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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海纳斯多夫将一封玫瑰色封皮的信交给我。我开始读信。维什涅夫斯基、波扎尔斯基、魏因鲁布、特卡钦科也从我身后边看着信。

  “正如克莱勃斯将军告知您的那样,原帝国总理希特勒已升天国。戈培尔博士也已不在人间。我,作为幸存者之一,请求您将柏林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我的名字尽人皆知,宣传部长弗里契博士。”

  我边读,也为最近几天甚至最近几个小时以来的事态发展到吃惊:戈培尔在希特勒死后不久也死了,谁会步戈培尔之后尘呢?不管是谁吧,这已是战争的尾声了。我问:“戈培尔博士是什么时候自杀的?”

  “晚上。”

  “尸首呢?”

  “烧掉了,是他的私人副官和司机烧的。”

  真有意思……希特勒也是烧掉的。第三帝国的头目们选择了火作为清洗他们在世上所犯罪恶的一种手段……

  “昨天受戈培尔全权委托同我们谈判的那位总参谋长克莱勃斯现在何处?”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新的参谋长——艾因斯多夫将军。”

  (后来得知克莱勃斯也自杀了。)

  “你们是否知道我们的条件:我们只能同你们谈无条件投降的问题?”

  “是的!我们知道。我们就是为此而来,并提供帮助的。”

  “你们能为自己的人民提供什么帮助呢?”

  “弗里契博士请求让他通过电台向德国人民和军队发表演讲,以便停止不必要的流血,并接受无条件投降。”

  “军队会执行弗里契的命令吗?”

  “他闻名全德国,尤其是柏林。他请求允许他在柏林用电台发表演讲。”

  电话铃响了。格拉祖诺夫将军从近卫步兵第47师指挥所报告:“前线报告,我军部队看见德国军队在集合队伍。”

  我们派军官C·A·格鲁申科带两名侦察员前往德军一个军的司令部。这是格鲁申科一昼夜间第三次到德国人那边去,他接送过杜弗文格和我军的通信兵,他被一颗子弹打伤过,但他仍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此刻他正在魏德林处。

  5月2日6时,德军坦克第56军军长炮兵少将魏德林,

  在司令部的两位将军陪同下,穿过战线向我军投降。他证实,他还兼任柏林城防司令。他是6天前被任命担任此职的。

  近卫步兵第47师师长谢姆钦科上校问,坦克军投降一事戈培尔是否知道,魏得林答道,他决定投降事前未经戈培尔同意。

  我命令格拉祖诺夫将军停止向该军所在地段射击,并把魏德林将军送到我这儿来。

  我对弗里契派来的代表说:“你们和弗里契是否知道。柏林的守备部队已开始投降了?”

  他们回答说,他们出发时没听到任何消息。

  “此刻德军正在全线各地段上投降。鲍尔曼在哪儿?”

  “他好像曾呆在希特勒的办公大楼里。那儿发生过一次瓦斯爆炸。鲍尔曼和戈培尔的全家都死了。”

  我要通了朱可夫元帅的电话,向他汇报了弗里契派来的代表的来意。

  “能否相信弗里契博士通过电台向德国人民发表的演说会符合我们的要求?”朱可夫问。

  我回答说,可以相信,但要在我们的监督之下。我们能保证这一点。

  过了几分钟,朱可夫的电话来了。同他交谈之后,我向全体在座的人,主要是弗里契的代表们宣布:

  “第一,苏军统帅部接受柏林的投降,并下令停止军事行动。

  第二,现存的一切德国民政当局和军事当局应向所有士兵、军官和居民宣布:一切军用物资、建筑物、公用设施和有重要价值的东西,均应妥善保持现状,不得炸毁和消灭。

  第三,请您、海纳斯多夫先生,会同我们的军官一起到汉斯·弗里契博士处,带他到电台发表演说,然后回到这里来。

  第四,我再次强调:我们将保证士兵、军官、将军和居民的人身安全,并尽可能对伤员提供医疗救护。

  第五,我们要求德国人方面不要进行任何挑衅行动,如射击或其它破坏活动,否则,我军将被迫采取还击措施。”

  海纳斯多夫请求保护宣传部的人员。

  我说:“一切自愿放下武器并无敌视苏联人民行为的人,可以放心。他们的一根毫毛也不会被损伤。”

  上校瓦伊加契夫和他的翻译茹拉夫廖夫准尉来了。我向瓦伊加契夫布置了任务:“你们同海纳斯多夫去找汉斯·弗里契博士。弗里契将以德国政府的名义命令军队投降及将装备和技术兵器有秩序地移交给我军。让弗里契通过电台发出公告,说明苏军统帅部已经接纳他们的投降,并已将柏林及其全体守备部队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你们要保证弗里契顺利地到达我们的电台,并就我所说的各点对其讲话进行监督。演讲之后,弗里契和他身边的同事应当回到这里,我们将在这时讨论下一步的工作。明白吗?”

  瓦伊加契夫上校和茹拉夫廖夫准尉同德国代表团一齐向出口走去。

  在门口他们意外地撞上了魏德林,魏德林恶恶狠狠地斜视了他们一眼,说道:“早就该这么做!”

  同魏德林的谈判没有占很长时间。

  魏德林中等身材,戴着眼镜,消瘦精干。

  我问他:“柏林守备部队是由您指挥吗?”

  “是的。”

  “克莱勃斯在哪儿?他对您说过什么?”

  “昨天我在帝国办公厅见过他。当时我料想,他恐怕会自杀。起初,他责备了我,不该昨天就已非正式地开始投降。今天,我给坦克军各部队下达了投降的命令。克莱勃斯、戈培尔和鲍尔曼昨天拒绝投降,但克莱勃斯本人很快就弄清被合围的密度很大,于是决定违反戈培尔的意见,停止毫无意义的流血。我再重复一遍,我已向我的坦克军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整个柏林守备部队呢?您的权力能管到他们吗?”

  “昨天晚上我向所有部队下达了抵抗的命令,但……后来下达了另一个……”

  我感到德国人那边非常混乱。魏德林在德国地图上指出了自己的司令部、坦克军各部队、冲锋营及其它部队的位置。

  所有这些部队均应在清晨6时开始投降。

  索科洛夫斯基将军走了进来。我们三个人继续交谈:“希特勒和戈培尔怎么样了?”

  “据我所知,戈培尔和他的全家肯定已自杀了。元首已于4月30日服毒……他的妻子也服毒自杀了……”

  “您是听说还是亲眼所见?”

  “30日榜晚,我曾在帝国办公厅。是克莱勃斯、鲍尔曼和戈培告诉我的……”

  “这么说,这就是战争的结束,是不是?”

  “据我看,增加每一个无谓的牺牲都是犯罪、发疯……”

  “对,您在军队里很久了吗?”

  “从1911年起。从当列兵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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