样去维护他人的权利。”

  “勿庸置疑,您这番话可以成为一篇很有意思的竞选演说,但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您,调子唱得太高了,听起来令人感到虚假。还有一件事,”他的语调突然严厉起来,“昨天搜查时,并非所有住在这里的人都在家。”

  “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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