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编年史(81)

八一

　　§2_4　救兵出现·费资本的法术

　　雷斯林身体受着折磨，史东承受的则是心灵上的折磨；但这些天来受到最大折磨的也许是泰斯。

　　对坎德人来说，最残忍的酷刑就是把他给关起来；也有人说，对其他种族最残酷的酷刑，就是把他和一个坎德人关在一起。经过三天泰斯不断地以抱怨、唠叨、笑话来进行疲劳轰炸之后，众人都很愿意被车子拖着在地上打滚，以换来坎德人闭上一小时的嘴──至少佛林特是这样表示。最后，连金月都失去了耐心，差点要给他两巴掌，坦尼斯赶紧把坎德人赶到囚车后方。小坎德人两脚伸出车外，脸挤着铁栏杆，觉得自己无聊得快要死掉了，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枯燥过。

　　在费资本加入之后日子变得稍稍有趣，老人的娱乐价值在坦尼斯强迫泰斯归还老人的药材包之后就消失了。在绝望的驱使下，泰索何夫开始寻找新的猎物。

　　赛斯顿，那个溪谷矮人。

　　大伙都很同情可怜的赛斯顿。这个溪谷矮人常常受到投德的虐待，也是它最常找的出气筒。他整晚都不停地替投德传递口信，从车队的最前面跑到最后面。从补给车里把食物拿给投德，喂洗投德的小马，所有其他投德想得出来的烂工作也都交给他一手包办；投德一天至少要痛殴他三次，龙人们也常取笑他，地精偷走他的食物，连糜鹿在他经过时都会趁机踢他。这个坚强的溪谷矮人都一声不吭地忍受下来，也因此赢得众人的同情。

　　赛斯顿不忙的时候会跟大伙走在一起。坦尼斯急着要知道帕克塔卡斯的状况，便开始向他打听他的故乡，和他替投德工作的经过。这个故事整整花了赛斯顿一天的时间讲完，大伙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搞懂，因为他从中间开始讲，又莫名其妙地接回一开始的地方。

　　最后，终于拼凑出来的故事，却没有什么帮助。赛斯顿原先是和一大群住在帕克塔卡斯附近丘陵的溪谷矮人住在一起。后来猛敏那大王为了要生产更多的武器和盔甲来装备自己的军队，占领了附近的铁矿。

　　“大火，整天，整夜，味道臭臭。”赛斯顿皱起鼻子。“敲石头，整天，整夜。赛斯顿在厨房里找到好差事，”他的神情快乐起来，“煮热汤。非常烫。”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汤弄倒。热汤快快让盔甲变烫。猛敏那大王一个礼拜都只能躺着。”他叹口气。“赛斯顿跟修马斯特，自愿的。”

　　“也许我们可以关闭那个矿坑。”卡拉蒙建议。

　　“这是个办法。”坦尼斯思考着。“猛敏那大王派多少龙人去守卫矿坑？”

　　“两个！”赛斯顿说，一边举起十只胖呼呼的手指。

　　坦尼斯不由自主地叹气，想起来似乎在什么地方遇到过相同的状况。

　　赛斯顿充满希望地看着他。“那里也只有两只龙。”

　　“两只龙！”坦尼斯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最多两只。”

　　卡拉蒙呻吟着往后躺。战士从逃出沙克沙罗斯之后，就在认真考虑和龙作战的可能性。他和史东讨论每一个有关修玛的传说，骑士唯一记得的屠龙勇士。但很不幸地，之前从来没人把他的传说当真（索兰尼亚骑士除外，这也是他们饱受嘲笑的原因），所以许多有关修玛的传说，在历史的流逝下也跟着被扭曲或遗忘了。

　　“一个拥抱真理和力量的骑士，他唤来真神的力量，铸造了屠龙枪──”卡拉蒙看着睡在地上的史东，喃喃地念道。

　　“屠龙枪①？”费资本吸着鼻子醒过来。“屠龙枪？刚刚谁提到有关屠龙枪的事？”

　　“我哥哥，”雷斯林无奈地笑着。“他从祷文中念了几句。他和那个骑士似乎突然间对这些童话故事感到热衷。”

　　“很好的故事，修玛和屠龙枪。”老人摸着胡子说。

　　“故事，只不过是故事罢了。”卡拉蒙伸着懒腰。“谁知道到底修玛或屠龙枪是不是真的。”

　　“我们现在知道龙不是传说了。”雷斯林喃喃地说。

　　“修玛是真有其人。”费资本柔声说。“屠龙枪也是真的。”老人脸上现出哀伤的表情。

　　“是吗？”卡拉蒙坐直身子。“你可以形容一下吗？”

　　“当然。”费资本骄傲地吸吸鼻子。

　　每个人现在都被引起兴致地竖起耳朵倾听，费资本事实上还被这么多听众搞得有些分心。

　　“那把武器像……不是，事实上它像……不对，它也不是。它真正像是……比较接近……几乎可以说是……某种──长枪，没错！就是像把长枪！”他认真地补上一句。“而且对付龙特别有效。”

　　“我要睡午觉了。”卡拉蒙咕哝着。

　　坦尼斯笑着摇摇头，转身靠着铁栏杆，疲倦地闭上眼。很快地，除了雷斯林和泰斯之外，每个人都沉沉睡去。坎德人无聊地醒着，满怀希望地看着雷斯林。有些时候──雷斯林心情好的时候，会跟他说些古老魔法师的故事。但现在法师裹着袍子，正好奇地观察着费资本。老人坐在一张凳子上，头随着车子的晃动打着盹，发出轻轻的鼾声。雷斯林金色的眼睛瞇了起来，似乎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几分钟之后，他也戴上兜帽，往后靠去，脸孔消失在阴影中。

　　泰索何夫叹口气。他转头看见赛斯顿走在囚车旁边。坎德人觉得有了希望。这里，他知道，有了一个忠实的听众。

　　泰索何夫把他叫过来，开始说他自己最喜欢的故事。两个月亮都西沉了，囚犯们尽皆睡去。大地精走在车队后面，半睡半醒地讨论什么时候要扎营；修马斯特·投德走在最前面，满心幻想着即将到来的晋升；在修马斯特身后，龙人们用自己的语言交谈着，在投德不注意时用不信任的眼光瞧着它。

　　泰索何夫坐在栏杆边，摇晃着双脚和赛斯顿聊天。坎德人注意到吉尔赛那斯似乎闭着眼睛在装睡。泰斯看到精灵趁着四周没人注意时打开双眼审看四周。这让泰斯感到无比好奇。看起来吉尔赛那斯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坎德人开始忘记自己说过哪些故事──

　　“所以我……呃……从袋子里抓出一颗石头，丢出去。碰的一声打中巫师的脑袋。”泰斯很快地开始替故事做结尾。“恶魔抓住他的腿，把他一起拖进无底深渊。”

　　“但恶魔应该先对你说谢谢。”赛斯顿听过这个故事两次之多，版本还不太一样。“你忘了。”

　　“是吗？”泰斯问，一眼注意着吉尔赛那斯。“是啊，没错，那个恶魔对我说声谢谢，然后把给我的魔法戒指收回去。如果不是因为天黑，你应该可以看到我手指上戒指的痕迹。”

　　“太阳升起，很快早晨。我可以看。”溪谷矮人兴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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