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军事·军旅 > “西北王”的败落 | 上页 下页
三九


  宋洪掏出笔攥在手里:“这笔是在你们店里买的,现在漏水,你们要负责修好,否则就退钱!”

  女店员以为是来讹诈的,就说:“您说是在我们店里买的,有没有发票啊?”

  宋洪又翻翻白眼:“发票?啥发票?我买东西从来没要过什么发票。你们店里想赖账是怎么的?我还告诉你,这笔是我们长官的,你敢赖账,我们长官饶不了你!”

  女售货员更以为是大兵讹诈了,正急得没主意,她身后的货架忽然推开,原来那是一扇门,从门里走出个戴眼镜的老头。

  宋洪一见老头,就高兴地问:“喂,老头,你是不是姓胡啊?”

  那老头取下了眼镜看看宋洪:“你有什么事啊?”

  宋洪递过钢笔:“这笔是不是在你店里买的?现在漏水,你能修好不?”

  老头接过笔看了看,又拨下笔帽再仔细观察一阵:“啊,这笔是我们店卖的……”

  宋洪对女店员说:“你看是不是?还是上了年纪的人老实。老头,你说怎么办吧。”

  胡老头说:“没关系的,我们负责修就是了。”

  宋洪说:“那你麻利地修,我还要去邮局办点事,回头就来取,别耽误了。”

  胡老头点头答应:“放心吧,误不了啊!”

  宋洪匆匆而去。胡老头拿了笔,转身走进里间,那扇门关上,恢复了货架。

  里间很狭窄,光线也很暗,只有一个工作台,一盏台灯照明。胡老头坐在工作台前,仔细地从笔囊里取出纸条,展开来凑近台灯一看,他的脸上顿显惊讶之色。只见他将钢笔收好,推开工作台,露出了地道入口。原来下面是一个不大的地窖,里面堆放了一些货箱。他搬开一只货箱,取出一台收发报机,放在货箱上。他就蹲着戴上耳机,麻利地开始发报——国民党偷袭陕甘宁边区的重大阴谋,通过电波飞向了延安。

  当天晚上,在军统西京站里,戴笠摆了一桌丰盛的酒筵,招待由张倩请来的袁高参。

  戴笠和毛人凤不等张倩介绍,就鼓掌迎上去,嘴里连说:“欢迎!欢迎!”

  此时的袁高参虽脸色苍白,却抱有赌徒心理,态度还很镇定。他很冷淡地与戴笠和毛人凤握了握手,一言不发地坐在上席。

  戴笠做了个手势,李增和阮超群各捧一个托盘上来,将托盘放在袁高参的面前。这托盘是银质的,上面各放着十根大金条。

  戴笠殷勤地说:“不成敬意,请笑纳!”

  袁高参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久闻戴老板是个人物,来这一套岂不贻笑大方!”

  戴笠不禁一愣。

  毛人凤搭碴:“啊,袁先生,这只是我们戴老板略表敬意而已。当然,欢宴之后,其他条件可以慢慢谈……”

  袁高参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我走进了你们的大门就没有了回旋余地,须知我若没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就不会走进你们的门!”

  戴笠醒悟过来,赔着笑说:“袁先生不要误会,戴某决无怠慢之意,只要合作愉快,其他的要求戴某无不从命。”

  袁高参不动声色地说:“条件当然会有的。我已经让秀珍对你们说清楚了……”

  戴笠忙说:“啊,是的,是的,范小姐的确已转告了……”

  袁高参指着两盘黄金:“那么,见面就来这一套干什么?”

  戴笠和毛人凤不禁面面相觑。

  张倩颇不过意地埋怨袁高参:“看你呀,既然决心合作了,又何必见面就板面孔呢?”

  戴笠似乎得到了启发:“啊,这是奉敬范小姐略作脂粉之资,袁先生不要误会啊。”

  袁高参点点头:“要这么说,那倒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坦白地说,我走这一步,多半为了她。秀珍,既是戴老板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张倩一笑:“我也不是见钱眼开的女人。先放一边,你们还是谈正事吧。”

  袁高参摆摆手:“戴老板,毛先生,请坐吧。’等那两个在下手坐定,他将张倩拉到身边坐下,“戴老板,秀珍已经告诉过我了,你要求我先将西京地下组织及成员名单说出来,这个要求我答应了,饭后就说出来,并且不要任何报酬,只要求保证我和秀珍的安全即可!”

  毛人凤拍着胸脯说:“袁先生请放心,西京站犹如铜墙铁壁,雀鸟也飞不进来的。”

  袁高参冷笑道:“你们总不会把我们两人终生软禁在此吧。”

  戴笠理解了对方所指:“这一点也请放心,来日袁先生可随我先转移到重庆。”

  袁高参强调:“我的要求是我们夫妻要去美国的。”

  戴笠也拍拍胸脯:“没问题——到了重庆,我安排你们坐美国军用飞机去美国,并保证在美国给你们安好家。”

  袁高参又冷笑道:“你能不能保证我不管,反正我有办法迫使你履行诺言!”

  戴笠听了,方信张倩言之不谬。他见过不少共产党的叛徒,只要见了他,无不俯首帖耳,哀哀乞怜,哪里想到这个叛徒居然气焰如此嚣张,竟敢出言要挟!他不禁暗暗咬牙:“小子,等你倒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如果不因为急于得到情报,他甚至会当场翻脸。他绝不相信袁某人那种视死如归的话——真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是不会走这条路的。“有情的皮肉,无情的刑具”,多少铁挣锋的汉子,在那些酷刑之下都挺不过来,他绝不相信就撬不开袁某人的嘴!

  张倩在一旁察言观色,知道戴笠的忍耐到了极限,真的发作起来,那是很不堪设想的。因为在此来之前,袁高参曾对她说过:

  “戴笠是个无赖小人,要防备他翻脸。如果发生什么情况,你要保重自己,勿以我为念……”

  张倩暗暗吃惊。她十分温柔地问:“大令,你有什么打算吗?”

  他们现在已将“密司”和“密司脱”改为亲切的“大令”了,所以袁高参才以“夫妻”的关系向戴笠表白。

  袁高参冷笑道:“据我所知,军统的酷刑惨绝人寰,许多人都挺不过而屈服。我不能忍受这种酷刑。如果他们翻脸,我就先咬断舌头,使我不能语言;我在手表下面藏了刀片,只要一翻腕,就能割断动脉。这样,他们想要抢救也来不及!”

  张倩惊讶极了,没想到袁高参居然还有这样的准备。她力劝他不要这样做,说是为了她也要委曲求全地活下去。他却固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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