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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韩复榘听后眼睛一瞪:“南路日军很快就要打到蚌埠,北路日军如过了济南,两路一夹攻,我们不就让日本人当了‘饺子馅’吃了吗?”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在日军迫近黄河的关键时刻,蒋介石却下令把南京派来守备黄河的重炮旅调回。韩复榘气得破口大骂蒋介石不为抗日,想借日本人的手消灭异己。这下,韩复榘更无心抗日了。

  李宗仁一走,韩复榘为了保存实力,秘密制定了放弃济南的撤退计划,下令把民生银行和金库里的1亿5千万两黄金、3万两白银以及公私辎重全部装好,连夜运到河南南阳。此公根本无视国民党军委会关于“各战区守土有责,不得退入其他战区”的命令。在黄河北岸只派少量部队应付了事。

  日军很快就打到了黄河北岸,并占领了居高临下的鹊山,向南岸的济南开炮示威,炮弹直落到济南商埠和车站上,济南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不久,日军又调来远程炮,炮弹飞越济南城区一直打到千佛山下,济南军政机关纷纷撒离。韩复榘令省政府各机关和全体人员先行撤到宁阳县。他自己为了躲避日军的炮火,住进了千佛山上的寺院。此后,中日两军隔河对峙了一个月。

  12月23日晚,日军重新开始进攻。济阳至青城间黄河北岸的日军向南岸谷良民师阵地炮击,掩护日军用小汽船强渡黄河。

  受总司令影响,谷良民师不但不竭力阻击,反而掉头就跑,向周村退却。其实,刚开始渡河上岸的日军不过几百人,中国守军一跑,日军轻易上岸,占领了黄河南岸宽约2余里,纵深达10余里的区域。

  一听说日军已经渡过黄河,韩复榘带头逃出济南,退到泰安,防守黄河的部队一看主帅跑了,也纷纷后退。25日,日军占领周村,27日,攻陷济南。

  济南失守,山东危急!蒋介石、李宗仁万万没想到韩复榘竟如此畏敌,炮声一响就脚底抹油。他们连连发电给韩复榘,告知占领济南之敌并非日军主力,且鲁中山区日军机械化部队通行困难,命其将主力分布在泰安至临沂一带进行抵抗。蒋介石在电文中词语恳切地说:“万勿使倭寇垂手而定全鲁。”

  但是,“韩复榘充耳不闻,借口没有预备队,无法阻止日军前进。李宗仁电令死守泰安,韩复榘回电说:“南京失守,何守泰安?”12月31日,韩复榘下令弃泰安。

  对此,李宗仁实在忍无可忍,愤而电告蒋介石:“至于韩部之行动,拟不再加严令,免伤情感。”

  当时,限于上海战事,进攻山东的日军兵力并不多。由于韩复榘不战而退,日军得以长驱直入。12月底,日军分别占领长清、肥城、莱芜、泰安,1938年1月1日,日军百余人轻取大汶口,一个中队的日军就轻而易举地占领了一座县城,成了战争史上少有的奇闻。

  1月4日,日军再占宁阳、兖州、曲阜、蒙阴。日军前锋直指汶上、济宁。短短1个月,日军一个半师团横扫齐鲁大地。

  面对陇海线随时可能被日军切断的危险,蒋介石及军委会都接连致电韩复榘令他死守。

  李宗仁也忘了自己给蒋介石电报上说的气话,在致韩复榘的电报中几乎是在求韩复榘了:“兄治鲁七载,对鲁省锦绣河山、驯良人民,恋恋之情,较弟为深。”“务请兄于运河之线竭力支持,固守汉济。”并告之邓锡侯、孙震二人的部队已在邹县附近增援。

  无奈韩复榘铁了心要后退,要保存实力,根本不为所动,一直退到鲁西的单县、成武、曹县一带才止住脚。这一退,几天之内500里,把齐鲁大片山河拱手送给了日军。

  由于韩复榘不战而退,使日军轻取山东,整个抗战形势骤然变得危急起来,日军占了山东,就可直攻徐州,而李宗仁在徐州以北只有少数桂系军队驻守,日军随时有直冲徐州的危险,南北夹击,整个华北、华东战局危如垒卵。

  山东事急!津浦事急!全国舆论一片哗然。

  1938年1月,武汉。

  蒋介石在行邸坐卧不宁。半年来的抗战,中国军队的弱点已暴露无遗。事实证明,中国军队面临的严重问题不在武器装备的落后,也不缺乏抗战热情和作战之勇敢,而是军纪涣散,令不行禁不止,各级将领各行其是。

  淞沪会战后期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的撤退以及南京的大混乱、大溃退使他痛心疾首,丢尽脸面。华北混乱的战场更使他意识到军纪不整、各地将领保存实力的私心不除,抗战将抗成全局崩溃。这时,两天前第6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将军那次痛心的晋见场面又浮现在他面前。

  这天,第6战区司令长官冯玉样老将军从北战场赶回武汉。

  他这次来,是专向蒋介石这个拜把义弟诉苦发牢骚的,因此一进门屁股没落座就声若洪钟地吼开了。

  “他万福麟等部队,是由你这大元帅明令划归我6战区指挥的,可是,我用电报电话,无论怎样找,也找不到他们的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故意躲着我,耍的是避开命令的花招,拒不服从指挥!你说这成何体统?还抗什么日,打什么仗?”

  蒋介石请冯玉祥消消气,坐下慢慢谈。冯仍站着,气呼呼地大声嚷:“还有,前方的队伍退到沧州,又控制很好的坚固阵地,我叫副司令官鹿钟麟带着我的命令到前方找李文田、黄维纲、刘振三几个军、师长,命令他们分四路由右翼包抄敌人的后路和敌人的当腰。那一回,若他们按着我的命令去执行,一定给华北日军一个很严重的打击。

  “过了两三天后,鹿钟麟才来向我报告,说只有一路把日本人打了一下,其余三路都没完成预定任务。李文田和黄维纲带着自己的队伍只走了五六里路。五六里路!你说气人不气人?他李文田还说,咱们就这点儿老本,拼完了还当什么军长司令?嗨!”

  冯玉祥将军痛忿已极。他觉得把自己的老面子都丢尽了。败了!从北边大败而回!他挂的是国民政府军委会副委员长衔,战区司令长官职,可是,指挥不了自己多年栽培起来的老部下,简直丢人!他今天是中央容不下他,老部下又离他而去。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应该说是冯玉祥面前的蒋介石。几年前扳倒冯玉祥后,考虑到老冯的声望,蒋介石把他高高地吊了起来。一晃,冯玉祥离开西北军旧部已有几年了。

  但一贯以耍弄手腕,挑拨矛盾,以达到互相牵制,各个击破和分化瓦解对手见长的蒋介石,这会儿绝然没有对他的这位拜把子长兄的难堪处境幸灾乐祸。本来,当时把冯玉祥从3战区调任6战区,就是考虑到华北的部队,尽为冯的部下,叫他去统率其部下,阻止日军南下,这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哪知,冯玉祥离去几年,这些坐地称王的大、小诸侯,竟然连老长官的账也不买,使之坐失良机,造成华北我军的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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