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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北平北靠燕山山脉,西依太行山脉,桑干河水于太行燕山之间冲出官厅峡谷,于门头沟附近流向平原,更名为永定河,古称卢沟或无定河。然后向东弯曲,在北平之南形成缓缓弧线。查看世界城市,几乎所有大城市不是傍河即是临海。北平的形成自然离不开这条有名的河流。永定河冲积扇形的背脊即是经过3000余年发展起来的北平。50岁以上的北京人都会记得,当时北平城的水源丰沛,凿井汲水,喷泊为流,停潴为湖。山水景色,天赐帝王之象。永定河南即华北平原,因河流纵横湖泊星罗,是以白洋淀、东淀为中心的湖泊沼泽地带。现在虽然生态环境屡遭破坏,河流枯竭遍地干旱,仔细观察还可看出水乡田园风光。因这广柔平原布满湖泊河网,所以交通不便,致使北京南控中原必行大行山东麓缓坡,东据齐鲁江淮须经天津或走水路,自占以来太行缓坡都是进出京城交通要道。而卢沟桥即是要道的咽喉。可以说有了北京城就有了卢沟桥,有了卢沟桥才有了北京城。元朝以前,北京曾被称蓟、中都、大都等名,金代以前,卢沟桥是渡口,有浮桥。金大定年间(1189年)始建石桥。

  这座11孔联拱石桥保存至今。桥长266·5米,桥面宽7.5米。桥面分作桥面伏石、仰天石、桥面石三层。石栏杆279间,栏板279块,望柱280根。栏杆每间是望柱,柱头刻仰俯莲座,座下刻荷叶墩,柱顶刻狮子。石狮形象生动活泼。共485个,坐卧起伏,极富变化,有揉胸昂首,仰望云天,有双目凝神,注视桥面,有侧身转头,两两相对,有抚育狮儿,轻轻呼唤。这些狮子有雌雄之分,雌的戏小狮,雄的弄绣球。大狮子身上又爬着小狮子……

  卢沟桥两端入桥口两侧有石制华表四根。两端雁翅桥面及桥头上,有碑四通,有康熙帝修卢沟桥碑,乾隆帝葺卢沟桥碑。“卢沟晓月”碑及乾隆题察永定河诗碑的碑亭。

  卢沟桥自建桥至清末经过18次修缮。

  明朝末年,为了防备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北上进攻京城,崇祯13年(1640年)在卢沟桥东岸约200米距离筑起拱北城,即后称宛平城,宛平城只东西开二城门。有瓮城,有闸楼,东城楼称顺治门,西城楼称威严门,典型明代建筑。二城门间距640米,城池宽320米,青砖结构,城池坚固,是全国最小的县城。城内主要建筑是军卫营房、仓库、马厩等,城东还有观音庵,城西有兴隆寺。西城外至卢沟桥之间有旅店、茶楼、酒馆、车马店、民房等。

  在桥梁建筑史上,卢沟桥也占有重要位置。1290年意大利人马可·波罗过此,惊叹其建筑绝伦壮丽神秘,并做了详细记载,使卢沟桥的形象进入欧洲,所以欧洲人往往称卢沟桥为马可·波罗桥,欧洲人谈起东方的神秘也往往以卢沟桥为证。卢沟桥除其实用意义以外,其已成东方文化的象征和北方游牧文化和中原文化结合的代表作品。

  汉、唐时人们离别京城长安,送行的人都要送至灞桥,折柳赠别。金、元、明、清定都北京,送客出城,都至卢沟桥,小住一夜,次晨起程过桥,所以后来有了燕京八景之一的“卢沟晓月”。下弦之月,衔在西山边上,黛色笼罩,滔滔大河冲出峡谷,如银蛇蜿蜒,至桥下奔腾东去。过往商旅,文人墨客,升迁或谪贬的官宦或寄情山河,或感慨人生短促,或叹息旅途艰辛,或留墨或留诗,已经形成卢沟文化现象。以卢沟桥为背景的诗流传下来有几百首,以唐朝刘皂“渡桑干”最为著名:

  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此外还有北宋诗人苏辙的“北渡桑干”(永定河古称桑干河),金代文学家赵秉义的《卢沟》诗,南宋诗人范成大《过桑干》,元人尹建高的《卢沟晓月》诗,文学家张野的《满江红》词,杨奥的《过卢沟桥》诗,诗人兼画家王绂的《扈从过卢沟桥》诗,明人冯琦的《桑干歌》,王英的《卢沟晓月》诗,杨荥、张元芳、顾起元等人的诗。明永乐年间,以胡广为首写“燕山八景”诗124首。清康熙的《察永定河》,乾隆的诗与碑——《卢沟晓月》,和清代诗文若干首。

  另外,元人著名画家文征明(真尚待鉴)的《卢沟运筏图》大幅主轴画卷,明人王绂的《卢沟晓月图》,日本人绘制的《唐土名胜图会》,清代人张宝绘制的《泛槎图》等等,以及《卢沟记事》等文章。

  这些带着古远、淳朴、壮丽、粗犷……带着鲜明的游牧文化和中原农耕文化相融合特点的作品,是中华民族极为重要的文化财富。

  1936年金振中带着他的加强营到卢沟桥接防,他不是来写诗的,也不是来感叹河山壮丽的。他是军人,他带着他的队伍在卢沟桥出现,预示着卢沟文化淳朴古风的结束,将开始的是为民族生存拼搏的血与火!那是新的歌,悲壮而又悲惨!

  宛平城,过去称拱北城,也称拱极城。拱北,拱卫北京的意思;拱极,“极”是人臣之极,即皇帝,拱极也就是保卫皇上保卫社稷了。

  从卢沟桥和拱北城建筑位置分析,卢沟桥为交通咽喉,拱北城为屯兵之地。拱北城在桥的内侧,即靠北京一侧东侧。从军事角度看,敌人来自对岸,来自桥的西侧,拱北城西出,控制住石桥,使西侧攻来之敌不能通过。

  现在的情况,今非昔比。日本的华北驻屯军已经捷足先登占领了丰台,丰台距卢沟桥只有7公里,而位置在宛平城东,卢沟桥与北平城之间。“拱北”、“拱极”现在都失去了意义。它唯一的目的是守卫住北平与中原腹地的交通咽喉,使其通畅,勿令日本人扼死北平。前面已经提到,实际上守住卢沟桥,不等于交通线不被日本人切断,但是不守住卢沟桥,咽喉必被日本人切断。而且敌人在其背后,随时可能遭到敌人突然袭击切断宛平城与北平联系,使宛平成为孤立据点。可见守卫宛平实为艰险任务。再看看金营长的兵力部署,你会感到莫明其妙,其实也是必然。一旦战起,不仅存在固守桥头的艰巨,同时面临着争夺丰台的厮杀。日军已经经常以卢沟桥为“假想敌”进行演习,战事已迫在眉睫,已经不是希望中的争夺丰台,而是卢沟桥能不能自保的问题。一日,旅长何基沣来宛平视察,金营长请示:“如敌人进攻宛平,怎么办?”何要求注意监视日军行动,如日军挑衅,一定要坚决回击。听者会马上悚然吃惊,因为一旦枪响,那将是两国全面开战,将是国策、国运、国家前途大事,牵一发而动全局,一个旅长岂能轻易决定?

  §第九章 佟麟阁出山

  中国是重视数量的民族。大至国家,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小至家庭,多子多孙。行政机构里人员鼎盛。工业产值、农业产值——虽然专家们说,不能单以产值看生产效益,但“从量变到质变”总在难产之中。当年,日本的现役军人不过38万,而中国军队有200万,国人中的亡国论者还不断呼叫战必败。1929年国民政府编遣会议,准备淘汰几十个师。可是蒋介石认为自己的黄浦系质量好,淘汰较多的是冯玉祥、阎锡山的部队,引起了蒋冯阎中原一场大战。那年代是个军阀就能拉起十万八万的军队,第一流的军阀,如:冯玉祥、张学良、阎锡山、李宗仁、蒋介石等每个手下都有30万到50万队伍。次一流的,如:石友三、韩复榘、陈济棠、张宗昌、孙传芳等也是几万、十几万大军。这些队伍一拉而起,一打即散,打内战还行。遇到了日本帝国这样的敌人,狂逃几百里就不足为奇了。日本在抗战爆发前夕,有人口1亿零500人,现役官兵38万,预备役73.8万,后备役87.9万,第一补充兵役是157.9万,第二补充兵役90.5万,总计448.1万。其制度之严密,远比中国为高。质量和数量之间的关系,即是科学。

  话说回到华北。宋哲元以军阀传统的招兵方法,集聚了10万军队,面对着装备精良素质精良的日本军队,训练是当务之急的。

  佟麟阁,前面已经略作介绍。一向以练兵有方出名。二十九军建军之初,佟就以副军长职兼任军官教导团长。训练军队非佟莫属。1933年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解散以后,佟麟阁隐居北平香山。宋、佟20年之交,宋多次登门造访敦请出山,佟对中央抗战失望,见宋对日本人态度暧昧总是推脱。

  宋也无奈,但总是关照,每月薪水800元派人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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