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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1月31日,第64集团军的军人们俘虏了第6集团军司

  令官保卢斯元帅和他的司令部的所有人员。当天,德军南集团也完全停止了抵抗。市中心的战斗结束了。是日傍晚,第62集团军的军人们俘虏了敌步兵第295师师长科尔费斯少将和他的司令部人员,还俘虏了当时正呆在该师司令部的步兵第4军军长普费费尔炮兵中将、第51军军长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中将、第295师参谋长迪塞利亚上校以及一些校官参谋。

  希特勒的这些将军,是被第62集团军通信团18岁的团小组长米哈依尔·波尔特为首的3名战士俘虏的。波尔特在来斯大林格勒之前,曾在敖德萨、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战斗过。

  1月31日晚,我、古罗夫和克雷洛夫,在我的已经变得宽敞明亮的掩体里,审讯被俘的德国将领们。看到他们那一副副因为饥饿、因为自己的命运生死未卜而心神不安的样子,我吩咐端些茶来,并请他们吃点东西。他们都身穿礼服,胸前佩带着勋章。奥托·科尔费斯将军一手端着一杯茶、一手拿着一块面包片,问到:“这是什么意思,是宣传吗?”

  我回答:“如果将军认为这茶和小吃具有宣传的意思,那么,我们并不特别坚持要您食用这宣传性的食品。”

  这一对话使俘虏们稍微活跃起来,我们的谈话持续了约1个钟头。科尔费斯将军比别人说得都多。普费费尔和赛德利茨将军声称对政治问题不感兴趣,回避回答问题。

  科尔费斯将军在交谈中阐明了这样一种思想,他认为:当时德国的状况与腓特烈大帝和俾斯麦时代的德国的状况,有许多共同之处。普费费尔和赛德利茨将军坐在那儿,口里不时地说着“是”和“不是”,哭了。

  最后,冯·赛德利茨一库尔茨巴赫中将问:“准备怎样处理我们?”

  我告诉他有关俘虏管理条例,并补充说,如果愿意的话,他们可以佩带奖章和勋章,但武器除外。

  “什么武器?”普费费尔仿佛不明白似的,看着赛德利茨感兴趣地问。

  “被俘的将军不得随身携带任何武器。”我又重复了一遍。

  于是,赛德利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铅笔刀交给我。我当然又交还给他,并告诉他,这类“武器”我们并不认为是武器。

  普费费尔将军问我:“在11月19日之前的城市争夺战期间,您和您的(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在什么地方?”

  我回答说,我的指挥所和集团军司令部一直在城里、在伏尔加河右岸,指挥所司令部的最后所在地,就是我们现在呆的地方。

  于是,普费费尔将军说:“真遗憾,当时我们没有相信我们的侦察员。我们本来是能够将您和您的司令部从地球上抹掉的。”

  审讯完被俘的将军后,我们把他们押解到方面军司令部,希望他们尽快了解和研究苏联的真实情况,以免发生谬误,并摆脱希特勒法西斯分子对他们的影响。

  1949年,我在柏林与奥托·科尔费斯将军重逢。他那时已是德苏友好协会里的一名积极的工作人员。我们见面时,已经象老熟人一样了。我当时担任苏联对德管制委员会主席,正帮助德国同志恢复战争破坏了的国民经济。前少将奥托·科尔费斯为巩固德苏人民之间的友谊,做了许多事情。奥托·科尔费斯不是单枪匹马地干,许多德国将军、军官和士兵懂得了真理之后,都开始为和平、为新的德国而奋斗。

  §6

  德国法西斯军队的南集团被消灭后,尽管局势已很明朗,即全歼敌北集团已是轻而易举的事,然而,敌人仍在负隅顽抗。

  1943年2月2日清晨,我和古罗夫一起来到设在“红十月”工厂办公楼的废墟上的观察所。师长柳德尼科夫、索科洛夫和戈里什内的观察所都离这儿不远。第62集团军对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及这两个厂的居住区实施了最后一次突击。参加进攻的部队有戈里什内师、索科洛夫师、柳德尼科夫师、古里耶夫师、罗季姆采夫师和施特戈里尔旅。友邻的各集团军的部队也同时从西、西北向敌北集团发起进攻。进攻于中午12时开始。

  炮火准备很短促,只对可见目标进行了直接瞄准射击。我们清楚地看到,敌人是怎样在废墟里抱头鼠窜。我步兵和坦克随即发起进攻。

  残余的希特勒分子抵挡不住最后的攻击。他们举起双手投降,刺刀上绑着白布条。

  成千上万的德军俘虏从我们身旁走过。他们朝着近6个月以来一直想突破的伏尔加河、伏尔加河彼岸走去。所有士兵和军士都虚弱已极,衣服上爬满了虱子。他们衣衫褴褛,令人不忍目睹。尽管已是零下30度的严寒,有些人还赤着脚。然而,德国的军官们,个个全身披挂,都是肥肥胖胖的,口袋里装满香肠和其它食物,看来是分配“可怜的口粮”后剩下的。

  第62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全体成员、各师师长和部分团长,聚集在“红十月”工厂被炮火毁坏了的办公楼里的最后一个观察所里,高兴地互相祝贺胜利,怀念未能活到今天的战友。

  希特勒早在1942年11月就下过保证,要解救被围部队,现在已不得不正式承认惨败,并宣布举行三天的哀悼。

  被围歼在伏尔加河畔的敌第6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部分部队,是一支突击集团军,共拥有22个配备大量加强兵器的师,兵力上超过1个方面军军团。

  希特勒很为第6集团军、为它的机动能力和突击能力、为它的全体官兵而感到骄傲。该集团军各师是由“纯血统的阿利安人”组成。例如,步兵第79师是在1942年8月组建,几乎全部由20至27岁的青年组成。据俘虏自己说,该师每5个士兵中就有1个纳粹党员。

  第6集团军司令官弗里德里希·保卢斯和坦克第4集团军司令官霍特上将就是德国将官中的典型代表。在攻击伏尔加河上的这座堡垒时,保卢斯52岁,52年中他在德国服役了33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是一名队列军官,大战结束时,他成为参谋总部的一名参谋。1918年德军战败后,保卢斯没有退役,还在军事部服务了很长时间,后来在坦克司令部任参谋长,积极参与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准备工作。

  希特勒掌权后,保卢斯被提拔到赖歇瑙元帅指挥的集团军参谋长的岗位上。保卢斯随该集团军在1939年秋进军波兰,1940年参与了攻陷法国的战争。1940年9月,保卢斯被任命为德军参谋总部军需部长。1941年1月,晋升为坦克兵将军。在进攻苏联前夕,已成为希特勒的将军们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第6集团军在伏尔加河畔被围歼期间,希特勒奖给保卢斯佩戴铁十字骑士勋章用的“橡树叶”,并授予他元帅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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