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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军系冯玉祥旧部,1930年,冯玉祥、阎锡山与蒋介石大战中原,冯阎兵退,冯旧部退到山西阎锡山的地盘,冯玉祥宣布下野,后由张学良收编改番号为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少帅给了二十九军50万元大洋以后,二十九军的军饷、武器皆由自筹。因此二十九军的装备劣,大都是汉阳造,老毛瑟枪,根本说不上有多少重武器。然而西北军素有尚武之风,抡大刀,耍长矛,又拴上红缨,每个士兵背在背后倒也英武精神。

  当时二十九军客居晋东南一带,此地出产镔铁。镔铁是什么?关云长83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就是镔铁大刀。现在冶金学没有镔铁品种,大概类似锋钢的一种。二十九军的大刀都是镔铁打成的,士兵们成了关公的“校刀手”,而就是这批“校刀手”,创造了震惊中外的喜峰口大捷。为此作曲家麦新写了《大刀进行曲》,流传至今。

  国军30万编制庞杂,参差不齐。那么日军情况怎样?日军向长城沿线进攻的部队约两个师团兵力,其中包括西羲第八师团,坂本正右门第六师团、中村第三十三旅团、铃木旅团、服部旅团、黑夺旅团、落合所部等。日军编制每师团2.2万人,也就是说,日军一个师团的编制从人数上看,和宋哲元的二十九军不相上下。看上去日军阵容强大,实则只有5万余人。重要的是日军武器精良,有重炮、飞机等。重炮轰击,气势夺人,轰开缺口,为步兵铺平道路。而飞机,过去打仗,没遇着过这东西。两军对阵,前后左右都可防守也可进攻。唯独这头顶上,是防卫的薄弱环节。一巴掌从头顶上打下来就叫泰山压顶,何况飞机拿着炸弹可以在你头顶任意向下丢呢!飞机远处轰地一响,当兵的就慌了神,忙于东躲西藏,谈何战斗。

  长城抗战敌我双方各有优势,中国的优势是古长城和人数多,日本的优势是武器和武士道精神。

  热河失守,溃兵纷纷退到长城各关口。张学良震怒,在北平顺承王府召开军事会议,分配作战任务,宋子文等中央大员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张学良把热河地图铺在地板上,手执铅笔,勾画防线,当他画至冷口、喜峰口一线时,他抬头向宋哲元说:“明轩(宋哲元字明轩),你把守这一线。”宋哲元却说:“我的兵力单薄,装备也差,担当不了这一线任务。”

  不肯接受。

  宋哲元的话确是真情,兵力单薄装备也差一点儿不假,但这话中还有别的意思。蒋冯阎中原大战,除了因为蒋介石以重金收买冯阎将领等原因以外,主要还是张学良在关键时刻宣布支持蒋介石并将奉军调进关内,所以前嫌难消。那时冯玉祥残部退到晋东南以后,突然由张学良出面收编给二十九军的番号,但没有给地盘,没有地盘就是没有生计。空占着阎老西的地方。山西人会理财,肥水岂能流到外人田。那时山西人是只进财不出财的。连同蒲线都是窄轨铁路,不同外面接轨,就是怕外面人进来,宋哲元在山西占着地盘养兵,阎锡山就会经常做噩梦。如何挤对宋哲元,宋哲元受了多少窝囊气是显而易见的。后来宋哲元带着二十九军离开山西的时候,都是夜行军,为什么?因为他们穿得形如乞丐,装备貌似土匪,怕吓着老百姓。

  中原大战对宋哲元是一次大的教训,内战只能给国家带来灾难,给老百姓带来痛苦,所以在二十九军建军之初,宋哲元就提出养兵是为了保卫国家,枪口不对内的口号。当时冯玉祥也住在山西。蒋介石对二十九军总是怀有戒心,几次想调二十九军南下“剿共”,均未实现。宋哲元一再向张学良表示誓雪国耻的决心。大概挚诚所至,感动了张学良。当时日本人已经占领东三省,热河省、察哈尔省已是前线。热河是汤玉麟把守,察哈尔防守薄弱。张学良极力推荐宋哲元。1932年8月17日中央政治会议通过由宋哲元任察哈尔省主席。

  察哈尔省北接蒙古,东邻热河,仅有16个县,是个地广人稀,偏僻闭塞的苦寒地区。不管怎样,二十九军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从1932年9月以后进驻察哈尔,到1933年2月16日调往北平以东,不到半年的时间,平东长城一线吃紧。可是察北沿线虽然日军没有重大行动,但须注意防守。把二十九军由察哈尔调到平东长城沿线,不能不让人怀疑有夺走二十九军地盘,借日本人之手消灭二十九军的意图。所以宋哲元才对张学良有以上的表示。张学良百般慰抚,宋哲元只得服从。

  命令是叫二十九军开赴平东玉田、蓟县、宝坻、香河、三沙一线驻防。张学良用铅笔画的那条线,从冷口到喜峰口,铅笔过去,就是300里的布防范围。防哪儿?冷口?董家口?喜峰口?罗文峪?一时还拿不准主意,还得看看军情变化。二十九军3个师:冯治安的三十七师,张自忠的三十八师,刘汝明的暂编第二师。现在已经按照战斗序列陆续到达。先头部队进驻到建昌营,准备在冷口布防,扼守要隘,收容溃兵。第三天,喜峰口方向危机。这时候东北军万福麟的五十三军从喜峰口溃退下来,士兵的情绪低落,神情沮丧,已无斗志。第二天又将冷口布防交给三十二军商震部队,二十九军当日转防喜峰口。

  三十七师在冯治安师长的带领下,陆续到了离喜峰口30里的三屯营。

  3月9日下午副师长刘自珍等人到达喜峰口前沿阵地视察地形,准备在天黑之前接防。部队进入阵地,万福麟部撤至口内休整。此时口里口外驻有万部一个旅的兵力。下午4时左右,刘副师长刚刚下山,前方炮声大作,从望远镜里看到万部纷纷从前方退下。旋接报告,敌人步骑炮联合部队跟踪南下,铁甲车10余辆已开到前沿附近。万旅一触即溃,望风而逃。

  傍晚,未经战斗敌人占领了口上高地,居高临下控制口门,这时,三十七师特务营赶到,立即投入战斗。敌人炮火猛烈,营长王宝良率部争夺高地,中弹阵亡。随即王长海团到达。天已黑,双方在山上山下反复冲杀,一片混战。夜间,赵登禹旅在赵旅长的率领下,跑步赶到,由喜峰口的两侧夺取高地,才把敌人压下去。赵登禹部占领了长城的山棱线上,敌人退到北坡之下,战事略略平静。

  赵登禹旅长站到长城之上,向前后望去。后面是刚刚厮杀过的战场,尸横有百余具。向前望去,是缓缓的山坡,敌人陈兵山脚之下,火力射程之外。再看手下的士兵,挂花的在吭吭地裹伤,没有负伤的经过整夜的混战拼杀也已很疲劳。

  虽然士气旺盛,也再经不起凌晨以后必然发生的恶战。

  事实证明赵旅长的担心不无道理,刚才进攻的只是敌先头部队,约400余人。其向喜峰口进犯的主力部队还在后面。

  此次争夺战规模虽小,却是“九一八”事变以来,日本人还没有遇到过的顽强抵抗,尤其是已经被占领的阵地又被中国军队夺回,那真是罕见。赵登禹率部夺回喜峰口阵地,这仗打得非常艰苦。第一,敌人火力强盛,侵略者气焰炽烈,再加上在中国战场无往而不胜,更增加了士兵的勇气。第二,喜峰口长城前后,北坡缓慢,易攻难守,长城内侧向阳之面都是陡峭石壁,敌人占领山上,向下进攻势如破竹,中国军队仰面而攻,兵家所忌。中国军队之所以在这被动的情况还能够取胜,这不能不归为两点,第一,二十九军长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结果,第二,大刀显了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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