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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丛林当中已经响起或者稠密或者稀疏的枪声、犬吠声和高喊声。

  哒哒哒哒……哒哒……

  密林里面已经是一片混乱,各国特种兵选手在爱沙尼亚边防军的围剿下狼狈逃窜,树枝子在空中摇摆着。在这第一道关卡,布置了将近900名熟悉地形的爱沙尼亚边防军,几乎每一百米就有一个班的兵力在搜索,不时地有选手落入重围,被撕掉胸条。

  一组选手顽强跑着,被后面追兵追到小路上,迎面飞来一枪托。第一个选手被击中面部,仰面栽倒。身披插满杂草的伪装网的几名爱沙尼亚特种兵从灌木丛中钻出来,面部的油彩里面两只眼睛在闪亮。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这组选手不得不放弃抵抗,任凭扣分。

  军犬吐着舌头,在搜索着水塘边上的草丛。爱沙尼亚边防军士兵拿着AK74步枪在互相叫喊着,他们在水塘边上发现了脚印。嘈杂的叫嚷声中,一个军官指着上山的小路。爱军士兵跟着他跑向山上,军犬还在水塘边闻着,被训导员使劲一拉脖子嗷一声哀嚎跟着他走了。

  一直到彻底安静下来,平静的水塘才出现细密的水纹。

  芦苇杆轻轻从水里起来了,露出刘晓飞画满迷彩伪装油彩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混在芦苇丛里面,确定周围都安静了才轻轻用手撩撩水面。张雷和其余的两个学员嘴里叼着芦苇杆从水塘里面露出脑袋,钻到芦苇丛里面小心地趴下。

  刘晓飞用手语告诉他安全。

  张雷拿起步枪挥挥手,示意他探路。

  刘晓飞戴上湿透的奔尼帽起身,低姿钻到芦苇丛边上。当他确定周围确实没有动静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嗖嗖钻进对面的密林。

  其余三个中国选手紧跟他钻入密林。

  陈勇带着自己的小组疯狂跑过开阔地,后面十几名爱沙尼亚边防军拉着枪栓打着空包弹在狂追。

  张雷在远处看见了,用手语示意大家准备。随即四支自动步枪哒哒哒哒对天射击,枪声和爱军装备的AK74自动步枪明显不同。追逐陈勇的爱军被吸引了,叫喊着往这边跑来。

  张雷带着自己的组员撒丫子就跑。

  陈勇带着小组钻进密林,对面草丛里面站出来几个爱沙尼亚特种兵叫喊着用步枪比划他们举手。

  “规则没说不许打人吧?!”陈勇问。

  “没说!”林锐喊。

  陈勇二话不说快跑几步一脚踢在右侧的树上弹跳起来,在空中一个利索的龙摆尾。两个爱沙尼亚特种兵捂着脸就倒下了,剩下三个围上来,陈勇干净利索逮着哪儿卸哪儿。托着下巴的一个扶着膀子的一个还有一个抱着右脚腕子就倒下了,嗷嗷乱叫。

  “跑跑跑!”陈勇对目瞪口呆的队员们喊。

  嗖嗖他们就钻了林子。

  在B控制点等待选手们完成第一站出来的何志军和雷克明惊讶地看见五个爱军假想敌被抬在担架上出来了,扶着膀子托着下巴什么的在哀嚎。两人相对苦笑,爱军的医生很着急,看了这个看那个束手无策不知道是什么怪病。

  “你去告诉他。”何志军对翻译苦笑说,“看看这附近镇子有没有治跌打的中医。最好请来跟随比赛全程,还有要这样受伤的。”

  雷克明忍住笑:“和尚给逼急了。”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紧紧跟着张雷小组在丛林狂奔。

  “怎么发现我们的?!”张雷高喊。

  “不知道!”刘晓飞手持双枪跳过一棵倒在地上的腐烂的树。

  他刚刚落地,树上跳下来一个人影直接给他扑倒了。张雷鱼跃过来撞倒这个从天而降的爱沙尼亚特种兵,随即从树上和旁边的草丛跳起十几个隐藏很好的爱沙尼亚特种兵步枪哗啦啦都上栓。枪口从不同角度顶住了四名中国队员的脑袋,眼睛冒火的张雷他们只能看着自己的胸条被撕掉一块。

  “走吧。”带队的军官挥挥步枪。

  四个人又钻进林子。

  “再撕几次我们就被淘汰了!”刘晓飞怒吼。

  天上直升机又在盘旋。

  “卧倒!”张雷挥挥手。

  大家都卧倒。

  直升机就在头顶盘旋,大绳抛下来,几个爱沙尼亚特种兵滑降下来在树林搜人。

  “他知道我们在这儿。”刘晓飞压低声音穿着粗气说,“不然不会跟这么紧。”

  “一定有跟踪信号。”张雷看着大家,眼睛落在四人手腕上的电子表上。

  “这是大赛提供的呼救手表啊?让我们顶不住的时候求救的,不应该有问题啊?”刘晓飞问。

  “是呼救用的,但是平时也会有信号传出来的。”一个学员说,“我上学前当过通信兵。”

  张雷摘下手表,思索着。

  爱沙尼亚特种兵们搜索到了他们刚才的位置,信号跟踪器的反应加强了。带队军官举起右手,大家一起喊着扑向一个灌木丛。冲进去以后,发现没有人影,只有四个放在地上的呼救手表,中间是一个闪亮的中国陆军军徽。

  带队军官倒吸一口冷气,拿起电台呼叫:

  “总部,眼镜蛇四号呼叫。中国代表队有一个小组丢弃了呼救器,我再重复一遍!中国代表队有一个小组丢弃了呼救器!他们在爱沙尼亚最原始最恶劣的森林丢弃了呼叫器!他们放弃了任何呼救的可能性!”

  他的目光转向密集的险象环生的丛林,喃喃地:

  “他们就是死在里面,也不打算向我们求救了!”

  齐膝深的冰水一脚踩下去,透心凉。

  董强咬牙往前探着,用一根粗树枝试着沼泽的坚硬程度。在他身后,陈勇、林锐和田小牛都手持步枪低姿对着各自的方向。

  “第一小组没有动静了。”林锐忧心忡忡,“是不是被淘汰了?”

  陈勇面无表情:“就是剩下一个人,也得爬到终点。”

  董强滑了一下,树枝一撑就下去了。他急忙站直了,看着树枝被沼泽吞噬进去,回头苦笑:“不能走。”

  田小牛脸色发白:“树枝都立不住,我们人更过不去了。”

  “这种地方才没有伏兵。”陈勇背起步枪站起来,“想不扣分只能从这儿走。”

  林锐拉住他:“过不去的!”

  “田小牛放警戒线。”陈勇说,“砍树枝子做木排,把装备放在木排上我们拉过去。”

  田小牛拿起步枪跑入丛林。林锐苦笑,拔出开山刀砍树:“刚才我都多余说。”

  张雷带着自己的小组沿着小溪涉水前进,这样可以防止军犬追踪。水冷刺骨,每个队员的嘴唇都发紫。尖兵刘晓飞一挥手,大家都蹲在水中只露出脑袋。张雷慢慢涉水过去:“怎么了?”

  “河。”刘晓飞说。

  一条大河确实是波浪宽而且水流湍急,河上有钢架桥。但是桥上有戴着蓝色贝雷帽穿着棉风衣的裁判们在抽烟说话,显然从这里走是要扣分的。有几个代表队从河边树林钻出来,疲惫地走上了桥。裁判们在写着什么,看来是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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