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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我刚瞄准那个家伙露在观察哨外的手,还没来得及开枪,那只手便又软绵绵地垂了下去,暗哨中传来几声密集的枪声。看来屠夫他们也没有把握用刀子毫无声息地干掉这些防护很好的叛军,而是使用了无声手枪。虽然无声手枪的声音很小,但毕竟是机械作业,机件撞击和火药气体冲出消音器口的声响,在寂无声息的丛林中还是很"惊人"的。

  我赶紧调转枪口对准哨站最近的敌人方向,生怕敌人听到这几声枪响后有所警觉,那我们的行动就曝光了。

  过了两分钟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轻呼了口气,慢慢地收回枪向暗哨靠拢。我端着枪慢慢地一边前移,一边从瞄准镜中向敌军所在的方向张望。那边的人头攒动,但没有人向这里张望,似乎在准备向前推动防线,幸好队长决定在这里突破,不然再向前走,很容易和前进的叛军碰个正着。

  我们把尸体轻轻地拖出战壕,带出很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藏好,一群人加快速度向敌人后方前进,希望在他们发现有人突破防线的时候已经根本无迹可循。快刀一边跑,一边问我:"食尸鬼,你端着快20斤重的PSG1不觉得沉吗?为什么不像快慢机一样用简化的MSG90呢?"

  我莫名其妙扭脸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用MSG90?那个枪太轻了用着不爽。还是重点儿好,稳当!"我用两个指头捏着枪托把20斤重的狙击枪像捏纸片一样在快刀面前晃了晃,看得他一阵揉眼睛。

  "你小子的力气越来越大了!"快刀摇摇头说道。

  我没有答话,心里清楚地知道在我和格斯中校生死相拼后身体感觉越来越好,像是充满电的机器人一样。战场确实是个最能挖掘人潜能的地方!死一次就强三分。看着强悍得不像人类的屠夫、狼人以及大熊他们,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前进了三四个小时后,DJ突然按着耳机听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队长,他们发现战线上的缺口了,现在正在向城内报告,但他们没有提到有没有人突破防线。"

  "不管他,加快速度,我们要在天亮前,趁人类最易精神松懈的时候穿过这片丛林边上的第二道防线。"队长说完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大家埋下头加紧赶路,在丛林中奔跑是极为累人的,如果奔跑的时候背着几十公斤重的装备就更累了,可是再要求你跑步的时候不能出声,简直就是要人命,若非在基地的时候天天这样,全副武装地练习,这时候早就把人累趴下来了。即使是这样,我也是浑身湿透,胃里翻涌着不停向上冒的酸气。快刀更惨,口水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但没有一个人掉队!

  苦难终于在突破第二道防线后过去,来到无人区队长示意后,这才减慢前进速度。快刀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喘道:"妈的!50公里啊,从来没有跑过这么远这么急的丛林跑,回去要练练,我差点儿累死……呸,呸!"

  我没有理他,也没空理他。我一边走一边慢慢调理气息,虽然不会内功,但怎么调气还是懂一点儿的……不一会儿,胸腔那股火烧般还带点儿血腥味的干燥劲慢慢地被压了下来。幸好出来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要不非出洋相不可。

  突破第二条防线后,虽然军人少了,可是平民越来越多,都是逃难的。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生怕被人发现,好几次险些碰到平民,每次看着屠夫瞄准平民的枪口,我都不禁害怕他突然杀性大起,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全都干掉。虽然因此速度慢了许多,但我们还是按计划,在下午准时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那是一条河。这条河通城内最大的下水道,从那里可以进入布坎南最主要的下水街。

  看着面前漂着无数尸体和各种生活废物,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黑色河水,我们都把眼光聚到队长身上,意思是:老大,你挑的好路!这是人走的路吗?

  队长环视了我们一眼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这条河是这个样子。在我们杀人的目光中,队长身先士卒地跳进了齐脖子深的河水中,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做了个自认倒霉的表情后,也都纷纷地跳进了河水中。

  一跳进河水中,带着腐败味的恶臭便冲进了鼻中,这让我想起了上次在泥潭中逃命的经历,不过那次是植物腐败的臭味,这一次尸体腐败的臭味更胜一筹!我一边推开挡在面前烂得只剩半边脸的尸体,一边慢慢在河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着,看着从脸边漂过的死老鼠和大便,我刚吃下去的军粮在胃里便开始"造反",夹带着浓浓恶臭的水气像实体一样钻入我的鼻腔,好像我真的喝了一口这河里的水一样,刚捂住嘴结果看到手上挂的黄黄的一层大便,我实在忍不住,"哇"地一口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我刚吐出来还没吐净,边上的刺客就也吐了,他比我还惨,我个子高水刚及我脖子处,他半张脸都埋在水里,我吐的东西全漂他脸上了,结果他也吐了。好在边上的大熊拉了他一把,要不他非喝口"高汤"不可。

  有了我们俩这个"良好"的开端,边上的人也开始放纵自己了,最后除了队长外,连屠夫都吐了两口酸水。看队长那苍白的脸其实他也想吐,但估计是觉得自己挑的路自己还吐,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不过看他那难受劲儿,我觉得还不如吐出来好一点儿。

  一群人在黑油油的水中走了三个小时,趟过了无数的哨岗,天刚擦黑开始接近城市,开始出现人家,也开始出现排水道。小心地躲过正奔涌而出的"鲜"货,我们慢慢地走进了市区,估计敌人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如此有"耐性"走这么明显的路进城。所以很多挎着枪的士兵捂着鼻子从河边走过,都没有向河里多看一眼。

  终于走进了下水街,一群人争先恐后地爬上岸,拼命地从头上、身上向下扯着什么卫生纸啊,塑料袋啊,死老鼠啊……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好不容易把身上的零碎都收拾干净了,我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儿发木,拉开衣领一看黑黑的一片,五条巨大的水蛭吸得饱饱地叮在我的身上。

  医生扭头看到我用手去摸,赶紧跑过来阻止我:"别拽,千万不要硬将它拔掉,因为越拉水蛭的吸盘吸得越紧,这样,一旦水蛭被拉断,吸盆就会留在伤口内,容易引起感染、溃烂……"说完他拿出Zippo火机,打着开始在叮咬部位的上方炙烤那些水蛭。看着水蛭慢慢地退出皮肤松开吸盘脱落掉在地上,我恨恨地一脚踩扁这些吸血鬼,顿时血水四溅吓了我一跳,这得吸我多少血啊!医生给我清清伤口上了点儿止血粉,又给大家都检查了一下,帮几个同样倒霉的家伙清理了水蛭,队伍才继续前进。

  在下水道中一直等到子夜,我们才顺着下水梯爬上了街道,刚一上街道,大家都又差点儿吐了,不是因为街上臭,而是因为街上太清新了,自己身上太臭了。这样怎么能埋伏呢?我们现在是顶着风能臭800里啊!东搜西找地寻着一家洗车场,大家冲进去打开机器站在那里让清洗器冲了个干净这才离开。

  晚上是军事宵禁,实施灯火管制,走在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的大街上,脚下踩着满街的弹壳,扫视着这个残破的城市,整个市郊都已经被炮火摧毁得差不多了,只有市中心处还有几处比较密集的建筑。向市中心前进的时候我们都万分地小心,因为脚下几乎是弹壳铺成的路面,稍不小心就会滑倒或者弄出响动,被亮处停着的军车和巡逻队听到。

  沿着墙角快速地向市中心的圣·乔治教堂推进,不断有呼啸的炮弹在我们不远处落下,激起的气浪掀起的弹壳打在墙上,好像有数挺机枪在扫射。在炮火的"掩护"下,我们几乎没有碰到任何阻扰就进入了市中心。进入市中心后敌人越来越密集,我们改路开始走上面,从这栋房子跳到那栋房子,像人猿泰山一样。在干掉五个无意中发现我们的哨兵后,我们比预期早了一个小时到达了第二目的地——圣·乔治教堂。

  圣·乔治教堂中的神职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教堂,只剩一个空壳在那里。蹲在圣·乔治的门洞中,队长向我和快慢机指了指斜对角上的一座炸得只剩一半的办公大楼,然后向刺客和恶魔指了指头顶的钟楼,示意我们两队占领这两个制高点,然后其他人则趁着夜色冲进了政府大楼对面的一座大楼中。

  我和快慢机抱着枪冲进了那栋办公大楼,里面空空如也,地上到处是弹壳和粪便,楼梯已经被炸断,我们两个利用钩抓才爬上了大楼三层,看了一眼下面断裂的楼道,我们对视一眼:这倒好,别人上不来,我们也下不去!

  上到6楼,找了个最佳的狙击位置,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政府大楼中的一切,四周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视线内。然后开始布置阵地,堆砌掩体,调校狙击枪,准备弹药。拿出天才给我的那种奇特的"冰弹"和"火弹",按一发穿甲一发冰一发火的顺序压进20发的弹匣中,压好两匣后放在胸前,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我有预感会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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