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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十七 　　无人能逃脱命运的安排──我们每个人都必须为祖先所犯下的暴行付出代价。 　　──摘自伊如兰公主的《穆哈迪语录》 　　＊＊＊ 　　大厅里传来一阵骚乱，杰西卡打开床头灯。钟还没来得及调成当地时间，必须先减去二十一分钟，也就是说，现在是大约凌晨两点。 　　骚乱声断断续续，越来越响。 　　是哈肯尼人打来了吗？她猜测着。 　　杰西卡溜下床，打开监视器，想查看一下家人都在什么地方。屏幕显示：保罗正在临时改建成卧室的地下室里准备睡觉，吵闹声显然还没有传到他那儿；公爵的房间里没人，床上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难道他还在着陆区指挥部？ 　　大宅前方还没有安装监视设备。 　　杰西卡站在卧室正中，留神细听。 　　有个人在大喊着什么，声音断断续续。这时，她听到有人叫岳大夫。杰西卡找到一件长袍，抓起来往肩上一披，随便蹬了双拖鞋，然后把啸刃刀绑到腿上。 　　又有人叫岳大夫。 　　杰西卡束好长袍腰带，来到走廊上。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该不会是莱托受伤了吧？ 　　杰西卡跑了起来，走廊似乎不断延伸着，永远跑不到头。她在走廊尽头穿过一道拱门，一路冲出宴会厅，沿着过道跑进大客厅，发现这里灯火通明，墙上所有壁灯都开到最亮。 　　在她右手边靠近正门的地方，只见两个卫兵架着邓肯·艾德荷正往里走，他的头无力地垂在胸前。众人一见到杰西卡，顿时僵在当场，大厅里突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喘息声。 　　一名卫兵用责备的口气对艾德荷说：“瞧你干的好事！你把杰西卡夫人给吵醒了。” 　　巨大的帷幔在他们身后如波浪般起伏不定，这说明正门还开着。看不见公爵和岳的影子，梅帕丝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艾德荷。她穿着一件棕色长袍，边上绘有蛇形花纹，脚上穿着没系带子的沙地靴。 　　“我吵醒了杰西卡夫人，又怎么样？”艾德荷嘟嘟哝哝地说。他抬起脸，冲着天花板大吼道：“我的剑最先沾上格鲁曼人①的血！” 　　①钮矢星系的第二颗行星，其统治者莫里塔尼家族与吉奈斯人长期不和。 　　神母啊！他喝醉了！杰西卡想。 　　艾德荷黝黑的圆脸拧作一团，拳曲的头发像黑山羊皮上乱糟糟的羊毛，还沾着呕吐的脏东西，外衣也扯破了，裂开一条大缝，露出先前参加宴会时所穿的衬衣。 　　杰西卡走到他面前。 　　其中一个卫兵朝她点点头，却不敢松手，扶着艾德荷说：“夫人，我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他在门口大闹一气，又不肯进来。我们担心当地人会跑来看热闹。这怎么行呢，会败坏我们的名声。” 　　“他刚才去哪儿了？”杰西卡问。 　　“晚宴结束后，他送一位年轻姑娘回家，夫人，是哈瓦特的命令。” 　　“哪个年轻姑娘？” 　　“您知道，夫人，就是那些陪同受邀男宾前来赴宴的姑娘。”他瞟了一眼梅帕丝，低声说道，“遇上秘密监视这些女士的特殊任务，他们总是要艾德荷去做。” 　　杰西卡想：这倒是，可为什么艾德荷会醉成这样？ 　　她蹙起眉头，转身对梅帕丝说：“梅帕丝，拿点醒酒的东西来。我看最好用咖啡因，也许厨房还剩了些香料咖啡。” 　　梅帕丝耸耸肩，往厨房去了，她那没系鞋带的沙地靴踩在石头地板上，噼啪噼啪地响了一路。 　　艾德荷晃了晃颤颤巍巍的脑袋，斜眼看着杰西卡，大着舌头说：“为……公爵……杀了三……个哈肯尼人。……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在这……儿，不能住在地……下，也不能住在地面。这是为什么鬼……鬼地方，嗯？” 　　侧厅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引起了杰西卡的注意。她一扭头，看见岳朝他们走来，左手还拎着医药箱，每走一步药箱就跟着晃一晃。他穿戴整齐，脸色苍白，显得很疲惫，额头上的钻石形纹身非常显眼。 　　“哦，好……医生！”艾德荷叫道，“你去……哪儿了？大夫？给人发……药丸去了？”他转身醉眼惺忪地看着杰西卡，“我……真他妈的……出丑了，对吧？” 　　杰西卡皱着眉，一言未发，心想：艾德荷为什么会醉成这样？被人下了药吗？ 　　“香料啤酒喝多了。”艾德荷说，想直起身来。 　　梅帕丝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东西走进来，犹豫着在岳身后停下脚步。她看着杰西卡，杰西卡摇了摇头。 　　岳把药箱放在地板上，朝杰西卡点头致意。“香料啤酒喝多了？” 　　“真他妈的……好！从没……尝过这么好的……东西。”艾德荷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我的剑最……最先沾上格鲁曼人的血！杀了个哈……哈……可宁人，为……为公爵杀……杀的。” 　　岳扭头看着梅帕丝手里的杯子，问道：“这是什么？” 　　“咖啡。”杰西卡回答道。 　　岳拿起杯子，把它举到艾德荷面前说：“喝吧，小伙子。” 　　“什……什么也不想喝了。” 　　“听我的，喝！” 　　艾德荷摇晃着脑袋朝岳凑过来，然后踉跄了一步，连扶着他的卫兵也跟着被朝前拉了一步。“大夫，为皇上办差真……烦透了。这……一回，得按我的办法做……” 　　“先喝了再说，”岳说，“就一杯咖啡而已。” 　　“这地方……真他妈倒……霉！该死的……太阳……就是他妈的亮！晒死人了！什么颜……色都不对……了，什么都……不……对劲，要不……” 　　“哦，现在是晚上，”岳通情达理地说，“做个好孩子，把这喝下去，这东西会让你好受些。” 　　“就不想……好……受些！” 　　“我们不能在这儿跟他吵一晚上。”杰西卡说。她心想；需要来点硬的。 　　“夫人，您没必要守在这儿，”岳说，“让我来处理吧。” 　　杰西卡摇摇头。她走上前，狠狠扇了艾德荷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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