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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就我所知是没有叮。” 　　“把影音讯息放出来吧。” 　　梅娜·葛莱史东总裁那像林肯似的面容浮现在投影室的中央，因为是超光速通讯的关系而有些抽动和断续。“我很高兴你能由时冢之行中活着回来，”她对领事说：“现在你想必知道我是要请你在回到那个山谷去之前，先和驱逐者谈判。” 　　领事两臂交叉在胸前，怒瞪着葛莱史东的影像。外面太阳正在西沉，他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然后蕾秋·温朝博就会到她出生的时刻，就此不再存在。 　　“我了解你急着赶回去救你的那些朋友。”葛莱史东说：“可是在此时此刻，你怎么样也救不了那个孩子……万星网的专家们很确定地告诉我们说，冷冻神游或使她进入昏迷状态都无法遏止梅林症。索尔也知道这件事。” 　　在投影室那头的阿让德兹博士说：“这是真的，他们已经实验过好多年了，她会死在昏迷之中。” 　　“……你可以救万星网里的数十亿你相信自己背叛过的人。”葛莱史东继续说道。 　　领事俯身向前，两肘支在双膝上，用拳头抵住下巴。耳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很大声。 　　“我知道你会打开时冢，”葛莱史东说，她忧伤的棕色眼睛似乎直视着领事。“智核的预测显示出你对茂宜─圣约星的忠诚……还有对你祖母叛变事件的记忆……会胜过其他所有的因素。这是让时冢打开的时刻，也只有你才能在驱逐者他们自己决定这样做之前，就启动驱逐者的装置。” 　　“这些我已经听够了。”领事说着站了起来，背对着投影。“把讯息取消，”他对船说，心里也知道对方不会服从。 　　米立欧·阿让德兹由投影中穿行过来，紧紧抓住领事的手臂。“把她的话听完，拜托。” 　　领事摇了摇头，但仍站在投影室，两臂交叉在胸前。 　　“现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葛莱史东说：“驱逐者正侵入万星网，天堂之门已经遭到摧毁，神之谷距离入侵也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你必须在海柏利昂和驱逐者谈判……用你的外交技巧和他们展开对话。驱逐者不会响应我们以无线电或超光速通讯传送的讯息，可是我们已经通知他们说你会去，我想他们仍然会信任你。” 　　领事发出一声呻吟，走到钢琴旁，一拳打在琴盖上。 　　“我们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而不是几个小时。领事，”葛莱史东说：“我要请你先去见在海柏利昂星系里的驱逐者，如果你一定要回时冢谷的话，之后再去。你比我更清楚兵燹的后果。如果我们不能找到一个安全的管道和驱逐者沟通的话，就会毫无必要地牺牲好几百万人的性命。 　　“取决在于你，但请考虑到如果我们在寻求真理，维持和平的最后努力上失败了的话，会有什么样的不同。等你和驱逐者的乱军接上头之后，我会再用超光速通讯和你连络。” 　　葛莱史东的影像抖动、模糊，然后消失。 　　“要回复吗？”船问道。 　　“不要。”领事在那架史坦威钢琴和投影室之间走来走去。 　　“几近两百年来，没有一架宇宙飞船或浮掠机曾经人员毫发无伤地降落在那个山谷附近，”米立欧·阿让德兹说：“她想必知道你能到那里……逃过荆魔神……然后再和驱逐者会面的机率有多渺茫。” 　　“事情现在不一样了，”领事并未转身面对另外那个男人，“时潮已经乱了，荆魔神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也许以前防止人为着陆的那些事项现在已经没有作用了。” 　　“也许没有我们，你的船也能很完美地在那里降落，”阿让德兹说：“就像其他很多宇宙飞船的情形一样。” 　　“他妈的，”领事叫骂着转过身来。“当你说想和我一起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那位考古学家平静地点了点头。“我不是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如果能救得了蕾秋的话，什么危险我都可以承受……或者哪怕只是能见她一面也是一样。可是你的命却可能是人类生死存亡的关键。” 　　领事对着空中挥舞拳头，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似地走来走去。“这太不公平了！我以前是葛莱史东的卒子。她利用我……那样自私……那样故意！我杀了四个驱逐者，阿让德兹。因为我必须启动他们那些该死的装置来打开时冢而枪杀了他们。你想他们还会张开双臂欢迎我回去吗？” 　　考古学家那对黑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领事。“葛莱史东相信他们会和你谈判。” 　　“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样？或是在这件事情上，谁知道葛莱史东相信什么。霸联还有他们和驱逐者的关系现在都不关我的事。我真的希望灾难降在他们两边的家里。” 　　“到让全人类受苦的程度？” 　　“我不认得全人类。”领事以疲倦而平板的声音说：“可是我认得索尔·温朝博，还有蕾秋。还有一个名叫布琅·拉蜜亚，受了伤的女人，还有保罗·杜黑神父，还有费德曼·卡萨德，还有──” 　　船所发出的柔和声音包围着他们，“这个太空港的北边围墙已经破裂了。我正启动升空的最后程序。请两位就座。” 　　领事半踉跄地回到投影室，宇宙飞船内部的安全力场在垂直高差迅速加大的情况下朝他压了下来，将一切固定在原位，比任何一种安全带都更有保护作用。一旦到自由落体的状态时，力场就会减轻，但仍然有维持吸力的作用。 　　投影室上方的空中如起了雾一般，显示出码头和太空港在下方迅速缩退。地平线和远处的山丘跃动又倾斜，宇宙飞船经由八十重力闪避操作直冲而出。有几支能量武器朝他们开火，但数据列显示外围的防护力场发挥了阻挡作用。然后地平线渐渐拉远而弯曲，而天青色的天空渐渐暗成外层空间的漆黑。 　　“目的地？”船问道。 　　领事闭起了眼睛。由他们身后响起一阵铃声，宣布可以把席奥·连恩由恢复舱移至医疗室。 　　“到我们能和驱逐者入侵部队的人碰面的时间还有多久？”领事问道。 　　“三十分钟到乱军占领区。”船回答道。 　　“还有多久会进入他们攻击战舰武器的射击范围之内？” 　　“他们现在就在攻击我们了。” 　　米立欧·阿让德兹的表情很平静，但是紧压在沙发背上的手指却都发白了。 　　“好吧，”领事说：“朝乱军进发，避开霸联的船舰。在所有的频道上宣布我们是一艘无武f外交船，要求谈判。” 　　“这个讯息已经由葛莱史东总裁授权发出了，长官，现在正在超光速通讯和所有通讯频道上播出。” 　　“继续接着干吧，”领事说。他指着阿让德兹的通讯记录器，“你看得到时间吗？” 　　“看得到。离蕾秋出生的时刻还有六分钟。” 　　领事靠坐在椅子上，又闭上了眼睛。“你千里迢迢地来，却一事无成，阿让德兹博士。” 　　那位考古学家站了起来，微晃了一下，让自己的两腿习惯于宇宙飞船内拟似的重力，再小心地走到钢琴前，他在那里站了一阵，由阳台的窗口望着外面黑暗的天空和那退缩却仍明亮的星球，“也许不会，”他说，“也许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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