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军事·军旅 > 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 | 上页 下页
八一


  强击队的战术是建立在每个战士的行动迅速、勇猛果断、积极主动的基础之上的。对强击队来说,必须采用最灵活的战术,因为突入设防楼房,进入敌人占领的错综复杂的房间后,强击队会遇到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情况。敌人可能会在楼房里转入反攻击。但是,不要害怕!你已夺取了主动权,它已掌握在你手中。你要凶狠地用手榴弹、自动枪、匕首、铁铲作战。房屋里的战斗是激烈的,因此应随时准备应付意外,不要掉以轻心。

  集团军各部队摸到了一条规律,如果敌火力兵器仅集中在人为支撑点的楼房内,就以短促的炮兵准备,特别是对毗邻敌工事进行短促炮火准备来突然发起强击。

  利用夜间或硝烟的掩护下推进到前沿的小口径炮兵,配以反坦克枪,在压制敌火力点方面,给进攻部队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他们以拦截射击阻挡并歼灭企图援救受攻守军的敌步兵。

  独立作战的坦克,对敌枪眼或楼房进行猛烈的射击,有力地支援了强击队,加速了强击行动。使用其它现代化的斗争武器,也能有效地发挥作用。

  有些指挥员提出一个问题:在城市战斗中,行动的伪装来说,是夜幕还是烟幕更为有利?我说两者都行之有效。重要的是,在夜幕或烟幕的掩护下行动,指挥员要灵活果断地指挥战斗。在强击铁路员工之家的战斗中,使用的就是烟幕。当时烟幕持续了13分钟,掩护了数个强击队由南向前推进,使德国兵3个伸出到翼侧的土木发射点没能发觉。而且,烟幕没有妨碍对战斗的指挥。在强击I形楼的战斗中,夜幕也没有妨碍对战斗的指挥。这次战斗,进攻选在黎明开始时,而部队的集结是在漆黑的夜间进行的。

  采取坑道攻击的办法,也取得了巨大的效果。它适用于用其它方法接近目标时可能要遭受重大损失的情况下。因此,工兵是强击队的重要成员。

  在城市战斗中,与强击队作战有关的战术问题就简要地作这样的介绍。

  §3

  我不能不说说妇女在斯大林格勒防御战中的英雄壮举。在我们的一些部队——高炮营、Y—2夜航轰炸机团里,大部分战斗编组和机组人员都是由妇女组成。需要说明的是,在我看来,这些部队执行战斗任务,丝毫不逊于由男人为主组成的部队。

  在斯大林格防空军的战斗编组中,无论是在高炮旁还是在探照灯旁,大部分都是妇女。当成百上千颗炸弹落在她们身旁,不仅不能瞄准射击,甚至连在炮旁都呆不住的时候,她们也没有丢下大炮,而是继续射击。在炮火的硝烟中,在炸弹的爆炸中,她们仿佛没有看到炸起的泥土,仍在战斗岗位上坚持到最后。

  10月,我遇到过一个炮班,其中有5名还完全是孩子,但已经是经受过战斗锻炼的勇敢的姑娘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一头金黄头发的瞄准手。当时,她对九架法西斯俯冲机进行射击,只击落了一架,而她的伙伴们认为,完全可以打下2至3架,她为此愁容满面。

  第62集团军的通讯分队基本上由姑娘们组成。如果派她们到通信中继站去,你可以完全放心,通信一定会得到保证。即使这个中继站受到炮击、遭到飞机轰炸、陷入敌人包围,但如果没有命令,就是死神逼近,姑娘们也不会离开。

  我听说这样一个件事:有一次,在巴萨尔吉会让站地域的中继站,只剩下一个女通信兵娜佳·克利缅科。当她的女友们牺牲的牺牲、受伤的受伤时,她没有离开岗位,直到最后一分钟仍报告着战场上的全部情况。下面就是她向集军通信枢纽部的最后报告:“中继站附近没有自己人,只有我一个了,炮弹在周围爆炸……我的右方有一些画着十字的装甲坦克正逼进,它们的后面跟着步兵……我已无法撤离,反正是会被打死的,我将继续报告。听着……一辆坦克向我的中继站驶来,从坦克里爬出两个人……他们在往四周观察,看来是两个军官。他们朝我走过来了。我紧张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眼看就要发生什么……”

  通话就此中断了。

  50年代时,我曾遇到原第62集团军的女通信兵、现任斯梅良地区区委书记拉祖梅耶娃。我还是1942年9月13日在马马耶夫岗第一次认识她的。通信枢纽部被法西斯分子的炸弹和炮弹摧毁,而她们仍守在电话机旁,继续呼叫着各部队的指挥员。

  拉祖梅耶娃是自愿报名参军的。她把自己的全部力量和知识都献给了保卫祖国的事业。1943年她被吸收加入共产党。她复员后当了中学教师。从1949年开始做党的工作。

  在我面前的这位谦虚、严肃的妇女,她只讲自己的战友,而关于自己,只是在我一再请求她详细地谈谈她自己当时做了些什么时,她才说:“谈谈自己”她惊奇地耸肩说,“好吧,我就谈谈自己。同我一起在马马耶夫岗的,有来自卡梅申的一个小姑娘玛丽亚·古利亚耶娃。在1942年9月12日,我和她一起,冒着敌机的不停轰炸挖掩蔽部(虽然我们误把出口朝向敌人,但也没什么不得了的!我们的通信枢纽在那里从9月1日一直坚持工作到14日)。我同她,后来是同舒拉·舍申尼亚总机值班。在市里的另外一些地方,还有塔娅·弗多温娜、柳芭·斯图卡洛娃、克拉夫季娅·什通达、列娜·佩列托尔奇娜等……

  我记得1942年8月31日那一天,姑娘们坐在帐篷里,守着电台,已经听到轰炸机的嗡嗡声,但姑娘们没有撤离岗位,因为需要转发有关德国人进攻、敌坦克插入我某部队后方的紧急通报。当时,不论是正在发报的法尼娅·列赫尼克,还是坐在她旁边的女友们,都没有离开岗位到掩蔽部去。通信兵姑娘们已自然形成一个约定:不管遭受什么样的危险,都不能扔下女友不顾。姑娘们看着飞来的飞机,听着炸弹的呼啸声,判断炸弹大概落到什么地方。飞机一次二次进入,而她们继续拍发电报……糟糕!敌机又第三次进入,结果是,架设帐篷的地方成了一个大弹坑。

  那时,形势迅速地发展着,我们甚至来不及安葬我们的战友。她们就这样永远留在雅布洛涅夫山沟。这些默默无闻的普通红军战士,虽然牺牲了,却完成了战斗任务……”

  那天晚上,拉祖梅娃还向我谈了她的好友舒拉·舍申尼亚的事:“战争爆发前,她在儿童保育院工作。当听说军事委员部要征召一些自愿参加红军的女共青团员的消息后,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舍申尼娅立即到保育院院长那儿,请求上前线。

  这一天终于来了。1942年4月底,已经成为预备党员的舒拉和5名女共青团员,来到了军事委员部。

  一天之内,手续就办理完毕。5月2日,姑娘们就来到了部队。在阿斯特拉罕电话员训练班受训一个月后,舒拉被分到第115筑垒地域独立通信连,在总机工作。这是1942年7月在顿河的事。从那以后,即使是在最困难的形势下,她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岗位。

  1942年9月13日,在马马耶夫岗架设了一条由筑垒地

  域指挥部通往波扎尔斯基将军处的电话线。这一天,马马耶夫岗一分钟也没有安静过。大炮和迫击炮不停地怒吼。当时,要使通信不中断是很困难的,可是我们仍一直保持着通信。

  到下午3点钟,通信枢纽部里的架线兵一个也没留下,都查线去了。再也派不出人去恢复被炸断的通信线路了。这时,舒拉对通信连长说:

  ‘请允许我去,总机上没有我也能应付。’

  ‘火力太猛,你甚至无法到达断线处。’

  ‘我能,中尉同志,只要您允许我去。’舒拉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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