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军事·军旅 > 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 | 上页 下页
一四七


  “这不,红军来了,”工人继续说道:“法西斯刽子手狼狈逃跑,把什么都丢下了,他们丢下装满别人财产的房间和装满抢来的赃物的皮箱。”

  当我们的部队开进城里时,楼房的屋顶、阳台和窗子上,到处都飘起了苏联和波兰的国旗。这是妇女们在漫长的冬夜冒着生命的危险缝制好的。现在,她们满怀解放的喜悦,用这些旗帜为自己的解放者装饰着胜利的道路。

  由于我军对罗兹城实施迅猛的攻击,占领者未能将城市破坏掉。没有一座楼房被炸毁,电厂、水厂都在继续供电供水。

  成群的居民夹道欢迎行驶在街上的坦克、大炮和满载步兵的车队。这是全民的节日。长达5年的黑暗日子终于结束了。自由的太阳在罗兹上空升起……

  在长长的看不到头的汽车纵队中,有一辆载着一群战士的卡车在前进。你看,中士乌先科和下士韦尔季列茨基笑得多么开心。虽然他们身上被硝烟熏黑,脸上露出疲劳的神色,但心里却充满胜利的喜悦。谁也没有猜想到,这是两位英雄。

  有人给我讲了他们的战斗事迹:

  在战斗中,敌人在两座毗连楼房的窗户内架起机枪,阻碍着我步兵的前进。

  “马克沁”重机枪射手近卫中士伊万·乌先科当即判明了情况。他同副射手韦尔季列茨基下士一起,将机枪拉到离我正在进攻的散兵线前方约100米处,把机枪架在一个高地上。他打了一个长点射,便叫敌人的大口径机枪成了哑巴。再打两个点射,又消灭了盘踞在楼房地下室的敌自动枪手。这两位勇敢的机枪手还压制了敌人的3个发射点。受到鼓舞的步兵们投入了冲击。他们逐个楼房肃清希特勒匪徒。

  但是,敌人调来了生力部队。德军1个营的兵力向着乌先科中士带领的机枪组的勇士们扑来。当敌人接近到200米的距离时,乌先科的机枪开了火。法西斯鬼子都卧倒在地上。他们匍匐前进,企图包围我们的战士。乌先科和他的战友们扔出了手榴弹,狠揍敌人。我军坦克此时也赶到了。经激战后,德军这个营被我军全歼。机枪手伊万·乌先科将34名俘虏(带头的是一个德军中尉)押到司令部。

  有多少这样的英雄进在我军的行列中啊!

  我军的战士们用微笑回报罗兹城的居民们的欢呼。坦克、火炮和汽车都没有减速,它们隆隆作响驶过街道。因为战士们急于继续向西前进。前方还许多新的城市正待他们去解放。

  傍晚,我们得到消息,在莫斯科,为了对解放罗兹的部队表示祝贺,鸣放了礼炮。

  §2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1月份从维斯瓦河发起的进攻,已作为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载入史册。

  战役计划规定,我军应于战役的第10—12天前出至罗兹。而近卫第8集团军和突击第5集团军,只用了6天时间就前出至该地区。原计划每昼夜推进10—12公里,而我们则推进了25—30公里以上。

  这种前进速度不能不对部队的供给产生影响。在制定后勤工作计划时,一个微小的误差此时都会酿成巨大的灾难。无论是弹药、燃料和给养,均未能按应有的数量满足部队的需要,而当时,后勤部门的能力又很有限。并且,罗兹解放之后,方面军指挥部又向我们下达了任务,令我集团军:当所有的供给基地能满足部队需求的时候,应以高于战役开始阶段的进攻速度向前推进。

  1月23日,集团军所属部队抵达波维兹、斯卢普察、岑任地区。先遣支队已前出至格涅兹诺和符热希尼亚。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坦克部队有可能在敌人占领瓦尔塔河沿岸的阵地之前,就突破了这些阵地。因此我们必须加快进攻速度,以便不落在坦克兵之后。就在这时,电话中突然传来了方面军下达的使我们大出意外的命令。

  鉴于波兹南的守敌已被合围,攻城又可能拖延时间,方面军司令员命令我:把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行动和刚赶到的第69集团军部队联合起来共同作战,务必在1945年1月25日前攻占领波兹南。

  在此之前,波兹南并不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作战界限之内。第69集团军本来应该进攻波兹南。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该集团军会落到如此之远,以至我们必须掩护自己的翼侧,防止敌人从集结了大量守备部队波兹南向我实施突击。这时必须立即调转我集团军的进攻方向,但这远非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集团军按先前预定的方向向西前进,已成了惯性。

  我立即与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这才知道,原来坦克兵已进抵瓦尔塔河河岸,甚至还夺取了登陆场。可见,他们的突击,像投出的一把梭镖,深深地楔入了瓦尔塔河防御地区。他们甚至打算从行进间突入波兹南,但由于在城市东部受阻才停了下来。

  坦克兵侦察证明,夺取波兹南并非轻而易举的事。方面军的训令不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吗?解放波兹南已经成为一项复杂的军事任务。

  通过侦察和审讯俘虏得到证实,波兹南城内的全部堡垒以及该城整个要塞的防御中心—核心堡均已做好防御准备。

  从军事科学的角度看,波兹南是一座典型的要塞。它是根据著名的筑城家沃班建造要塞的蓝图修建的。位于防御中心部分、即防御核心的堡垒群,形成了核心群。不论堡垒还是核心堡,都建筑在地下,其内部可容纳大量守备部队。

  至于法西斯军队的利用了多少旧式的工事,后来要塞又得到哪些兵器和工事加强,这些我们当时均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显的,就是要在一昼夜内拿下这样的要塞是不可能的。

  我各侦察队已前出至沃博尼基、波兹南地段的瓦尔塔河。集团军司令部立即给他们下达了紧急任务:查明防守波兹南要塞和瓦尔塔河岸的敌人兵力部署。侦察员很快就报告说,在沿岸预先构筑好的防御阵地上,只有少数地段有敌人防守,而且兵力薄弱。但是,波兹南城市和各要塞工事,则配备着威力强大的火炮,并有重兵把守。他们多次设法突入城内,但都没有获得成功。

  所有情况说明,我们有可能在波兹南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并使敌人赢得时间。敌人将把被击溃的部队撤到德波边境上预先构筑好的筑垒地域,我们则被迫再次突破,并摧毁其防御地区。

  我右邻突击第5集团军司令员H·S·别尔扎林上将通知我,根据他们的侦察得悉,敌人正在施奈德米尔(今名皮瓦)市构筑坚固的环形防御。南方的弗罗茨瓦夫(今名布雷斯劳)要塞也在构筑环形防御。

  与别尔扎林通过话之后,我对自己的看法深信不疑,即敌人已经决心坚守铁路、公路、交通枢纽,并正在那里部署大批守备部队。只要能够阻止我主力前进,以便赢得时间对被击溃的部队进行整编,并占领有利的防御地区,敌人是在人所不惜将这些部队置于注定被包围甚至被全歼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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