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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两人天一亮就离开安庆赶往怀宁,对驻扎在那里的218旅进行了一番暗访。张一鸣觉得他的军纪虽比217旅要好些,但训练不到位,官兵都很懒散,军事素质不高,很多地方都亟待改进。了解了这一切,他反倒心安了:好吧,既然都差不多,正好一起整改,省得说我一碗水端得不平。

  两人在怀宁待了一天,于第二天下午返回安庆。一到旅馆,老板娘就找来了,还带了张条子:"有个军官来找了你们好几次,你们不在,他叫我把这个给你们。"

  张一鸣接过条子,跟她道了谢,等她出去后,展开一看,上写着:"吴兄,赵兄弟,数次来见,皆未相逢,甚为挂念。吴兄所托之事,弟已着人探明,令同学于年初调往省保安司令部,今在合肥。两位返回,请务必来营一聚,弟备薄酒一杯,聊表寸心。"

  张一鸣当然知道这个人已调走,不过是试试吕德贤而已。他把条子递给赵义伟,说道:"此人倒是个诚信之人。"

  赵义伟看了,也说:"看得出来,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师座,这个人可以用。"

  张一鸣不置可否。

  "他这杯酒,我倒是要喝。"

  两人来到吕德贤的营部,张一鸣递给卫兵一张名片,叫他进去通报营长。很快,吕德贤出来了,脸上满是笑容:"吴兄,赵兄弟,你们可来了,兄弟我望眼欲穿啊!"

  张一鸣说道:"我们出去办事了,刚回来,一看到你留的条子,立即就赶来了。"

  "来了就好。兄弟我昨天就叫人买了鸡鸭,现在还喂着,就等着两位来了好杀。"

  "贤弟太客气了。"

  "哪里,军营里没什么好东西,二位别嫌弃才好。"吕德贤热情地把他们接到房里坐了,吩咐金满仓倒茶,自己把前日买的瓜子、糖果抓了两碟,放在桌上。

  "这麦陇香的糕点是安庆的名产,来尝尝。"

  等金满仓泡好茶,他吩咐说:"去跟厨房里说一声,我的朋友来了,叫他们赶快准备。再跟卫营副说一声,晚上到我这里吃饭。"

  他又对赵义伟说:"老弟,你喝酒是海量,我陪不下来,所以叫了个兄弟来。"

  赵义伟笑道:"德贤兄,你这话可要把兄弟我吓跑了。"

  "老弟说笑了,既然把二位请来,当然要尽兴。在我这里喝酒,醉了也不要紧,住在这里就是了。"

  这一顿酒喝下来,赵义伟果然在这里住了,他已喝得酩酊大醉,吃完饭就倒在床上睡了。吕德贤和卫大海轮番敬酒,他又要帮张一鸣喝,当然禁不起。不过卫大海比他更醉,已经人事不省,是由他的勤务兵把他背回去的。吕德贤要好一些,他叫金满仓把桌凳搬出去,在房里加了两张行军床,铺上新的被褥,又陪着张一鸣说了会儿话,这才倒下睡了。

  他二人睡得香,张一鸣可就惨了。两个醉鬼鼾声如雷,此起彼伏,他根本无法入睡。他既睡不着,屋里的酒味又难闻,索性披衣起床,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心里苦笑:好嘛,我这师长倒成了站岗的了。

  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快天明时他才勉强打了个盹。他是职业军人,时间性很强,虽然晚上没有睡好,但一听起床号响,依然翻身就起来了。紧跟着吕德贤也醒了,他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对张一鸣说道:"吴兄,我得去出操,你再睡一会儿,待会儿我来叫你吃早饭。"

  他说完就出去了,只听得外面一阵小跑的声音由近而远。这时,赵义伟也醒了,见师长已经起床了,他慌忙起来,习惯性地去找衣服。张一鸣说道:"别找了,你昨晚没脱衣服。"

  他低头一看,衣服果然在身上穿着,不觉羞愧地笑了笑。他的酒已醒了,只是喉咙干得难受,找了一杯昨晚剩的凉茶,一气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张一鸣问道:"你觉得怎样?"

  他摇摇头:"没事。"

  "走,我们去看看出操。"

  操场上,士兵们并没有操练,而是整齐地摆列着。两人悄悄地走过去,站在队伍后面。队列前,吕德贤笔挺地站着,正在听一个军官说话。那军官满脸横肉,正是他们前天晚上遇到的军法长。吕德贤听完他的话,表情严肃地对士兵们说道:"弟兄们,军法长今天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调查清楚。昨天晚上,有个姑娘在我们营区附近被人强奸了,人家告到了旅长那里,说是我们的人干的。我相信我们一营不会出这种败类,所以我让大家集合,叫那位姑娘来看看,证明我们的清白。"

  军法长说道:"弟兄们,我当然也不希望是我们的人干的。可是,人家闹到了旅长那里,一口咬定是个当兵的人干的,旅长责成我来处理这事,我不能不秉公办理。如果真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干的,那就敢作敢当,自己出列,省得给人家揪出来,更丢人!"

  队伍一片沉默,谁也不曾动一动。军法长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说道:"好吧,不是我们的人干的,那就最好。"

  他挥了挥手,远处过来了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穿着白衣黑裙,用手绢蒙着脸的女学生。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拿手绢擦着眼睛,好像还在流泪。不知是羞涩还是害怕,她走到队伍前面,依然低着头。军法长对她说道:"姑娘,人都在这里,你可要看清楚了。"

  吕德贤说道:"姑娘,我这一个营的人都来了,你仔细看看,千万别认错了。"

  她听到他说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惊叫起来:"是你?"

  吕德贤愣住了。

  她跑到军法长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胳臂,一手指着吕德贤:"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坏蛋——"

  吕德贤大吃一惊:"姑娘,你说什么?你看看清楚再说,你肯定认错人了!"

  军法长说道:"是呀,姑娘,你可能看错了。这是我们一营营长,他怎么会干这种事?"

  "不会的,我不会看错的。这张脸,这张脸我就是死也不会忘!"她说完,用双手捂住脸,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吕德贤,有怀疑,有惊讶,有鄙视。吕德贤急了:"姑娘,你可不要冤枉人——"

  女学生大哭道:"你这个畜生,你害了我,倒怪我冤枉你。我又不认识你,平白无故地跑来冤枉你干什么?"

  军法长虎着脸命令:"把他的枪下了,给我捆起来。旅长有令,这件事不管是谁干的,一律执行枪决!"

  跟他来的几个人拥上前,把吕德贤捆了起来。吕德贤大叫:"军法长,我真是冤枉的。我昨晚连营门都没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有人可以给我作证。"

  "军法长,我作证。"卫大海急忙出列。

  "我和吕营长昨晚在一起喝酒,他喝醉了,不可能出去。"

  军法长耸了耸鼻子:"他喝醉了?看你这昏头昏脑的样子,是你喝醉了吧?现在都还是一身的酒气,只怕昨晚在哪儿挺的尸都不知道。老子告诉你,别为了兄弟一场你就包庇他,人要有良心,人家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让他给糟蹋了,叫人家今后怎么做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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