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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就算他损失了三万人,又怎么样?”男爵质问道。因为血气上冲,他的脸色显得愈发阴沉了。

  “你自己算算。”哈瓦特说,“他在过去两年间杀掉了一万五千人,可损失的部队是那个数字的两倍。你说萨督卡估计杀了另外两万人,可能还更多些。但我看过他们从阿拉吉斯返航时的载货清单。如果他们杀了两万人,那他们的损失就几乎是五比一。你为什么不正视这些数字呢?男爵,你明白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吗?”

  男爵冷冷地、不动声色地答道:“那是你的工作,门塔特。意味着什么?”

  “邓肯·艾德荷曾经访问过一个弗瑞曼穴地,我向你报告过他清点出来的人数。”哈瓦特说,“一切都对得上。就算他们只有二百五十个那样的穴地小区,他们的人口也有大约五百万。根据我最保守的估计,那种小区的真正数量至少是我们所掌握的两倍多。而你却把你的人分散布置在这样一个星球上。”

  “一千万?”男爵的下颌惊愕得颤动起来。

  “至少。”

  男爵噘起肥厚的双唇,圆鼓鼓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哈瓦特。这是真的门塔特计算结果吗?他心想,怎么可能?为什么从来没人怀疑过?

  “我们甚至还没好好地把他们的出生增长率计算在内。”哈瓦特说,“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除掉他们中一些发育不良的个体,留下强壮的,让他们越变越强──和萨鲁撒·塞康达斯一样。”

  “萨鲁撒·塞康达斯!”男爵叫道,“这跟皇上的监狱行星有什么关系?”

  “一个在萨鲁撒·塞康达斯那样的环境中幸存下来的人,会比绝大多数普通人更强壮、更坚韧不拔。”哈瓦特说,“再对他们施以第一流的军事训练……”

  “胡说!照你的说法,就连我也可以从弗瑞曼人中间招募新兵了?在我侄子对他们采取高压政策之后。”

  哈瓦特用平和的声音道:“说到高压,你敢说你对你自己的任何一支部队都没有执行过这种政策?”

  “这个……我……但是──”

  “高压这种东西是相对的。”哈瓦特说,“你的作战人员不是比他们周围那些人的境况要好得多吗?让他们自己看到,如果不当男爵的士兵,剩下的只有让人不愉快的选择,是这样吗?”

  男爵沉默起来,眼光游移不定。这种可能性──难道,拉宾竟在无意中为哈肯尼家族提供了终极武器?

  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样招募上来的人,怎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忠诚呢?”

  “我会把他们分成小队,编制不超过一个排。”哈瓦特说,“我会把他们从原先的高压环境中解放出来,然后把他们隔离起来,只和那些了解他们之前背景的教官在一起。至于教官嘛,最适合的人选就是那些在他们之前脱离了同一高压环境的人。然后,我会灌输给他们一些充满神秘主义色彩的概念,让他们满心以为:他们的星球其实是一个秘密的训练基地,目的是训练出像他们那样出众的战士。而与此同时,我会向他们充份展示如此出众的战士可以得到些什么:丰裕的生活、漂亮的女人、精美的府邸……以及他们渴望得到的一切。”

  男爵开始点头认同:“萨督卡在故乡星球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对,当地招募的新兵逐渐相信,像萨鲁撒·塞康达斯这样的地方自有其存在的理由,就是培养他们,精锐部队。在许多方面,就连最普通的萨督卡,也过着跟任何大家族成员一样尊贵的生活。”

  “真是天才的创意!”男爵悄声道。

  “你开始理解我对萨鲁撒·塞康达斯的疑惑了。”哈瓦特说。

  “这种事是怎么开始的?”男爵问。

  “啊,是这样:柯瑞诺家族的原籍在哪儿?第一批犯人送到萨鲁撒·塞康达斯以前,那儿有没有人?就连皇上的表亲莱托公爵也不清楚。这种问题皇上从不鼓励别人去刨根问底。”

  男爵呆呆地沉思起来。“是的,一个被保守得极好的秘密,他们用了各式各样的手段……”

  “还有,那儿有什么是必须隐藏起来的?”哈瓦特问,“帕迪沙皇帝有个监狱行星?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他有……”

  “芬伦伯爵!”男爵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

  哈瓦特顿时停下来,皱着眉头,用迷惑的目光打量着男爵。“芬伦伯爵怎么了?”

  “几年前,在我侄子的生日庆典期间,”男爵说,“这位皇室派来的特使,自负的芬伦伯爵,以宫廷观察员的身份来到这里……呃,来了结皇上和我之间的一场生意纠纷。”

  “哦?”

  “我……呃,在我们的一次谈话中,我相信我说了几句把阿拉吉斯改建成监狱行星的事。芬伦他……”

  “你跟他讲了哪些具体内容?”

  “具体内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

  “我的男爵大人,如果你希望能在最大程度上利用我的门塔特功能,就必须向我提供足够多的信息。那次谈话没记录在案吗?”

  男爵脸色一沉,愤怒地说:“你跟彼得一样可恶!我不喜欢这些……”

  “彼得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大人。”哈瓦特说,“说起那个彼得,他到底怎么了?”

  “他对我太随便,要求太多。”男爵说。

  “你曾经向我担保说,你不会浪费任何对你有用的人。”哈瓦特说,“你该不会用威胁和找碴来浪费我的精力吧?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跟芬伦伯爵到底说了些什么。”

  慢慢地,男爵的脸色恢复了沉静。咱们走着瞧,到时候,哼!他想,我会记住他这种态度的。没错,我一定会记住的。

  “等一下。”男爵说。他努力回想着那次在宴会大厅里的谈话。他记得,当时他们站在隔音的静锥区里。“我说过类似这样的话,”男爵说,“‘皇上知道,做这种买卖总免不了一定程度的杀戮。’当时我是指我们的劳工损失。然后我又说,我正在考虑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阿拉吉斯的问题。我还说,皇上的监狱行星给了我灵感去加以效仿。”

  “该死的!”哈瓦特咒骂道,“芬伦伯爵怎么说?”

  “那以后,他就开始向我询问有关你的情况。”

  哈瓦特坐回到座位上,闭上眼睛思索着。“原来,这就是他们开始关注阿拉吉斯的原因。”他说,“得,完了。”他睁开眼睛,“事到如今,整个阿拉吉斯一定遍布他们的眼线。整整两年!”

  “但是,我只不过是随随便便一句建议,肯定……”

  “在皇上眼中没什么随随便便这种事。你给拉宾的知识是什么?”

  “只是让他使阿拉吉斯人害怕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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